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大卫·斯通三个月前是一位陆战队员,在执行任务时被火箭弹击中,发生了车祸,导致了他的神经中枢的局灶性损伤。根据核磁共振检测结果,他的大脑海马体活力下降,这是大脑中负责寻找和取回已有记忆的部分。导致他出现了各种损伤性神经疾病。”
“在进行认知测试时,发现他不仅不记得自己是谁,他的思维、说话和言行能力,都变得和七岁孩童的心智一样。这是一起很有意思的退化式健忘症,我们需要从生理层面解决他的问题,而不是从心理上来否决患者是可能为了逃避自己的职责,伪装出来的病情。”
陈群、祁虹、周林看着眼前这份资料的时候,立刻来了兴趣,只有对于一篇文章中只认识几个单词的赵雪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对充当翻译的祁虹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
“核磁共振和ct图像显示,患者大脑中并没有任何大的损伤,也没有长出各种讨厌的肿瘤,甚至常见的脑血栓都没有出现。他的症状,就是一个海马体活性退化,没有任何原因。就是不好!”
祁虹耸耸肩膀,对在座的几位同事摆出一个美国人管用的姿势,看起来倒和他们的那位导游小姐,无论在语气神态还是表情上,都有八九分相似。
陈群看着女学霸突然犹如年轻人般地开了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也是能感觉到她心头的惊讶和高兴,看起来这位杜德利博士还真想出了一个天才的治疗方案。
很多时候,病人的病情很简单,但你施展出全身解数,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却无法根治人家的感冒。最让你沮丧到极点的是,这个根本无法治疗好的病人,随便喝了某位神棍的一碗没有任何医学依据的符水就好了,那种崩溃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这个真实例子可是黄海涛在吹牛的时候讲给他们听的,原来陈群还以为有些夸大,但现在看起来,很多医学上的难题就是这样。你已经确诊病情了,但就是拿不出合适的药方,将你的病给治疗好。
就如同腹腔手术上最困难的手术,也是最简单的手术阑尾炎和胆囊炎,有人病人的阑尾和胆囊就是不走寻常路,长了各个千奇百怪的地方,你就会找不到就找不到。
陈群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介绍,手指头比划一下。
“所以说这个手术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重新激活大卫·斯通的所需要的海绵体神经元?来帮助他获得过去的记忆,明白他是谁,为什么活着,究竟在哪里?如果我们找回了他的记忆,他会不会恢复过来呢?”
祁虹没声好气地白了陈群一眼,知道他故意拿着哲学三大基本问题来开玩笑,其实还是带着一丝丝战术蔑视的味道。毕竟,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现在的医学科技,还真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也正式这次手术移植中最有趣的地方。
周林在旁边弱弱地看了赵雪一眼,一面好像是回答陈群的问题,一面却是给女朋友解释。
“我记得现在任何一个国家治疗健忘症,都是进行药物治疗,切疗效缓慢和结果不能预料,说白了,就是碰运气。希望奇迹出现,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杜德利博士要邀请陈群过来的根本关键了。他需要的是陈群强大无匹的运气,来让他不可控制的手术,变成可以预料。”
陈群对着这位后知后觉的诸葛亮表示了一下蔑视,顺道说明原因。
“这个手术不需要我来操作,甚至我的到场根本无关紧要。祁医生,能向我们介绍这个病例中最关键的因素,杜德利医生如何治疗患者的衰退性健忘症?”
担任讲解员的祁虹很自信地将屏幕一划,上面出现了一篇崭新的动态视图。
“很简单也十分巧妙,并且杜德利博士在这种治疗方案成形后,更写了一个详细的说明,来说明他的思维方式的与众不同。其实,他最开始的想法,也是一个很不靠谱的法子,就是采用光遗传学的技术,进行治疗。”
周林见陈群并没有开口,只好自己再次充当一下女朋友的翻译。
“你是说那种试图用光来激活老鼠大脑中神经元的方法吗?”
“是的,这个妙想天开的法子给了杜德利博士灵感。他从成功的方法中,找到了一种更方便的法子,就是在他的大脑中植入一个微型光路,然后用计算机对光路进行编程,来分批次分时间激活他不同的神经元,从而重新编写他的记忆。”
“等等,你是说杜德利博士已经掌握了海绵体各个区域的功能,并且能修复和改变?”
陈群这次真的有些呆住了,如果能将人体的神经元确定它的作用和知晓原理,那随便放什么时代,都是一个开创性的发现,将人类医学提高到一个崭新的水平。
祁虹白了陈群一眼,没声好气地数落起来。
“你就别装老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战后各种神经学的前沿科技研究,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各种洗脑,测谎仪这些人所周知的东西,都是在那个时代出现的。所以如果有足够多的资料,那医生就可以省略其中的原理,直接使用这个原理,来达到某个过程。我们对核聚变不是完全可控,但也无妨碍我们使用这种技术。”
陈群立刻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光很难穿过患者的大脑,海马体还在人体大脑深处,是不是准备用激光穿透?”
看到陈群这种一言不发,就转战千里的跳跃性思维,祁虹也是习以为常了,直接怼了回去。
“你想到的疑问,杜德利博士也想到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光电效应。用光束不行,那不代表用电磁脉冲不行。于是他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改进了试验,通过发送电磁脉冲穿透他的脑组织,来寻找他的记忆,成效十分显著。”
“但我们依然不知道每一个记忆所在的位置,如何编码?”
“尽管我们不知道每一个具体信息的正确,但却知道大概的位置,通过现代化最先进的设备和对比测试,在一多个月的时间中,能找出一些重复出现的记忆具体位置,从而加以确定。尽管这手术不是百分之成功,但已经开启了我们寻找大脑记忆信息的一个窗户。”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进行人体神经信息测试,你相信这是一个多月就能出现的结果。”
陈群抬起头来,神采奕奕地看着女学霸。
祁虹嘴角阖动两下,一下沉默不语。
陈群这混蛋,总能在常人不注意的地方,发现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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