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说道:“正是,那锦盒虽然炸裂,可是那上面却留了一句话,我瞧得清楚的很。”
沉香追问道:“什么话?”
孙悟空说道:“欲求舍利,请到五庄,劫数来时,托与镇元。”
虽然有了线索,沉香却并不高兴,孙悟空奇怪问道:“怎么,沉香你觉得有问题吗?”
沉香摇了摇头,说道:“劫数也好,舍利子也罢,燃灯古佛对此都十分清楚,却一定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实在是折腾人。”
孙悟空笑道:“这些‘前辈高人’都讲究一个定数,一个天意。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尽数告知呢。”
沉香心中一动,忽的问道:“大圣,你说,燃灯古佛真的圆寂了吗?”
孙悟空收了笑容,严肃的看向沉香,良久,沉香都有些不知所措,孙悟空终于说道:“沉香,记住,有些事情,不要问,不要说。”
沉香闻言,心中若有所悟,不再言语。二人抓紧赶路,不一时,便到了万寿山。
只见这高山峻极,大势峥嵘。日映晴林,风生阴壑。当真是仙山福地,蓬莱阆苑。
孙悟空带着沉香在山脚下降下云头,熟门熟路的朝五庄观走去。
一边走,孙悟空一边对沉香说道:“镇元子大仙素来有‘地仙之祖’的称号。咱们又是有求于人的,还是走上去好些。”
沉香奇怪问道:“地仙之祖?”
孙悟空笑道:“上古时期,世人尊圣人而轻天庭。自不会避讳天庭。当初所谓的地仙,按照现在的叫法,应当是散仙才是。而且那时的散仙,也与天庭无关,都是不在圣人门下的。镇元子大仙在散仙之中,无论辈分手段,皆是一等一的。故而有地仙之祖的称呼。”
沉香闻言,方才明白过来。
二人虽是步行,毕竟不是凡人,脚程颇快,说话的功夫,便到了五庄观的门口。
孙悟空对着守门的两个童子说道:“镇元子大仙可在?俺孙悟空前来拜访了。”
正说着,却见一个道人从观中走了出来。头戴紫金冠,身穿鹤氅袍,足蹬履鞋,腰束丝带,颌下三捋须,鬓边叠鸦翎。正是镇元子大仙。
镇元大仙从观中走了出来,见到孙悟空笑道:“大圣,别来无恙啊。这位是?”却是指着沉香,疑惑问道。
孙悟空说道:“这是沉香,我的一个晚辈。”
镇元子看沉香不向佛门中人,内心暗忖:你个天生地养的石猴,何来的晚辈?
不过他素来知道,孙悟空道脾气,只能顺毛捋。便也不去问他,只是引着二人进了正殿。
孙悟空与沉香皆是跟着镇元子进了观中,沉香虽是颇为好奇,却也知道这位镇元子大仙不好惹,也不敢随意打量,只是跟在孙悟空身后,亦步亦趋。孙悟空瞅见他这模样,心下暗笑,也不去理他。
进了殿中,三人分宾主落座。又有童子上来奉茶。
孙悟空见了,笑道:“大仙好小气呀,只请俺老孙喝茶,也不打几个果子来解解渴。”
镇元子闻言,无奈苦笑道:“大圣可是错怪我来。非是我小气,实在是果子没有了呀。”
孙悟空奇道:“怎地没了?”
镇元子说道:“我那人参果,大圣你是知道的。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似这万年,也只结三十个果子。三百年前,大圣取经路过时,闹了那一场,便只剩十三个。这许多年,偶有访客,又陆续吃了十个。前几日,二郎真君来我这观中,又讨取了最后三个。而今却是一个也不剩了。若再想吃果子,还得八千多年罢。”
听他如此说,孙悟空却是想起来一件事。沉香在峨眉山学艺时,杨戬常常送来仙丹灵果。曾有一瓶仙丹,孙悟空闻着有些熟悉,却不是老君炼的金丹,问那小圣,他也不说,孙悟空便将此事放下了。如今想来,似乎正式那草还丹的味道。
孙悟空撇了沉香一眼,看他全然无觉,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与镇元子说明来意:“大仙,如今无天出世,佛界遭劫,灵山众佛皆被无天所囚,连如来佛祖也轮回转世,你可知晓啊?”
