曹操志在复仇,乃东伐陶谦。
三月,曹操使荀彧、程昱二人守鄄城,自出兵征陶谦。初,曹操攻下五城,得地甚多,至东海郡。
陶谦向青州刺史田楷告急,田楷与平原国相刘备率兵去援。时刘备拥兵数千,陶谦又增拨丹阳兵士四千名归他指挥,于是刘备就脱离田楷,投奔陶谦。
豫州刺史孙贲为孙坚同母兄长孙羌之子,孙策和孙权的堂兄。孙坚在江南起事,孙贲于是弃了袁术,回投孙坚,离开了豫州。
于是陶谦上表推荐刘备担任豫州牧,驻扎小沛。
曹操还兵过郯,陶谦部将曹豹和刘备在郯东拦截曹操兵。曹操击破曹豹、刘备之兵,乃攻拔襄贲。
曹兵所过之地,多所残杀,这也是刘云拒绝曹操借兵原因之一。曹操屠城,如果刘云跟着,说不定这事就要刘云去干,到时候刘云是拒绝呢,还是执行?
却说孙乾建议刘备分兵小沛,与邳城为掎角之势,以防曹操。
小沛在下邳城的西北方向,距离不远。如果刘备分兵驻扎在小沛的话,一旦曹操来攻打下邳城,就可以从小沛引兵过来。这样两者就成为掎角之势,不至于孤立无援。
而小沛不仅离下邳不远,离刘云的梁郡更近。小沛属沛国,正是豫州四国之一,在梁郡之东,刘备成了豫州牧,对梁郡反而拥有了监察之权。
刘云梁郡最东面的柕秋县,与沛县相邻,骑马两个时辰就到。
四月,眼看着去年下种的冬小麦就快成熟收割,整个梁郡上下都无比期待。因为看今年的小麦长势,应该又是一个丰收年。
包括郭嘉在内的所有郡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刘云。
这几天刘云每天都会去田间查看,每次回来,郭嘉都看到他一副忧心忡忡之色,郭嘉问了几次,刘云总说没事。
“没道理啊,不是说今年大蝗灾,颗粒无收么?”
刘云回归后专门查了汉末的一些史料,根据记载,今年蝗灾席卷中原,几个州都受灾严重,兖州甚至颗粒无收。梁郡紧挨着兖州,不该没有反应。
如果是没有蝗灾,那他今年的许多准备工作就白做了,比如他整个春季就开始命陶升收割草料,他囤积了大量草料,然后以麦麸混合草料制成熟料,准备给牛羊和马匹使用。
眼看着去年种下的冬小麦马上就要成熟,越是临近,刘云越是紧张。他甚至命人在河边修了十几个水碓。想着蝗虫来了,就全民抓捕,把蝗虫加工成鸡饲料。
“历史记载,今年该有两处大灾。第一是关中,自四月开始不雨,谷一斛钱五十万,长安中人相食。第二就是兖州蝗灾!应该没记错啊?”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小麦就要完全成熟,刘云终于在田地间发现了许多的蝗虫幼虫。
“开始了!”
确定蝗灾快来了,刘云召集所有郡府官员。
“传令各县,立刻开始收割粮食,不得延误!”
包括郭嘉在内的所有郡府官吏都莫名其妙,郭嘉道:“府君!离小麦成熟还有十余日,今提前收割,粮食产量怕是要降低至少一成。”
郭嘉自为郡丞之后,对外公共场合,就再也不叫刘云二弟了,刘云也改口称其表字。
“奉孝!我这几日几乎每日都在田间查看,进入四月以来,久旱不雨,且田间已然有许多蝗虫幼虫破土而出。久旱必蝗,我断定,就在这几日,蝗灾必起!传令,所有军屯和民屯,立刻抢收粮食,违者军法处置!”
郭嘉还没看到刘云这么紧张过,其他郡府官吏更是刘云说什么就什么,于是梁郡军屯和民屯立刻开始抢收粮食。
梁郡军屯和民屯的田亩差不多有一百多万亩,在粮食还没完全成熟时就开始抢收,这成了一个奇观。当然,各县豪族的田亩却不受刘云管辖,他们眼见着公田开始收割,只当看笑话。有的人甚至开始私下里骂刘云疯了,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十余日后,屯田的粮食抢收完毕,郭嘉来报,今年军屯收粮两百四十万石,比去年高了差不多将近一倍。而民屯提升效果更为显著,去年只有八万石,今年竟然达到了六十万石。
这主要是得益于大量流民被留住,梁郡流动人口急剧增加。
郭嘉在汇报数据之时,明显有些埋怨刘云的意思。如果不是刘云下令提前抢收,至少会多出三五十万石粮食,可以养活数万人。
就在刘云和郭嘉统计着今年收成和下一步的计划时,陈到匆匆跑了进来道:“府君!柕秋令申贵求见!”
“传!”
不多时,狼狈不堪的柕秋县令申贵连滚带爬,进入大厅。
“不好了!不好了!府君!不好了!”
“先喝口水,遇事不慌!”刘云猜到了什么。
陈到赶紧给申贵递上一碗水。
申贵猛喝了两口道:“府君!大事不好!兖州蝗灾南下,遮天辟日,与本地蝗群合为一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许多家的粮食被啃食一空了!”
刘云腾地一声,从蒲团上站起道:“果然来了!”
郭嘉一听,也是头脑一晕。
“真是蝗灾,到了何处?”
申贵道:“遮天辟日,到处都有。下官自柕秋县出来时,整个柕秋县北部已然全部沦陷。而且依下官看,怕是最北的蒙县、虞县和下邑县应该已经全部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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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小时候倒是经历过几次,但身为士族的少爷,这些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他此刻也是束手无策了。
这时也只有刘云一个人还能保持冷静:“传令,全郡各亭夜间点起篝火,但一定要注意防止山火。所有郡内兵马,全部出动,就近帮助各家抢收粮食。”事到如今,刘云也只能尽量抢救了。
夜间点火,是利用蝗虫趋光的特性,引其自投罗网。
没过半日,下邑令谷卿,虞县令靳斗,蒙县令焦观,考城令卢顺都狼狈来报,各县都沦陷了。
对于此事,刘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令各县尽力抢救。
只两日功夫,各县再无一颗粮食可收,除了抢救下来的一两成外,有八九成的粮食全部被蝗虫吃光。不仅是粮食,蝗虫还不挑食,连山上的植被他们也不放过,一棵棵树都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青草更是一根不剩。
那些之前笑话刘云疯了的人,此刻已经全部欲哭无泪了,有家中没有存粮的小门小户,甚至已经准备成为流民。
刘云当然不会让他们成为流民,他早已经有了成熟的解决方案。
于是在蝗灾降临的三天后,各县贴出了新的告示:
“蝗灾肆虐,民不聊生。本郡体恤民情,特开除虫赈灾之法。凡捕杀蝗虫者,皆可以蝗虫尸体向郡府换粮。三石蝗尸,换粮一石,任何人皆可携蝗尸去往县城粮仓兑换。”
原本应该一片哀嚎的梁郡,因为这一条政令的发出,立刻沸腾起来。
但是这种离谱的政令,并没有让百姓相信。
“怎么可能?太守大人疯了吧?”
“蝗虫乃是蝗神使者,怎可捕捉打杀?”
“蝗灾乃是蝗神降下的神罚,太守欲要与天作对?”
对于刘云发布的这条政令,百姓反应不一,但是没有人敢真的捕杀蝗虫换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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