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例大脑神经刺激得清醒手术，短短半个月做三四例，就算是专科医院也非常少见，毕竟有这种需求的病人不多，完全看运气。

    这次手术从头天的晚上暂时推后了半天，安排在了第二天的早上，至于原因么就是让陈群带着整个手术小组做一次模拟手术，确保万无一失。

    大小姐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看到血淋淋的伤口没有任何感觉，但看到花花绿绿的器官就会觉得有一些下意识的恶心，于是索性停止了一切手术，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继续让陈群一个人自己折腾。

    陈群了解大小姐的心思，再加上这是一个开创性的手术，索性将姜明也给请了过来，一道参与这次手术，由他来主导。既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又是将写论文总结的累活，一起甩锅过去了。

    大院士自己带了一个带组教授，一道参与这次手术，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术业有专攻，让专门研究这个领域的同事，一切学习这边的先进技术，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观察台上看和在手术室内近距离观看，效果可是大不一样。

    再说了，这次手术比起上一次钟逸民的手术还要特殊一点，手术室内尽管无法安置一台钢琴来进行调试，但弄一台电子琴来作为检测器械，却是十分必要的。

    之所以将手术推延半天，其实也是让凌红羽熟悉一下这台电子琴，确保演奏时不会走样太多。钟逸民本想作为专业的音乐家进来充当裁判，但最后却被陈群以他才做了脑部手术给拒绝了，倒是让他有些郁闷。

    手术才开始不仅，就无事可干的姜明，看了一眼手术室的人员，随口追问一下。

    “你们不是有一个哈佛医学院毕业的博士生吗，怎么没有叫他一起参与手术？”

    陈群利索而稳健地给凌红羽做着开颅，只是拿着眼神瞟了一眼充当四助的小丁。

    丁丽萍立刻回答了姜院士的问题。

    “韩同学这几天被黄院长抓到住院部那边去了，和那边的两位教授负责几个大型脑部手术，其中两个还是他主刀，我们都羡慕着呢。我们还在实习，他就可以单独做手术了！这算不算是看学历说话啊！”

    姜明当然知道这小辣椒是谁家的孩子，不过却为她的单纯和简单感到一丝丝叹息。不用问都清楚那位哈佛博士是被陈群暂时踢出了手术小组，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苗头，才会婉转地送他去住院部那边主持手术。

    一句话，很有可能是小陈认为这家伙有些眼高手低，所以才对症下药让他实践实践，要是过不了这关，那就没有回到这边手术小组的机会了。

    尽管两边都是同一家医院，但陈群的小组师承担最困难的手术，住院部那边是普通手术，光难度上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不过姜明也清楚陈群的用心，他的手术小组成员都是年轻一代中的技术人才，每一个功底都十分扎实，可能论学历没有哈佛医学博士响亮，但手术量绝对是超过哈佛博士的。

    再说了，老杨给拐骗过来的这批军医实习生，素质能力还超过医院的年轻一辈，只是有一点毛毛躁躁的，但心态和手术作风，更符合陈群的风格，所以他才带着，全力培养，几乎是不计成本代价的提供一切练习，光是活猪都用了几百头，让神经科的住院总们羡慕得要死。

    现在老韩的孙子被陈群流放到了黄世仁那边，应该是让黄世仁压榨打磨去了。这等手术完了之后，再打电话给老韩说一声。

    接下来的一番操作，倒是让姜明没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

    陈群在确定了凌红羽的运动中枢的基线之后，就开始采用光镊对她进行分点刺激，先看看究竟大脑细胞对高科技的光柱那一点点压力刺激，究竟会不会产生反应？

    这个众人都关心的结果，很快在脑波图像上得到了答案，在几处敏感神经中枢，都会出现一点肉眼可见的反应，再加上超级计算机的对比，可以分析出一些明显的异样。不过用比牛毛还要纤细的光针来刺激大脑，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唯一庆幸的是，超级电脑采用了新的算法，在凌红羽半个多月的记录中找到了规律和核对的红线，很快就找到了控制她手指头颤抖的神经结所在的位置，然后开始了类似上一次钟逸民做的类似的试验。

    不过上一次他是负责听，而这次是由病人亲自演奏面前的电子琴，来确定自己的状态是不是发生了改变。手术中的三分之二时间都是大家在静静地等候凌红羽的演奏，剩下才是修改位置，找到更合适的地方。

    只是最后的结果有些让人意外，在光镊上自带的摄像头上，发现一处细胞位置对光镊压力刺激得反应有些异样，然后出去索性用光镊作为手术刀，切开了大脑细胞，然后在下面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出现病变的神经节点，也是就是原本的神经纤维变成了一团麻花，将所有的信息传导都给混淆在一起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明立刻给出了治疗方案，向陈群建议。

    “我们医院不是有维克多爵士的人工神经吗？我们先将病变的位置切除，然后建立几根毛细神经鞘通道，引导毛细神经重新生长还原。理论上是可以治疗的，但究竟如何连接，却成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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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群早知道这个结果，直接对病人说明情况。

    “凌小姐，你的病情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新迹象，就是你的运动中枢出现了神经畸形，也可以称之为神经肿瘤。如果不切除这个肿瘤，它会进一步压迫你的中枢神经，导致你的双手活动越发不受到控制。但如果切除，我们没有你正常时候的脑部运动中枢的神经构造图像，也就是无法替你构建完好如初的神经链接，所以不能确保你能回复巅峰时候的演奏水平。”

    姜明听到陈群的解释，真心觉得陈群这家伙还真不会说话，要不是手术高明，那早就被人给打死在街上了，立刻瞪了陈群一眼，开始对病人唱起了白脸。

    “小陈说的仅仅是最坏的消息，但我们其实对大脑了解不是很多，却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的后天技艺，都是大脑神经元通过长时间的刺激，建立神经传导链接的结果。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技艺退步，那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大脑会重新建立神经链接，让你技术恢复过来。”

    凌红羽沉吟了几十秒，然后一下抬起头来，给出了她的选择。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患上脑瘤的思想准备，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情况还不是那么坏。那就请你们做手术，切除那个畸形神经瘤吧，就算我水平无法恢复正常，那也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当当老师或者音乐人什么的，不需要冒险追求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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