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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万里算账玉门关,借尸还魂伏客栈
    万里算账玉门关,借尸还魂伏客栈。

    从马关镇到玉门关,比二狗所说的一日路程无疑是多上不少。

    王肃看着漆黑的夜色,估计了一下,离夕阳西下约莫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应当快是亥时了。

    王肃心中暗道不好,可别叫那贼子给跑了。

    渐渐地,玉门关那雄壮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了起来,由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渐变大、狰狞,最终显露了巨兽般庞大的身躯,

    尽管满目疮痍,布满了刀剑之劈砍与箭矢之穿孔,却也狰狞可怖,半是黄土半是砖。

    这座天下第一关,不单单要抵挡住风沙的侵蚀,更要挡住化外蛮夷的入侵。

    只可惜,唉……

    想及此处,王肃不由一叹,欲借酒消愁,于是顺手从左侧抄起酒壶,但只饮了一口,他便不住地喷了出去。

    王肃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声地苦笑了会儿,又举起酒壶仰头灌了几口,这才放回了酒壶,拍马向近在咫尺的玉门关赶去。

    少许清水顺着王肃的杂乱的胡茬慢慢流落,滴在沙中,水渍分明可见。

    呵,一时之间竟又忘了。王肃心中有些好笑。戒了这么久的酒,居然还是忍不住去念……

    天已昏,那玉门关入关口上,两个戍城卒在黑夜中借着火光,瞧见了一人一骑渐渐靠近,待到马至城门之下,其中一个戍城卒便大声喝道:“来人止步,现已宵禁,还请明日一早,再入关罢。”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王肃,他厉声回应道:“某乃凉州首府临渊的捕快张贵,奉凉州赵刺史之命,捉拿朝廷要犯杨彻。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让某入关逮捕要犯。若是误了差事,可要仔细你们的脑袋儿。”

    不知为何,王肃未报自己姓名,而是化用他名。

    王肃说得凶横,两个戍城卒相视一眼,缩了缩脖子,还是刚才喊话那人再度喊道:“既是钦差大人,您是否有携带缉捕文书或是巡捕令牌?”

    “这个自然。”

    “那小的便放下竹篮,钦差大人将其放入竹篮,我等稍作检查便开门放您入关。”言罢便吩咐另一位戍城卒拿来绳索与竹篮。

    “不必如此麻烦。”王肃从包裹中取出一块铜制令牌,随手一掷便将这巴掌大的物件送上了几层楼高的城墙之上。

    戍城卒探出一手接下令牌,不曾想这令牌上传来的力道颇大,他有些握它不住,赶忙提气使力,这才堪堪接住令牌。

    心中不由暗暗震惊,自己戍城多年,气力自是比寻常人大上不少,可与这位钦差一比,却是弱了不少。

    这位钦差大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戍城卒心中对王肃的捕快身份少了许多疑虑,多了几分佩服。

    他拿过一束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细致的纹路雕刻出一只独角的灋兽的形象,下方则是铭刻着张贵二字。

    戍城卒打量了一会儿,便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位戍城卒,对方微微点头。他顿时心领神会,回头冲关门口的同僚喊道:“开门!”

    一声巨响,玉门关关口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一道容人通过的缝隙,王肃便拍了拍马匹,晃晃悠悠地入了关。

    刚进了门,刚才那戍城卒便已经站在门洞内等候,他双手递过令牌,问道:“钦差大人可确定那犯人就藏身于关内?”

    王肃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城内走着,不怒自威,淡定自若地说道:“未必,但那要犯定会经过玉门关。你们速将近两日的出入关记录呈与某逐一排查。你,怎的称呼?”

    “小的是今夜守城的标长张全。那我先领大人去官署,再叫人把文书送来?”张全问道,适才离着远了未曾看得真切,这会儿离着近了才瞧清,“大人怎的未着官服?”

