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的种种,短短几日内除了留守在应城内的一些潜伏在城防队跟留守部队之中的士兵跟军官外,几乎所有的随军参战的‘铁血革命社’的同志都失去了联系,这时候留守应城的其他几个骨干便是傻子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味了!
他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了,不然断不会出现这种一下次全部销声匿迹的事情!
陈忠泽正是留守应城的几个‘铁血革命社’的骨干之一,他是城防队的一个三人长,杜家贿赂教官团倒卖枪械之前,他偶尔也搭手帮忙管理‘老式枪械及火药’,因此帮忙弄出来了不少的从彭水社、鬼头六处被缴获的老旧枪械,补充了‘铁血革命社’的枪械库。
只是后来城防队也因为杜家出了事之后,军政府便派人进驻城防队组建了一个‘老式枪械及火药管理处’,虽说他原来的一个手下被安排在那里工作,但是他是个胆小之人,自己几番暗示都没能将他拉入‘铁血革命社’,若不是自己掌握了他的一个把柄,断难威胁他为自己工作的!
陈忠泽端着沉甸甸的坛子一步步的走着,心里却也是沉甸甸的一片。
一路上小心的冲着身后各处仔细留意着,直到多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人跟踪自己之后方才来到了南郊的一处偏僻小巷内,先将怀里抱着的酒坛轻放在低矮的土墙上之后,他才跃身爬过去,然后抱起了它矮身钻过了墙这边的一间荒废了有段时间的老宅,进入了另一道巷子深处。
等他消失了几分钟之后,一块小石子方才飞落在了这间荒废的老宅之中,又几分钟之后,才有个穿着大街上极其寻常的青色长衫、面相极其普通的年轻人随着爬了过来。小心的警戒一番之后,挖开了一处墙角,从下面取出了一个木箱子,木箱内赫然放着一件土灰色的衣服,下面还有几缕胡子。
他连忙脱下上身的外套,换上了土灰色长袍之后,又给自己脸上贴上了些胡须,整了整之后,方才将东西重新装进箱子里埋了进去,这才一边口中小声嘀咕着、一边离开了。
“这家伙的警惕心还真高,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要不是早知道了地方,还真要给他绕迷了!”
口中微微有些抱怨,他的脚步也不慢,又是跟了上去。
陈忠泽从巷子深处踩着一户人家堆在外面的木柴翻上去了之后,也不敲门直接进入了院内。
这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不过在三营攻打县城的时候,可吓坏了城中的不少平民,虽说革命军不抢也不偷,但是第二日还是有不少的平民逃到了其他地方去,这家的主人估计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县城,看屋子内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实在想不到他们到底害怕被抢什么!
当然这些都跟陈忠泽等没关系,前段时间他巡逻的时候到过这里,当时便注意到了这附近好多处房子都是空的,而且因为地处偏僻,城防队也很少巡逻到这里,是隐藏的最好地方。
“哒哒哒哒哒!”
陈忠泽入了小院之后,轻敲院内唯一一座土屋木门,屋内轻咳了一声。他又在门上敲了一轻两重的敲了三声之后,就感觉门轻轻一晃,却是后面的门栓被人退了下来,他这才抱起方才放在地上的酒坛子,推门走了进去。
“是我!”
感觉到屋内一瞬间至少四五只枪落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这两日已经经历了数次,陈忠泽依旧不免心中恐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屋内已经来了七八人,不过这土屋虽小,但是只有里屋还有一张土堆的床,其余甚至连张木桌都没有,因此已经来的些人有不惧者都是直接盘膝坐在了屋内地上,只有少数比较讲究的人一直站着。
“陈兄,后面没人吧?”
说话的是一个方脸鹰目的年轻人,他手上拿着一把老式的火统,看到是陈忠泽之后才收了起来询问道。
陈忠泽点了点头,将一直抱着的酒坛子轻放在地上,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说道:“没问题,我一路都十分小心,没人跟踪我!”
不过陈忠泽虽然肯定,屋内还是有人心感觉不妥,细声说了一句,“还是小心点好!余年,出去再看看吧,城中能人不少…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好!”
那个声音才刚落下,就有一个衣着略有些破旧的年轻人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土,在脸上几处悄悄涂抹上了,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是个普通的穷苦人家。然后那人跟刚才进来的陈忠泽点了点头,便小心的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后,轻声推门走了出去。
陈忠泽脸上虽然没有不满,不过那个声音却好像怕他生气一般,歉意的说道:“余年曾经东渡日学学过反侦察的知识,这次我来鄂中,先生让我特别带上了他,便是害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陈兄莫要见怪,‘铁血革命社’的数十同志先后失去了联系,我心中深恐对方收到了什么风声!”
他说得恳切,陈忠泽自然不可能与他计较,只见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内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汉子,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浑不在意。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生的倒是白净、俊兮,四肢修长、眼神深邃,一身青灰长褂在他身上显得分外合体,立于屋内中央处好似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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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陈忠泽一下揭开了自己带来的酒坛子,一股飘逸的烈酒香气顿时在这小屋内散逸开来。
屋内众人深吸了一口,就有一人笑着说道:“武伯(陈忠泽字)兄倒是舍得,这一坛花雕美酒怕不是要用去你半个月的薪水!”
陈忠泽冲他点点头不说话,旁边就有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帮他举起了酒坛,然后,陈忠泽把手伸进了酒坛内摸了一阵后,拿出一个纸包来。
“军政府应该察觉到了什么,现在想搞火药越来越困难了。这是我从城防队弄来的黑火药,黄色炸药管制更严格,我根本摸不上手!”
这纸包里还裹着两层防水油布,他又系得十分紧凑,外面的酒水根本渗不进去。
酒坛内显然不止一个纸包,他又摸索了一番,从里面又拿出了两个后,方才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多拿一点呢,只是‘老式枪械与火药管理处’的负责查得太严了,这一批货乃是从一堆的东西中左一点、又一点的才匀出来的。枪械如今都编了号,规定每天要清查两次,无论是谁要带出去都要登记,比火药还要难弄,可惜了….”
听他抱怨,有人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军务部长之前为了保密,咱们好不容易搞来的军火只有他跟组织部长、参谋长三人才知道秘密保存地点”。
‘铁血革命社’之前的确弄来了几十条枪,虽然都是些老旧的武器,不过还是被谭梦龙交给了谷文秘密收藏,为了防止革命社中有同志被捕泄露了消息,一些机密情报都由他们三人共同保密,而有些则有些骨干成员也知道。
原本应该是小心无错事的,却不想三人一同下落不明,导致革命社这边一下子慌了神,不着调该如何才好了!
“哎!”
那人跟着说了一句之后,顿时屋子里一片叹气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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