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使莫老夫人不说，莫清漪也能猜测到一些东西。

    莫老夫人要跟她说的事情，约莫是跟她的身世有关，抑或是跟整个莫氏家族都有关。

    自她记事以来，脑海里就从未有过关于父亲记忆，莫老夫人也从未主动跟她提及过父亲。

    奇怪的是，孩提时代，她也从未感觉到自己缺少过父爱。

    父亲一角，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母亲和哥哥便是她的全部。

    虽然说哥哥冷得像是座不可溶化的冰山，但是，在她眼里，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记得去年高考失利，在考场上，她哭着给莫之玄打电话，挂完电话还没有三十分钟，莫之玄就出现了，他扔下重要的合作案，跨越大半个京城来看她，只为说一句，“没事，有哥在。”

    她从未想过，平日里那般高冷的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下定决心好好学习，选择复读一年，不在让哥哥失望。

    细细想来，从小到大，莫之玄不知道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母女俩一路走到书房。

    气氛有些安静，也有些沉寂。

    纵使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莫清漪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慌乱。

    “清清，你先坐，妈去拿个东西。”莫老夫人将她带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内间。

    “好。”莫清漪乖巧的点头，却有些手足无措。

    莫老夫人再次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手提布包。

    紫蓝相间的旧花纹老式手提布包，充满了年代的气气息，看的出来被主人保存的很好，包身看不到一点破损的痕迹。

    莫清漪看着那个包裹，忽地心跳加速，竟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清清，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妈也就不瞒着你了。”莫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个手提布包，声音很平静，眼眶却有些微红。

    “妈……”莫清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莫老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红纸，一个已经发黄的塑料奶瓶，还有一套婴孩的衣服。

    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莫清漪来说，可能会非常的残忍，但莫老夫人今天也非说不可，孩子长大了，她有权利自己做出选择。

    与其让孩子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不如她这个当母亲的来亲自告诉她。

    “清清，我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看待的，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实话，其实，我不是你亲生母亲，”莫老夫人叹了口气，接着道，“十八年前，我们家刚搬到京城，我记得那一天，雪下的特别大，我出门办事，刚来到街上，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还听见婴儿的哭声，我也走了过去，就发现了你，当时的你，小脸冻得通红，嘴唇都发青了，肚子上的脐带也没落，围观的人都说这孩子熬不过今天晚上，但是我不信这个邪，就把你抱回家，一直养到今天……”

    说到这里，莫老夫人的声音已经渐渐沙哑，眼前仿佛浮现起十八年前街头的那一幕。

    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给那个婴孩给予温暖。

    甚至还有一对夫妻悄悄的顺走了孩子身上唯一的信物。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忍心将那样一个小小的婴孩，抛弃于大雪街头。

    可以说，若不是莫老夫人，就没有今天的莫清漪。

    莫清漪的脸色已经白成了一片。

    全身血液倒流。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妈，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莫清漪如鲠在喉，努力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怕自己在多说一个字，情绪就会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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