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双重人格
新手契灵师一个最重要的知识点，在你没有和高级契约灵提高好感度前，不要指望他或她会主动帮你什么，而且你绝对不能过分使用契约之力。
————摘自顾江的契灵师笔记
从1号询问室里出来，向东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终于从那种逼仄的空间里脱离出来了。
“老大，问出这么有价值的信息，还要去讯问那个顾江吗？他应该就是陪着室友一起去壮胆的吧,他和受害者之间也没有一点关联。”
“问！怎么不问？！你觉得郁松这个人会需要有人给他壮胆吗？又或者他是看起来会让不相关的人介入他的私事吗？顾江他会这么半夜鬼鬼祟祟去乐菁菁案发现场也肯定有他的原因在，他们两人说不定就是在半路碰上的。”
廖阳是案件里有什么疑惑能解决就尽量解决，当越来越多的疑惑被解决后，真相的拼图也就一片片被拼出来了。
“向东，你去休息吧。顾江那，就我一个人去问询。现在虽然能证实是谋杀案了，但是与乐菁菁关系近的那几个嫌疑人一个个嫌疑都非常大。而且，乐菁菁的这种特殊情况也不一定只是熟悉的人才能发现，稍微留心一下她都有可能发现这一特质，谁都有可能是真凶，现在要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所以，现在去养足精神，明天还有的忙。”
***
此时，顾江一个人呆在2号询问室里，与杜十娘面面相觑。
杜十娘不知是习惯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总是一副笑脸模样，但又保持着笑不露齿，就只是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你。
这个样子的杜十娘，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的顾江眼中就更像带着一张大大的嘲讽脸。
“看我倒霉会很爽吗？”顾江一个人小声嘀咕着。
顾江在房间角落里找个地方倚靠着休息，杜十娘反而找了个座位好生坐着。
“这就是现在的公门吗？倒是与平常百姓居所没什么不同。”杜十娘在房间内四处打量着。
“是啊。”顾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两句。
“那抓你们来的人是公门之人咯？那妾知道这次去为什么没看到乐菁菁的鬼魂了。”
顾江一下子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问：“为什么？与那个警察有关系？”
“公门之人都身带煞气和正气，乐菁菁的鬼魂应该是避开了。”
听到这个，顾江首先想到杜十娘是鬼灵，和鬼魂有些类似，这时却不免有些担心：“那你有没有关系，这里是警察局，到处都是警察，你要不赶紧离开！”
杜十娘看了顾江一眼，发现他担心的神情不似作伪，缓和了语气回道：“妾是鬼灵，已脱离了鬼的范畴，还请公子要多了解一下契灵师的知识。”
虽然杜十娘最后的话还是指责的语气，但顾江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了。
***
廖阳进来问询室，见到的就是顾江萎缩一团、疲惫不堪的模样。
廖阳用笔录本子敲震着桌子：“醒醒！别睡了！快点录完口供，就可以放你们走了，以后记着，不要再乱闯案发现场了！”
顾江站起来，看着杜十娘离开他的座位，才走过去坐下。
“姓名。”
“顾江。”
“与乐菁菁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就一个学校的同学。再就是，是我好友郁松的前女友。”顾江无奈地回道。
通过一轮基本信息的问答，廖阳发现顾江没有郁松那么厉害老练，不用怎么兜圈子削弱他的防备心，就直接进入正题：
“你为什么要深夜到乐菁菁的案发现场去？”
“我是陪郁松去的！”顾江不假思索地回道。
撒谎！廖阳一眼就发现了顾江在撒谎。
“是吗？”廖阳不慌不忙地也撒了个慌，“你要知道我当时就在楼顶上，我看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若不是先看到你们，我怎么会提前埋伏在你们身后。”
顾江没有多想，就信了廖阳的话。
“我……”顾江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回答，连一个像样的谎话都编不出来。
顾江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个回答：“我……我就是好奇去看看，白天那里人太多了。我等晚上人少了，再去看看……”
顾江也知道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但真正的原因他是一定不可能说的。
顾江一时面对着廖阳，只能沉默无言。
廖阳见顾江用沉默大法来应对他，他就自顾自地问道：
“郁松和乐菁菁交往后，带着她一起去和你们整个寝室吃过饭？乐菁菁可是一个大美女吧，你在悄悄暗恋她？所以你才这么关心这个案子，不禁深夜也要到案发现场去探查？”
