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冷笑着说道:“不滚?不滚那就砍脑袋吧!“
红衣马贼俘虏急忙涌上来,自愿将右手的拇指砍掉,然后离开。
洛考尔等人扔给他们几十把弯刀,让他们自己解决。虽然砍断右手拇指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没有了右手拇指,右手至少丧失了一半的功能,但是要比到死神面前报到好得多了。有人举起弯刀,闭上眼睛,一咬牙,就砍掉了右手拇指,然后扔掉弯刀,捂着血淋淋的手指,急匆匆的走了,外面的精锐营战士果然没有阻拦。
看到前面的同伴成功的离开,后面的红衣马贼俘虏不再怀疑,挥刀的动作果断得多,他们纷纷砍断了拇指,转身就跑,一会儿的功夫,一千名俘虏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遍地的拇指,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淤泥中,周围是点点的血迹,也算是战场上的一个小小的奇观了。
夏洛特心有不甘的说道:“真是便宜了他们,”
鲍里斯看看四周,将夏洛特拉到旁边,低声的说道:“你们怎么理解不了大人的意思呢?放了他们,比杀了他们有用多了。”
夏洛特狐疑的说道:“为什么?”
鲍里斯压低声音,耐心的说道:“佩薛将一千名俘虏当场剁掉了,讨好的不过是拜亚城的居民,出口恶气而已,事实上却于事无补,反而让红衣马贼以后都不敢向他投降,以后他再遭遇红衣马贼,红衣马贼只有反抗到底,宁死不降,这是白白给自己增加战斗的难度,他们想要剿灭红衣马贼,难矣。相反的,我们只是砍掉红衣马贼的一个手指,显得仁慈多了,既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同时保存了他们的性命,以后红衣马贼和我们作战,肯定没有决死的勇气。这些人回去以后,会将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们和拜亚军之间,高下立判,大人的形象也要比佩薛高大得多。”
夏洛特疑惑的说道:“这些家伙,反复无常,我还是觉得剁了好。”
鲍里斯娓娓说道:“夏洛特,我们来到拜亚,是要从这块地方获得利益,获得帮助我们发展的财税物资,而不是赶尽杀绝。我们和红衣马贼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事实上,我们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朋友和敌人,是随时可以转换的。只要是能够给我们提供利益的,就是我们的朋友,哪怕红衣马贼也不例外。只要是侵犯我们利益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哪怕是拜亚城。”
夏洛特迟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大人有意思收编红衣马贼?”
鲍里斯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何不可?如果红衣马贼愿意的话。不过,这一步暂时还没有到来。”
他微微顿了顿,正色说道:“从现在开始,大人要努力树立光明的正面的形象,以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大人说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人之前的形象过于暴虐,嗜好杀戮,不利于他的事业,所以,他以后要慢慢的修正他的缺陷。这种公开杀俘这样的事情,大人是绝对不会干了。但是,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尤其是在战场,有很多事情,大人不能干,我们必须帮他干,而且干了以后,要和大人之间撇清关系。例如这些俘虏,大人下令放了他们,你追上一条命令剁掉他们的手指,这样就很好。既显得大人的高义,又显得我们诺曼领军不是好惹的。”
夏洛特点点头,如释重负的说道:“我还以为大人不喜欢呢!”
鲍里斯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大人没有阻止,说明你做对了!为什么大人听到你剁掉他们的右手拇指,也没有阻拦呢?因为剁掉了右手拇指,基本上就等于丧失了战斗力了,除非是左撇子,否则无法握紧武器。事实上,这样做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显得大人菩萨心肠,宽宏大量。他们回去以后,只会提及大人的高义,这对于其他的红衣马贼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下次他们和我们作战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往死里拼了。”
目光熠熠的看着周围摇曳的火光,鲍里斯的脸色显得有点阴暗,缓缓的说道:“夏洛特,你是最早跟随大人的老人了,大人最信任的就是你们几个,你们对大人的脾气也是最了解的。但是,有些事情,安德亚做不来,他本是菩萨心肠,洛考尔也做不来,他太耿直了,凯恩也做不来,他更适合做独行侠。只有你,才能满足大人的需要。我想,大人很快就会将你从精锐营剥离出去,承担更重要的任务。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需要做恶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是大人喝斥你,甚至是处罚你,你都要坚定不移的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鲍里斯拍拍他的肩头,诚恳的说道:“大人信任你啊!可不要辜负大人的栽培!”
夏洛特唯有苦笑。
鲍里斯走了以后,洛考尔等人都笑嘻嘻的走过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大,受表扬了?”
