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防护面罩已经换好了！”

    凌燕见陈群拿着手术刀，一瞬间就陷入了沉思，但患者身上的各种警报依然此起彼伏，但主刀医生已经三四秒钟没有任何动作，心头焦急，连忙隐晦地提醒一声。

    陈群的思维一下被这个新来的学生打断，不禁哑然失笑，知道这个女孩子是真心关心病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医生。何况，她刚才被自己故意弄在“实战”的环境下锻炼，不仅很快适应了这种场面，就连自己给安排的一个借口工作，也居然找到了规律和窍门，替自己换防护面罩变得得心应手，全过程不超过零点六秒。

    这样随机应变和自我调控的能力，当然是最好的外科医生的苗子，那当然要看看她从旁观者变成真正的医生，表现得怎么样。如果合格，那当然继续培养，如果不合格，也可以甩锅给祁虹，让这个女孩子去试验室或者病理学这些方面发展。

    光是凭借她双手的灵巧和稳定，纵使当不成医生，去试验室做很多试验，也是大有发展前途的。

    “给我八号手术刀！同时准备抽吸器和吸管，左边的小同学，向后站两步！护士长，你来接替这几个小护士。患者是气血胸，必须在几分钟内完成止血。”

    陈群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术刀，刷刷几刀，就将那位中年男子的上衣全部切开，露出酱紫色的胸膛。

    年近中年的刘姐可以说是陈群小组中资格最老的，也是经验最丰富的，知道眼前的患者尽管外面没有血迹，但只要一开胸就是大麻烦，这些小护士绝对配合不上，再加上看陈群的位置，是准备采用侧胸开口，给患者留下最小的伤疤，才不要其他小护士来配合。

    她两步站在了陈群的左侧，顺手将扩胸器准备在手中，示意两个小护士拿着止血钳在旁边等候。

    陈群手起刀落，在患者的左胸侧划开一个口子，就见一股血泉喷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陈群不用看都知道是某根主静脉发生了破裂，但在这紧急攸关的时候，破系统的诊断面板透视系统居然没有出现，他也不需要作弊，也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出血点。

    “先不忙抽吸，给我扩胸器，等血流光之后再插入吸管，听我命令。”

    陈群利索地接过护士长递过的扩胸器，干脆利索地几下就将胸口开口撑开一个更大的口子，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脏器官。

    刚才被陈群赶在后面位置的凌燕，正对着开口，正好奇地拿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陈群的双手动作，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看得十分入神。

    陈群这时候毫不迟疑地直接将左手手掌深入到了胸腔中，在几个最关键的动脉血管位置摸了一下，就松了一口大气。鼓胀的血管说明主动脉血管都没有收到损伤，那接下来就是检查静脉。

    因为他的动作太快，例如便携式x光机和b超都还在另外两张病床前，两个助手正忙着使搬运过来。但他根本不用抬头，就吩咐助手将两台机器分别送到下面的两个病人前面，分别进行检查。

    轻柔的手指头一下拂过几个部位，转眼就确认出血点在什么地方。他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封堵缝合时，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那个谁，就是你，站在我左侧位置，对，就站在血泊中，不要管其他的。将左手伸到我右边的口子前，顺着那个裂缝伸进去，用你的最小的无名指，钩在我手掌相似的位置。朝前面伸进去，摸到血管上的一个缺口没有？”

    凌燕胆颤心惊却又带着一丝兴奋地将带着外科手套的手掌伸入到患者的胸膛内，掌心才一入内，就感觉到一股热腾腾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知道这是患者胸腔内的体温散发出来的热量，那种感觉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

    她侧着身体，见自己的目光恰好可以看到陈群的小指大概位置，而前面分开的口子，恰好可以让她的手掌通行过去。掌心甚至感觉到了心脏真实的跳动，但随着位置的深入，已经看不到任何视野，却能凭借感觉摸到了陈群手掌的前端，在无名指间的位置，好像感觉到一个裂缝口子，十分狭小，稍微不留意就错过了。

    她微微用无名指试了一下，觉得指头尖好像粗了一点，只能堵住大半位置。又不敢用力，知道这是血管，她万一将血管口子给撑破了，那才是害人。当下不敢乱来，轻举妄动，马上调整到小指头，觉得最细小的指头尖刚好可以插入到那个口子上。才稍微凑紧，就感觉到里面涌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好像要将她的小指头挤出来。

    “陈教授，我好像摸到缺口了，刚好小指头尖可以堵上。”

    “很好，你放松一点，也不用用力去抵，稍微移动一下位置，将指头尖稍微向下勾一点，感觉到有股压力冲了出来，那就是堵住血管血流的方向了。好了，静脉血液开始停止下跌，说明口子被你堵住了。现在放松一点，手指头不要有任何动作，如果感觉压力变小，那说明血管向后缩了一点，你才能稍微前伸一点。但移动位置顶天就是一毫米，不能再多了。明白没有。”

    “明白了。不过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你现在就是工具人，小指头不要动就好。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最好的止血方法，就是用手指头去堵住血管。当然这也分人，要是遇到汤姆逊教授那样的粗指头，那就是强人所难。”

    陈群飞快地解释了一下，手头没有半点闲着，又将开口向上加大了几公分，露出肋骨撑开的胸腔，呈现出来了里面血管和少许肺叶。当然还包括被小指头堵住的一根破裂的血管，只能看到少许口子，却没有血液渗透出来。

    “你坚持两分钟，马上抽吸和清洗，准备血管吻合器，查看肺叶气压，将x光机移动过来，看看肺叶有没有什么隐藏症状。”

    陈群这时候发出一连串指令，但其实很多都是浪费时间的例行检查，对他来说没有必要。不过这次是第一天给新生做一个她毕生难忘的示范，当然是越规范越好，这会对她的造成深远的影响。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就在一瞬间扫视了后面的两个病人，发现情况不算十分严重，所以他才有时间进行一个标准操作，给新来的女孩子和一群小护士做一次实地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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