顾江气愤道：“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乐菁菁几次！而且，她是郁松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会觊觎好朋友的女友！”
“那你倒是解释啊！解释一下你为何如此关注乐菁菁的死亡事件？！解释一下为何深夜还要独自一人去那个快要废弃的实验楼！”
重新回到这个问题，顾江又只有哑口无言，总不能回答去看一下乐菁菁的鬼魂，判断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冤屈吧。
看顾江神色间有些松动，廖阳继续逼问道：“既然不是喜欢，那就是讨厌？！乐菁菁与郁松分手后，你为你好友不忿？”
“不是！”
“你厌恶乐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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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没有！”
“不是！”
“我没有！”
“……”
在一连串反复同样的问题的轰炸下，顾江很烦躁，差点要将事实脱口而出，但是看到杜十娘好整以暇地坐在廖阳的旁边，情绪就还没有激发到绝境的地步。
两方就这样僵持下来了，廖阳原本觉得顾江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没想到他在关键问题上却能够紧紧把控住，不泄露任何信息。
事实上，廖阳总觉得在顾江身上能够挖出惊人的信息，因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行为模式，而这又并不像是一次突发奇想。
郁松会一刻都等不得，深夜去案发现场是因为死者是他感情很好的前女友，至今还不能忘情。那么，顾江又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要去案发现场呢？
没有人会把关系好的好友前女友的死亡当作一场热闹看，如果不是顾江实在是看着不像是凶手，他最先要怀疑的就是他了。
一定有什么让顾江急不可耐地一定要去案发现场呢？这个可能就是能够破案的一个关键点，所以廖阳才会重视郁松的询问。
就在廖阳觉得找不到突破口，顾江也渐渐习惯询问的节奏，情绪慢慢镇静下来，在他就快要放弃的时候，顾江突然变了表情。
原本低垂着头，情绪低落的“顾江”突然抬起头，对廖阳邪魅一笑：“顾江那个蠢货不懂，可是你却骗不了我，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你又能奈我何？”
俊朗的笑容在这深夜里硬生生地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鬼气来。
说着，这个不同寻常的“顾江”就完全不顾及廖阳，调整着坐姿，斜靠着椅背，抬起双腿搭在桌子上，并且那双交叉的大长腿还和着音乐微微摇晃着。
他环视周围环境时，自然看到了一旁的杜十娘。
“有点意思。”
“顾江”对杜十娘微笑点头示意道。
***
廖阳足足盯着“顾江”看了半分钟，确定他是否在演戏。最后，经验丰富的廖阳重新翻开一页纸记录道：
“姓名？”
原本并不想搭理廖阳的“顾江”发现了杜十娘这个新世界，心情非常好，于是恩赐一般地对廖阳道：“瞻浅川。”
“你知道顾江为何深夜要去案发现场？”
瞻浅川戏谑道：“我知道呀～但是我不告诉你！”
“嗯。”看了瞻浅川一眼，廖阳在顾江的资料上添上一句“疑似双重人格？”。
可惜，瞻浅川高兴没多久，就皱眉道：“该死！也太过严防死守了！”
廖阳再一看，就见到的是顾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顾江一清醒过来，印入眼帘的就是天花板，没等他发现自身的状况，就因为没有控制住身体的重心，整个人向后仰倒。
顾江闭眼，无奈接受接下来摔倒的命运，却不想椅子被廖阳抓住了，才幸免于难。
“谢谢。”
顾江重新坐稳后，意识到自己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缺失。
他赶紧掏出自己的随身小本子，一条条确认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错乱。核实后，顾江发现失控的只有一小段时间。
还好，他一直将病情控制地很好，也绝对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他看向杜十娘，想向她求问刚才的情形，但一想这样的行为在廖阳眼中可能更像神经病。
因此，顾江将目光重新转向廖阳，发现他已经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了。
审问的节奏一旦被打乱，廖阳再用同样的方法引导顾江说出真相已经是不太可能了。现在，他想的却是顾江被牵扯进案子与他的双重人格有没有关系。
需要确认的是，与案子有关的到底是哪个人格，不会一开始就搞错了人，因此得出错误结论。
如果是“瞻浅川”那个人格，会出其不意地对凶案现场感到好奇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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