    王肃的步伐稍稍一顿,但立刻便恢复如常,趁着夜色,张全也未能注意到。

    王肃语气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说:“命犯很是警觉,若是让其发觉了,怕是会四处乱窜,难觅其踪迹。”

    张全附和着点了点头,并未多想什么。

    两人也不再闲聊,快步前往玉门关的官署。

    到了官署,只见几座土屋零零散散地落在一块,外围只是简单地用栅栏围了起来。

    见到此景,张全恐其嫌弃官署简陋,解释道:“大人还请见谅,咱这官署之前倒还不至于这般寒酸。可这几年那帮蛮子时不时便叩关。咱这玉门关如今怎样想必您也有所耳闻,这一来二去,咱将军嫌每次都重建麻烦,还花钱,索性就只修了几座土屋将就着。”

    王肃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由着张全领进一座土屋。

    张全见王肃并未多说什么,心中松了一口气。先前有过临渊城来的大官儿视察,见这官署简陋,半刻钟都不想多呆,还批评说全无大唐军威,顺便又克扣了不少军饷。

    呸!狗官!想及此处,张全心中暗骂那些肥头大耳的大官儿。

    张全点燃一根蜡烛,昏暗的烛光在些许从墙缝里露进的风中摇曳不定。这时,一名稚嫩的戍城卒打开了土屋的破木门,右手还夹着一沓厚厚的文书。

    “标长,咱把这些破纸拿来了。”

    “嗯,给我吧,你去让二娃子他们换你们的班吧。”

    “好嘞,嘿嘿。那咱去了?”那戍城卒咧嘴一笑,又瞧了一眼王肃。

    “去吧。”张全接过了文书,又递给了王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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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肃翻开了文书,找到了前几天的日期,一行一行地翻找了起来。

    “说起来,此地将军呢?”王肃阅读的速度极快,又可一心二用,在阅览的同时与站在一旁的张全搭话。

    “这不年关将至吗?”张全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军带着一标人马出关去看那群蛮子近日的动向。”

    “哦?”

    “每年冬天,尤其是年关前后,那关外可是茫茫大雪。那些个蛮子便要南下叩关,抢吃的、抢女人。刚那娃,他娘就是前些年被抓走的。唉,半大的小子,早早地没了娘。”

    张全的脸上愁容更甚,眼中满是平静,但却是那种死寂的平静,“今年关外不比凉州,玉门关今年倒是未曾下雪,但关外今年却是大雪天。只怕今年那群蛮子会抢得更凶、更狠。”

    话至此处,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有王肃的手指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翻书时纸张与土屋中浑浊、沉重的空气接触的声音。

    “找到了。”不知过了多久,蜡烛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截,王肃终于打破了寂静,用手指着文书上的一行字,长出一口气,冷笑着说道,“就是他了。”

    张全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杨二,佩刀,左脸有疤,略胖,出关接应商队。

    “没有他的出关记录,他还在关中。”王肃稍显怒容,紧握双拳。

    “这人应该是住在福来客栈或是同湖客栈。”张全若有所思。

    “哦?此话怎讲?”王肃问道。

    “一般在咱玉门关来来往往的多是商队或者镖师,商队一般出手阔绰,都住在那几家档次高、装潢好的,毕竟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大爷。倒是那些赚血汗钱的镖师或是一些散客会选择这两家相对简陋的应付一晚。”张全解释道,“年关将至,也没什么商队往玉门关来了,那些大客栈怎会为了一个人而开门营业呢?”

    王肃左手摸了摸下巴参差的胡茬,沉吟片刻,说道:“事不宜迟,某现在便去搜查这两家客栈。”

    “大人,这两家,一家在入关口,另一家则是在出关口。”

    王肃想了想,掏出几粒碎银塞进张全手里,说道:“今日怕是要麻烦你们几位兄弟了,劳驾你们去入关口那家客栈搜查。”

    张全看见那些银子,连忙推脱,说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协助您缉拿要犯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怎敢索要银子。”

    “不必推辞,此乃酬劳,尔等应得。”王肃不容张全拒绝,立刻动身,又叮嘱道,“千万小心,那恶徒武艺高强,若是拿他不下,便将其拖住。某若在出关口未发现他的踪迹便立即赶来。”