镇元子闻言,大为愕然,说道:“竟有此事?我确实发现近来凡间多了许多妖魔,也曾让门下弟子前去铲除,却并未对其中缘由深思。”
孙悟空说道:“要平息无天之乱,须得佛祖转世灵童与十七颗古佛舍利子相合,缺一不可。燃灯古佛已然圆寂,留下谶语,让我来寻大仙。”
镇元子叹了口气,说道:“燃灯古佛确实告诉了我舍利子的下落,最后还嘱咐我,此事只能告知大圣,我便猜到你会寻来。只是想不到燃灯古佛竟然圆寂了。唉,坐而论道者,又少一人。”
孙悟空闻言,急忙问道;“大仙,这些舍利子如今到底都在何处啊?”
镇元子闻言,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沉香。沉香一愣,继而连忙站起身来,对着镇元子施了一礼,说道:“大仙,晚辈头一次来此拜访,还想四处观瞧一番,请大仙应允。”
镇元子闻言,颔首,说道:“小友尽可在观内随意浏览。”
沉香闻言,便出了正殿,在附近转悠起来。
待得沉香出去,孙悟空说道:“大仙也太谨慎了,沉香听到,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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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说道:“唉,实在是这舍利子之事,太过,太过……”
孙悟空闻言,当真好奇起来,说道:“还请大仙明言啊。”
沉香在正殿附近溜达了一会儿,便见到孙悟空出来了。连忙走了过去,却见孙悟空神色恍惚,似是打受打击的样子。
沉香连忙问道:“大圣?怎么了?”
孙悟空平复心情,缓了缓,说道:“沉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逆天而行?又岂是易事?”
沉香懵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是询问舍利子下落吗,大圣怎么如此颓丧?回头看了正殿一眼,殿门却早已紧闭,镇元子大仙也并未出来。
孙悟空此时却是不管礼仪,抓了沉香,驾云而去。
沉香看孙悟空虽然神色平静,却不言不语,只是闷头赶路。也不知往何处去。
二人驾云向东行了许久,便见到一片汪洋大海。沉香看这气势,暗暗猜测,此乃东海。
孙悟空带着沉香,往那海中的一座奇山而去。
沉香观此山,当真是势镇汪洋,威宁瑶海,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然而却有妖气弥漫,怨气横空。
孙悟空在云上观望此山许久。
沉香小心翼翼问道:“大圣,此处莫非是花果山?”
孙悟空自出五庄观以来,便一言不发,此时听沉香所言,也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沉香以为孙悟空不会回答之时,忽听得孙悟空一声长叹。
“唉……”
“此处正是花果山,燃灯古佛将四颗舍利子放在了水帘洞中,呵,他这是在逼我啊。逼我找那第十七颗舍利子。”
沉香闻言,觉得奇怪,问道:“大圣,第十七颗舍利子有什么不妥吗?”
孙悟空却不再答话,径自往花果山而去。沉香见此,只得紧随其后。
沉香跟着孙悟空到了山上的一处瀑布,孙悟空纵身跃入,沉香赶紧跟了进去。
瀑布之内,却是无水无波,只得一架桥梁,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蔽了桥门。
正当中有一石碣,上面一行大字,正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如今这水帘洞中,却是尸气弥漫,鬼气森森。沉香只是粗粗一看,便见到了许多猴尸。尸群之中,虽偶尔也有几个耐不住寂寞,抓耳挠腮的,却大多是瘫在那里,动也懒得一动。
沉香虽然之前也曾有所猜测,可此时真正见了,方才知道花果山竟已是人间炼狱。
孙悟空冷着脸,一言不发,往里走去。沉香也只得跟上。
二人在水帘洞中一通翻找,最终还是孙悟空在一个蒲团内,找到了四颗舍利子。找到之后,也不多做停留,出了水帘洞,孙悟空带着沉香,径自往天庭而去。
沉香跟在孙悟空后面。见了花果山那副景象,他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二人只是这么沉默着,便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此时仍是那番忙碌景象,不断有天兵仙吏,手捧文书令牌,往来不断。
守门的天兵见到孙悟空与沉香二人,连忙将手头事情退给同僚,跑了过来,对孙悟空行了一礼:“拜见大圣,不知大圣此来何事?”
孙悟空似是恢复了往日神色,笑着说道:“俺老孙是来找杨小圣的。”
天兵答道:“真君老爷今日不在天庭,大圣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孙悟空当即有些为难,说道:“那哮天犬可在吗?”
天兵答道:“倒是没见着哮天犬跟真君老爷同往。”
听了这话,孙悟空便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哮天犬还在天庭,那俺老孙便不算白跑。真君神殿的路径我也知道,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便抓着沉香,从南天门而入。天兵无法,也不敢阻拦,只得拿了一块令牌,念了几句,向上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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