夏洛特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
却说夏彦回到队伍里面,很快就有人送来最初的统计资料。在今天的战斗中,诺曼领军遭受的伤亡不算大,战死两百多人,受伤四百多人,还有三十多人失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失踪呢。总体来说,这个伤亡是可以接受的,他们歼灭了接近四千的红衣马贼,可见红衣马贼当时的士气的确是很低落,两翼被击溃了以后,再也没有战斗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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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缴获的物资也不多,除了武器装备之外,其余的物资价值还没有多少。令人失望,本以为库里是红衣马贼的头子之一,肯定囤积了不少的金银财货,可是乔丹带人将白竺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资,不知道库里是个穷鬼,还是将金银财货都全部隐藏起来了。夏彦下令乔丹在白竺园继续寻找,只要有一分希望,都不能放弃。
当天晚上,诺曼领军就在白竺园周围驻扎,夏彦就被安排在白竺园的中间的光明教堂。库里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没有毁坏白竺园,这里是一个很优雅的地方,和拜亚城的庞大杂乱完全不同。
夏彦盯着教堂里的神像出神,鲍里斯还以为夏彦是在思索关中的复杂局势,于是悄悄的走了出来。
后半夜,鲍里斯再次来报,鲁多夫侦察到了最新的信息,那就是红衣马贼居然果断的溜走了。库里退出了白竺园以后,没有在外围逗留多久,就立刻率军撤回了老窝。
库里的行动,让拜亚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本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红衣马贼,现在却悄悄的开始隐居幕后了。除非是专门攻击拜亚要塞,否则,休想将他们再拉出来。这小子的动作如此干净利索,轻而易举的将诺曼领军和拜亚军之间的矛盾放在了桌面上。
“狡猾。”
对于库里的动作,夏彦只有两个字评价。
只要库里暂时缩在拜亚要塞,拜亚的局势就和他无关了,现在诺曼领军、梅里加、佩薛三者之间,根本不可能继续合作,也根本没有人会继续提起剿灭红衣马贼的事情。甚至库里可以在拜亚要塞翘起二郎腿,准备看拜亚城周围发生的笑话了。佩薛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笑话吗?
红衣马贼既然撤走,拜亚要塞的围困自然而然的消除,佩薛就率领拜亚军来到了拜亚。原本剑拔弩张的拜亚、拜亚要塞等地区,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夏彦想了想,忽然说道:“将兰哈德带上来……嗯,是请上来了。”
负责值班的军官转身出去,一会儿以后,兰哈德被带到。
他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红衣马贼被打败了,诺曼领军已经赢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打败的样子,依然是之前那种毕恭毕敬的神情,却又不让人觉得他虚伪。这种人天生就是说客,无论帮谁做事,都没有什么区别。
夏彦请他坐下来,然后随意的说道:“你昨晚过的可好?”
兰哈德谦恭的说道:“感谢伯爵大人的厚爱,小人睡得很好。不知道伯爵大人想了解什么事情?”
夏彦随意的说道:“你出来也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啊?”
兰哈德的小眼睛里面发黄的眼珠子轻轻的转了转,知机的说道:“不知道伯爵大人有什么吩咐?”
夏彦直言不讳的说道:“想请你给你们家库里大人带几句话。”
兰哈德谦恭的说道:“小人必定如实带到。”
夏彦淡淡的说道:“嗯,就两句话:请他命令库里撤回去普鲁斯港,我帮他对付佩薛。”
兰哈德谦恭的说道:“小人记住了,一定会如实转告库里大人。”
夏彦点点头,欣慰的说道:“和你说话就是简单,来人,送他离开!”
外面的军官进来,将兰哈德带走了。
连续被几个消息打扰了以后,夏彦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在屋子里默默的坐了一会儿以后,就慢慢的走到外面,呼吸着深秋的空气。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夜风开始带着轻微的寒意。在寂静的深夜中,熊熊的篝火在燃烧,照亮了大半个天空。战斗了一天的诺曼领军官兵,大多数都已经躺下了,只有哨兵的身影矗立在略带寒意的夜风中,巡逻队从夏彦的面前经过,举手敬礼,夏彦点点头,举手还礼,然后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去。
仰头望着星空,星空十分的璀璨,没有月色,只有星光。也许是因为昨天的暴风雨,今天的星空显得格外的通透,仿佛最深邃的地方也能够一览无遗。夜空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星星在闪烁,不同的星星之间组成不同的图案,令人想入非非。
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米尔斯城呢?
计划永远都不如变化快,库里率领红衣马贼这么一撤,自己巧妙的置身事外,却丢下个烂摊子交给大家来收拾,诺曼领军如果能够和拜亚军鼎力协作,也许还能继续对红衣马贼穷追猛打,偏偏相互之间的裂痕已经出现,你猜疑我,我猜疑你,谁也信不过谁。佩薛在拜亚城疯狂的扩军备战,与其说是提防红衣马贼的再次进攻,还不如说是预防诺曼领军翻脸。
“大人。”鲍里斯在夏彦的后面轻声说道。
“鲍里斯,你对目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夏彦缓缓的说道。
“以静制动。”鲍里斯谨慎的回答。
“嗯?”夏彦轻轻的回应。
“大人,我们千万不能急,米尔斯城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我们着急了,我们就被动了。现在的玛吉科王国内部风云诡谲,红衣马贼,还有在普鲁斯港内斗的两个派系,因此,玛吉科军内部,肯定要经过一轮惨烈的清洗。在这场清洗风波结束之前,玛吉科军是不会主动的进攻了。”鲍里斯娓娓而谈。
“当年你父亲为什么不将你带在身边呢?”夏彦点点头,忽然转换了话题。
“兵凶战危,父亲怎么会轻易让唯一的儿子上战场?”鲍里斯苦笑着说道,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耀。
夏彦拍拍他的肩头,缓缓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为父报仇的。”
鲍里斯握紧了拳头,坚毅的说道:“我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安德亚来报告,佩薛前来拜访。
夏彦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来到白竺园的前面迎接佩薛。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都是拜亚军的人,这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佩薛。在佩薛的身边,有一众军官陪同。
夏彦拱手说道:“佩薛大人,又见面了。”
佩薛握着夏彦的手,热诚的说道:“伯爵大人果然神武,出手拨云见日,若非你的到来,拜亚恐怕还不能见天日呢。只是这些红衣马贼为非作歹,残忍好杀,暴虐无道,虐待乡里,人神共愤,布鲁伯爵可不能有丝毫的仁慈之心,幸好,这些俘虏大部分都被我们抓了回来,才避免伯爵酿成大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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