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又怎样,不明剑理,我只是这么轻轻一拨,便将你手中竹剑磕飞!你真是个废物。”
眼望身边所有人奚落的眼神,陆沉紧咬嘴唇,低头看着不远处那柄竹剑,方才与对方拼的这一记,结果却是自己的竹剑被磕飞,斜插在地,剑柄处甚至几乎断裂。
而此刻虎口处的伤口,于他这时的心情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快看啊,这个有手的家伙连拾起竹剑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个脓包、懦夫,丢我们陆家的脸。”斗剑胜利的少年叫陆今趁,与陆沉同年,十三岁的年纪,却有着十六岁的身高与体魄,他高举着口中竹剑,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威武。
“亏他还是咱们村里唯一有手的人,想不到如此不堪一击,连剑都握不住,丢脸至极。”
“村长如此庇护这小子,亲自教授他剑术精要,却被今趁哥袖袍大大的一摆,给破得个干干净净。”
“人可是咱村长眼中的心肝宝,想必是放不下身段与我们这些无手之辈过招,人家是让着咱们呢。”
周围的少年们哄闹着,伴着肆无忌惮的嘲笑,每一声都清楚地传递着他们的敌意。
陆沉缓缓地抬头,近乎麻木的从这些少年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这种眼神,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与自己是黑白的对立,哪怕是今天自己的刻意放水,也不可能与这些同族的孩子们联成一片。
这些村中少年郎,从小就没有双手,偶然发现身边一个似乎特别‘懦弱’的家伙竟然有着令人惊羡的双手,那是何等样神奇的事?
他们开始特别留意陆沉的每一个生活细节,他是怎样拿起饭箸,夹起鲜嫩的牛肉片,又是怎样拿起汤匙,盛入汤钵舀起鲜辣的鱼汤,而他们却只能终年如猪狗般,将头深埋在那碗大的盘子里,像牲口一样进食。
少年们的心理活动渐渐产生了变化,由开始的惊羡,转代成赤条条满裹仇恨的嫉妒,并且愈来愈烈,当陆沉还不知自己被恨上的时候,他已经被村里所有人给恨上了。
孩子们的天真纯朴最容易感动到大人,大人们总是担心自己家的孩子被别人家的孩子给欺负,所以当陆沉刻苦练剑的同时,村里的大人们也恨上了这个时常‘欺负’自己家孩子的‘大恶人’。
解剑碑这块空地,平时是陆沉练剑的地方,今天这场比剑,正是陆今趁一手撩拨起来的好戏。
“怎样?”陆今趁一脸得意,突然板脸尖叫道:“你输了,从此之后,解剑碑不欢迎你,希望你不至于懦弱到背信忘义!”
“你放心,我会记得我说过的话。”陆沉转身走向远处,路过自己的竹剑旁,忽然站住了,反手在剑柄上一掸,那竹剑倏地弹起,凌空翻旋。他面无表情,左手向上一抓,竹剑剑柄奇巧地落在他的手上,彷佛早已算计好了。
陆今趁看到陆沉露出这一手,神情刹那间变幻不定,一丝惊异从目光中一闪即逝,他自然看出这一手的不凡,脸色一沉,冷笑道:“哼,雕虫小技。”
却只见陆沉大步走入浓雾笼罩的林麓中,孤高的背影很快被大雾吞没。
……
磨剑石林内圆润的大石上,陆沉仰躺着闭目养神,一颗顺手拈来的小石子在他的手掌心上下抛动,这块大石正处在石林当中,位置最高,雾气不时如云般流过陆沉的脸颊,带给他一丝丝清凉,也让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咳咳,沉子哥,你在里面吗?”一个娇俏的女孩声音忽然从石林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陆沉嘴角微微翘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可爱小姑娘口衔竹篮,巧笑倩兮的模样。他忽然随手捏住正落下的小石子,朗笑道:“敢情是送饭的来啦,溪君今天又做的什么菜?”
他口中的溪君,却是村长陆有为的独生女儿,比陆沉小着两岁,长得乖巧可爱,腼腆好羞,陆沉从小在陆有为家吃住,只是这两年才搬到了磨剑石林内独居,但与溪君却最是要好,真如亲兄妹一般。
这片石林嶙峋摩芽,常人若要进来,需得费些手脚,陆溪君没有双手,口中衔着食盒,更是不便进出,陆沉说着便轻灵地跃起,几个起落来到石林的入口处,向外走去。
只见一个小姑娘俏丽地当面站着,水灵的大眼眼望着自己,圆润的脸颊浮现两个酒窝,一头乌黑的青丝挽了条麻花辫,辫尾蜿蜒地扑在肩膀上;身上着了身碎花直裾,圆蓬蓬的裾摆下露出两截绣花鞋的前面儿,嘴边衔着一个食盒,瞧见陆沉向她走来,眨了眨眼。
陆沉看着她的眼睛,视线向下一扫,看着她空荡荡的袖子,心里不由酸涩,将食盒取下,忽然板脸说道:“让你别大老远的送饭过来,你总是不听,这地方路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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