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自己麻醉自己

    这不是一场陈群意料之中的教学示范手术，但却远胜于他经历过的教学示范。在教学楼手术示范室内，只有最前面的位置上坐着七八个白发苍苍，神情严肃的老医生。此外，并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或者护士出现在这个场合。

    在上面的这几位医生中，陈群只依稀认出一个原来带队去祥云医院的领队，但时间太久，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认对了。

    毕竟，对于脸盲来说，认清一个人很困难的，尤其是那种没有多少印象的医生，他直接给遗忘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在手术台这边，女朋友东方闻馨带了一组明显是程序员的工程技术人员过来，随时修正机械手臂的电脑参数，实现人与机器手臂联合进行的近视眼修复手术。

    因为这是第一个手术，一切正规参数都没有建立，自有一些陈群试验过的局部数据可以使用。但为了彻底将这个手术给实现半机械化，东方大小姐和陈群商量之后，是让陈群先做一个示范后，她在配置参数，改成机械手臂来完成。

    当然，使用的机械手臂，就是三景集团半年前输给了陈群的“上帝之手”。

    最让陈群感觉到有些搞笑的是，在手术还没有开始前，三景医疗器械株式会社还和女朋友进行了一场古怪的交接仪式，正式将机械手臂和电脑设置转交给了那些程序员，还举行了一个一点都不那么有排面的签字仪式。

    东方闻馨在得到三景器械株式会社交付过来的机械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三景签订了一个核心程序的授权使用说明书。也就是每卖出一台仪器，三景这边要支付给大小姐三千美元的程序使用费。

    陈群认为这是称火打劫，但“上帝之手”和真正一流外科医生间最大的差距，就是少了一个优秀得无与伦比的机械程序。大小姐就是三景公司欠缺的这一环，反正陈群认为两个女孩子在下面进行了什么闺蜜交易，摆上台面就变成了非常正式的文件。

    当然，作为丽云集团的回报，丽云集团将采购三百台仪器，在国内代理销售。

    对于这种很不平等的销售方式，陈群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小馨啊，人家微软系统一个正版，也才几百元上千块，你这里一个正版就要两三万，这是不是去抢人啊？！”

    东方闻馨面对陈群的质疑，立刻理直气壮地怼了回来。

    “你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吗？不要说我只收三千美元的良心价，就算我将价格开到三万，三景集团也会买的。我解决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处理过的模糊函数变量波状递减的运算，光是我这个方程式就值很多钱。我早就申请了专利，随便能卖出上千万甚至上亿。”

    “我又不是数学家和程序专家，怎么知道你的程序这么值钱？不过你要卖上亿，恐怕是白日做梦吧！”

    “你这个蠢货，你那里知道这种算法可以用在其他地方，尤其对各种机械手来说，就是一个质地飞跃。尽管现在不完善，但你眼睛上都可以使用，在流水线工厂中装螺丝更是手到擒来。甚至可以将医院的小扫把升级出来，多两个手臂来干更多的活！”

    “果然是资本家嘴脸，是不是想让天下的医生都失业啊？或许，我应该将你这些机器烧了才是符合我的核心利益的。”

    “全世界技术进步是不可逆转的大势，你这种墨守成规的家伙，就是反智的。不过么，你们是手艺人，手艺人最反对科技进步了。不过么，你也算是核心参与者，你是不是准备自己反对自己，像欧阳洋同学学习？”

    在签字的时候，陈群和女朋友在后面小事嘀咕，打情骂俏，倒是让其他小组成员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转眼手术正式开始，作为病人的老医生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更是让所有年轻人都给逗笑了。

    “我在医院当了三十年的麻醉医生，什么人都麻醉过，就是没有麻醉过自己。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来操作，将自己麻醉过去，也是一个回味无穷的事情。尽管比不上医院里不少自己给自己动手术的狠人，但也不逊色多少，将来回去吹牛。说你在陈群小组担任什么职务，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我就是麻醉师，麻醉了自己。”

    老医生轻松的心态和幽默的说法，更是让手术室内那种压抑严肃的气氛一扫而光。尽管经过了两天的练习，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今天又来了不少大佬过来围观。以日本人那种很正式的性格，都弄得气氛怪怪的。

    气氛一下活跃开来，陈群按照原来演练了很多次的方案，等作为麻醉师的患者正式进入全麻状态后，他就开始这种医生为主，机械手臂为辅助的第一例近视眼细胞修复手术。

    因为没有了系统空间，陈群每一步都做得十分仔细，既是让女朋友那边的数据更规范，同时也是确保手术的最佳质量。因为这是第一例示范手术，无论是三景医院，还是女朋友这边，都要求全程多方位多角度纪录他的过程。更是让手术进展得十分缓慢。

    本来原来是预计用磁镊这种更大一点的工具来完成手术，但为了避免眼睛不受到任何影响，陈群最后选择了光镊作为手术工具。

    这次手术和他原来所有的光镊手术都不一样，他只是负责定位示范，然后机械手臂根据他确定的参数，完成点线的链接，最后在划分出来的一个立体区域，进行眼睛肌肉纤维的移除和修复。

    和激光手术相比，这种手术对人体，甚至是对眼睛的伤害，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最开始的时候，机械手还出了一点问题，老是运转不起来，后来东方大小姐亲自上阵检测了程序，才发现是参数又不知不觉中被还原了。

    不过么，这起偶然的事故，让东方闻馨越发小心起来，亲自在旁边开始模拟检测，运行完毕之后才开始下一步的动作，越发让手术慢上加慢。

    不过，对所有医生而言，最为庆幸的是，这仅仅是一例眼睛手术，不是人命关天，可以接着机械手工作的时候，在一边轮班休息。

    只有陈群全程照看机械手的运转，东方大小姐随时准备检测错误。

    手术转眼就从早上八点进行到了晚上八点，倒是观察台后面的七八个老医生，变成了三十多位，加入了十多位年轻力壮的主任医师，一起过来见证历史上第一例眼睛的细胞修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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