    张全推脱不过,也不再推辞,收下了银子,毕竟这破玉门关已经好久没发什么像样的军饷了。他跑去另外一间土屋叫醒那些刚刚得以入梦的戍城卒。

    王肃立刻动身,翻身上马,狠狠地一挥马鞭,向出关口赶去。

    恶贼杨彻,你若是想逃出关外,想必会选择出关最近的客栈,不会选那入关口,更不会选那显眼的大客栈。

    今日,便要与你算清这本账。

    宁静的夜,马蹄声回响在空旷的街道中。

    土屋中的蜡烛还未燃尽,却也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王肃赶到了出关口附近,终于找见了那家简陋的福来客栈。

    王肃翻身下马,将算盘抽了出来佩在了腰间,上前左手叩门。

    咚咚咚——

    “来了,来了。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啊。别敲了,咱穿个衣服先。”门内有人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片刻之后,屋内有些动静传来,动静也不算小,但却仍未有人前来开门。王肃只得又敲了敲门。

    咚咚咚——

    街道上,敲门声格外的刺耳。

    店家还没出来,有些不对。

    王肃眯了眯眼,神情愈发严肃,左手拇指抵住剑格,一弹,右手便抽出了剑。

    王肃将剑从门缝中插入,剑尖一挑,挑开了门闩,右手轻轻一推,老旧的门板便吱吱呀呀地缓缓打开了。

    清冷的月光破门而入,将简陋的客栈照亮了些许。

    王肃探出一步跨过门槛,目光四处打探着客栈内的一切。

    客栈有两层,进门的大堂之中便是一个人趴在血泊之中。

    那人附近全是倒地杂乱的桌椅。至于二楼,则是深陷黑暗之中,难以看得清详实。

    王肃仔细地听着动静,但这夜晚的福来客栈,除了些许若有若无的风声,并没有丝毫声音。王肃只得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缓缓地走入大堂,以便仔细搜查客栈内部。

    王肃右手的利剑算盘始终护在胸前,提防着可能从周围或是从二楼袭来的冷刀。

    就这么慢慢地,王肃终于走到了那倒在血泊中的人面前,只见那人披头散发,右面朝上,满是血迹,看不清面容,眼珠暴突。左手撑地右手被桌椅压住。

    尽管那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但王肃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王肃单膝蹲下,左手切中那人脖颈,发现已经没有了脉搏。王肃自觉这人已然死去,心中稍稍放松了警惕,又感到了可惜与几分悲伤。

    这恶贼,又害人性命!早知如此,某就该直接潜入进来再慢慢摸查。

    王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怒火却是更甚,握剑的右手亦是气得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王肃突然听见一道粗重的吸气声。

    王肃顿时心中一紧,暗道不好,左腿发力的同时右手持剑下压,便要回防格挡。

    电光火石之间,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左手猛地一撑,地面竟是有些龟裂,整个“尸体”便腾空而起,而那被桌子压在地上的右手竟是握着一把同样压在桌下的短刀。

    短刀自下而上,带着炸耳的破空声,转瞬即至。

    诚然,王肃的反应着实迅速,已是闪开了半个身位,但刚才终究还是蹲着身子,且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了腿上,只顾得上闪避,右手的回剑无奈少了几分气力,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这蓄谋已久的一刀,使其偏移开了要害。

    但是。

    那“尸体”腾空之后,迅速起了身,那衣袖擦了擦左脸上的血,睁开了左眼,看了看已然向后拉开、一脸漠然的王肃,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一刀劈来,王肃只觉左脸一凉,再是左眼见到红色的一片、鲜血浸满眼眶,逼得他不得不闭上左眼,再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疼。

    那“尸体”看着王肃,王肃背后是敞开的客栈大门,月光之中,一只泛着幽光的眼睛,带着凌冽的杀气盯着自己。

    王肃盯着“尸体”,“尸体”背后是昏黑的客栈大堂,一柄短刀泛着光,一滴滴地,将血滴落在深不见底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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