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觋生和那技术祭司谈完，那位技术祭司离开之后，金十三才走到觋生的面前，叫到：“觋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觋生回头疑惑道：“你是……”

    金十三取下面具、头盔道：“我是金十三啊！怎么，不记得了？”

    “金十三，怎么会忘记，我当然记得了，我们一起吃过烤鱼，在我的家里。”觋生很明确道，但并没有见到老朋友般的热情，这不符合金十三之前对觋生的印象，这种感觉让金十三感觉到的是说不出的怪异。

    毕竟觋生没有说不认识自己，金十三还是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以你现在的状态，你不但会忘记我，也会忘记你自己呢！”

    觋生道：“那永远都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醒，像现在一样又快乐、又平静、又满足！”

    金十三本来松懈下来的神经，一下又紧张起来，这觋生说话的罗嗦程度确实像以前的他，但精神状态却不对劲。金十三一下着急道：“你快乐？那你的女儿呢？她怎么办？你到这里来之后，平时就没有想过她吗？”

    觋生不以为然道：“我当然想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找到了自己的命运。我觉得我天生就是一个做技术工作的人，我对我现在从事的技术着迷到痴狂。雁儿，她也有她的命运。”

    金十三气道：“你找到自己的命运，就不顾及你女儿的生死吗？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失踪了，被绑架了？”

    觋生一愣，顿了一下，眼中还是闪现了一丝忧虑，紧接着依然不紧不慢地道：“哦？是吗？那你有她的消息吗？”

    金十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道：“觋生，你醒醒，那是你的女儿，是你唯一的希望，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吗？”金十三咬牙切齿地说着这番话，恨不得想上去抽觋生两个嘴巴。

    觋生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呢？但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更需要我，我负责着这机器的运转，那关系到很多人的协调工作，不能出哪怕一丁点儿纰漏。如果一旦出现隐患，形成事故，机器停转，还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说不定要死人的。”

    金十三道：“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快就魔怔了？对了，是不是他们给你吃药了？”金十三想起茉莉在被带到祭司的房子之前，被祭司喂过药丸。

    觋生道：“吃药？你说什么呢？我又没有病！”

    金十三道：“那你每天吃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他都觉得多余，如果有人想通过药物控制觋生这些人，不一定就会直接让他们吃药，随便放在食品和饮用水了，都可以达到目的。

    觋生并不知道金十三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普通的米、面、肉了。对了，这里的水不错，用机器沉淀、处理过，干净、还有点甘甜。”

    金十三听了觋生的话，也冷静下来，他猜测觋生多半是被药物做了手脚，道：“好了，我没有时间和你胡扯了。是这样的，我猜测雁儿如果被绑架，很可能就在这个山洞中，具体位置应该是旁边隔离的区域，那一片有金属门的独立洞穴。我现在进不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我进到那里面去？”

    觋生听到雁儿的名字，心里应该还是很有触动，他认真听完金十三的话，低头思考着，沉吟了一下，道：“是这样的，那个区域是明令禁止我们去的，那是这个山洞里靠近神最近的地方。当然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你也不在乎神的惩罚。你本来就是个……”

    金十三打断道：“说重点，说重点好吗？”金十三知道觋生是个很罗嗦的人，已经火烧眉毛了，金十三确实没有时间和他扯淡。

    觋生如梦方醒道：“哦，这里和那里联系的有几个方面是无法切断的。能量共用、水共用、空气共用。”

    金十三又打断道：“直接说办法！”

    觋生道：“你可以通过换空气的大型风管爬过去，这是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这个办法可以让你随意进入任何房间里。但有些房间可能有安全防御系统，只有检修的时候能够关闭。”说完看着金十三没有再说，而是耐心等着金十三说话。

    金十三也望着觋生道：“那检修的人你认识吗？或者你能关闭安全防御系统吗？”

    觋生似乎就在等着金十三问自己，很有把握的道：“我能办到！”

    金十三从大型风管进入黑衣祭司的喂养小姑娘的房间时，他又一次受到极大刺激。他发现这里同时有四五十个隔离罩，有近一半隔离罩里躺着半昏迷状态的小姑娘，用鼻饲管营养液喂养着。这里的隔离罩与祭司的房子金属门后的实验隔离罩不同，这隔离罩只是用于喂养。所以他可以安全救出里面的人，并让她们断绝随营养液流入胃中的药物控制后在一定时间后苏醒。给孩子使用药物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们昏睡，这样可以避免管理这些孩子的麻烦，但这样长期不间断用药，会对孩子神经系统和大脑形成伤害以至于留下后遗症，可见那些祭司根本不在乎这些孩子的死活。

    金十三恨自己不能一次全部把孩子都救出来，他对自己的力量有限再一次感到深深绝望。他看到雁儿就在其中，除了雁儿之外，他同时还救出雁儿隔壁隔离罩里的小姑娘，因为那个姑娘咳嗽了一声，金十三估计那姑娘应该是刚刚被抓来放进去的。这已经是金十三的最大能力了，他把两个穿着长袍的姑娘用被单包裹好，金十三发现雁儿即使处于昏睡状态，左手仍然紧握着，手中竟然是金十三送给雁儿的麻布手帕，手却怎么也掰不开，这让金十三又温暖，又伤感。他把两个姑娘放进一个留存在这里的金属箱子里，还好金十三有能够开箱子的密码，也幸亏两个小姑娘都很单薄，能轻松放入金属箱子而不拥挤。金十三把箱子从风管里拖了出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金十三在扛着两个姑娘从地下洞穴出来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觋生，其实觋生是在那里专门等他的。金十三打开箱子，觋生看见自己的女儿仍然昏睡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对着金十三道：“雁儿我就交给你了，如果她醒过来问起你，你就说她爸爸已经死了，对不起了！”

    金十三摇摇头，无可奈何道：“让我怎么说你呢？我不会跟她说你死了，我会说你总有一天会去看她的！你也许现在真的找到了自己，那确实也不容易，但你不觉得过分的自私带给自己的不是快乐，而是更深的痛苦吗？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吗？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也真心希望有一天你会想来看看你的女儿。”

    觋生低着头，跟在金十三的身后，往山洞的出口走去。虽然山洞里也有附属生物的卫兵觉得金十三扛的金属箱子有些古怪，但看到金十三穿的技术祭司的服装，也就没敢问什么。

    金十三出了山洞，脱下那身技术祭司的服装，卸下头盔面罩，告诉觋生去搭救还在草丛里昏睡的同事，转身大踏步向安城方向走去。金十三走出洞穴，早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要趁着夜色把两个姑娘带到雁儿的家中和茉莉汇合。据后来雁儿说，把她劫持走的就是那个大山，还给她吃了一个药丸，她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直到被金十三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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