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奇怪的感觉,两人虽然七八年没见了,交流却极为自然,仿佛是昨天才见过一般。
反正冯君没有把她当真尊对待,颐玦也没觉得自己出窍以后,地位就提升了多少。
她很自然地回答,“在灵植道待着也没事,闭关这么久,出来透透气。”
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出窍庆典……定在什么时候了?”
“起码要过个十来八年吧,总要等我气息稳定了才好,”颐玦漫不经心地回答,“有人帮忙邀请,用不着我操心……推演到什么程度了?”
两人随意地交谈,周边的真尊相互交换个诧异的眼神:这俩的关系那么熟的吗?
“基本上差不多了,”冯君随口回答,“不过细节的完善是最难的。”
“那我还能赶上个尾巴,”颐玦微微一笑,这一刻,仿佛整个冰原上的花都开放了。
冰冷而娇艳,优雅却又傲岸。
“颐玦道友可以讲一讲道,”求劫真尊笑着发话,“以前未曾见过小友,但是别人念叨得太多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现在你刚刚进阶,正是讲道的好时机。”
颐玦闻言,讶异地看他一眼,抬手掐算一下,微微颔首,“原来是棋道的前辈,诸多前辈在场,就算讲道也轮不上我这新丁。”
“何必如此见外?”求劫真尊不是很清楚颐玦的脾气,但是请人讲道总是十足的善意,“待到道友的庆典之日,大家少不得还要去讨一杯酒喝。”
出窍真尊庆典……怎么说呢?并不是所有接了请柬的势力都会有真尊去,到了真尊这个层面,那些礼节性的事务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也不需要强制性完成。
如果颐玦的出窍庆典上,真的能去六十多个真尊的话,那真是一件非常长脸的事。
“我确实无意讲道,”颐玦的声音不高,但是态度很坚决,而且说完之后直接转身走了,一点都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冯君,帮我安排个位置!”
轻瑶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年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冯君给颐玦安排了位子,又拿出了推演出的体系给她看,跟他对待他人的态度大相径庭,同时还随口问起,为什么不去阿修罗世界战斗。
“已经有人在负责了,”颐玦轻描淡写地回答,“等推演结束了,你想去的话,咱俩可以一起去,不过……我总觉得阿修罗有点脏。”
冯君听说阿修罗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是关于灵植的一个梗。
颐玦知道他在笑什么,淡淡地看他一眼,却是懒得理会,现在的她看起来越发高冷了。
其实她还真不是高冷,无非是性子清冷,冯君就很习惯跟她沟通——你别在意她的反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般的正当请求,她也不会拒绝。
其他的真尊就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相当地好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就那么说着,冯君不怕冷场,而颐玦也是想到什么就说,虽然通常说话不多,但还就能那么聊下去。
难道这才是绝顶天才之间的沟通方式吗?
颐玦的名头响彻天琴,主要是因为修炼速度快,冷艳和擅长推演都是在其次,毕竟到了她这个境界的坤修,几乎就不可能有难看的,而不会推演的元婴真仙,也是非常罕见。
但是她看一看整个体系结构,掐算一下随口提两个问题,求劫真尊的脸上就泛起了讶色,“你这推演能力……还真是不一般。”
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能让求劫真尊震惊,说明她的推演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接下来的推演验证和论道过程,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原本冰原论道的修者中,有公认的三大推演高手:冯君、求劫和千重,现在则是四大了。
跟这几位相比,最先推演出克制阿修罗功法的莒家真尊,都要稍微逊色一点——要知道,他的推演能力,还要稍微强出壬屠真尊一些。
颐玦不仅仅参与推演,也参与论道,她只是不讲道而已,而她在推演和论道的过程中,很少主动发表意见,就算出声也是寥寥几句,甚至只有几个字。
但是不服气还不行,往往这几个字,就能切中要害,这么持续了几天,就愈发坐实了颐玦高冷的传言——人家不但冷,而且确实高明!
因为她的出色表现,再加上新出炉的“六百岁真尊”的传说,以至于她在冰原的风头极盛,甚至隐隐盖过了天琴老牌的女神轻瑶真尊。
轻瑶见状,心里多少有点吃味,要知道,颐玦跟她的徒儿藏菁是好友,辈分上就差着的,如果论年龄,那就差得更多了,被这么一个后辈盖过去,搁给乾修也未必能欣然接受。
总算还好,轻瑶真尊不参与论道,一来能掩饰她的心情,二来也不用展示她的推演能力,别人也感知不到她的内心。
这一天,轩辕不器再次来到冰原,原来是他听说颐玦来了,想着以前也配合过多次,特地前来恭贺她出窍成功,顺便还奉上了一份贺礼。
不器大君很少对出窍真尊这么客气,更别说颐玦还是宗门修者,实在是太罕见了。
颐玦就那么收了,也随口跟不器真君聊了两句,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对他比对求劫真尊还要客气一点。
事实上,轩辕不器找她还有点事商量,那就是轩辕家死活找不到那个丢失的通道,而现在无法进入阿修罗的世界战斗,已经开始让家族的利益明显受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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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家的子弟已经把风都放了出去,也挂了不少任务,高价委托外人代为寻找通道口,如此一来,不需要那么多人专注此事,空出的人手也该进入阿修罗世界寻求机缘了。
他找颐玦的意思,就是想走个成本价进入那个世界,实在走不了成本价,也希望家族子弟能分配一个比较好的区域。
一般来说,轩辕家是耻于找宗门修者走门路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跟颐玦相处得还不错,又有冯君这个共同的好友,所以就硬着头皮来找她。
事实上,像这种六百岁的真尊,足以让人忽略她的阵营,交好这样的修者,怎么算都不是一件亏本的事,不器大君也没有反宗门反到脑残的地步。
不过颐玦的反应就很淡漠,“我不想管那些糟心事,轩辕家真在意那点抽成吗?”
“还真谈不上在意,只不过我可能未必有时间参加你的庆典,”轩辕不器一如既往的嘴硬,“既然来道贺了,顺便就问一嘴……阿修罗世界的接近,不是你先发现的吗?”
颐玦想一想,干脆地回答,“严格来说是守中师弟发现征兆,我只是帮着推演。”
里面其实还有冯君的功劳,不过她懒得说那么多,反正冯君不会在意的。
“不方便就算了,”轩辕不器摆一下手,很痛快地表示,然后又出声发问,“我们看守的通道口坐标被人牵引走了,你能推演一二吗?”
这话有点不相信冯君、千重或者求劫真尊的意思,不过这真的不算冒犯人,术业有专攻,同样是推演,也细分了很多领域,冯君也只是在两个细分领域强过求劫,其他差得很远。
然而,颐玦虽然自视极高,却不是那种心里没有哔数的主儿。
她不是很清楚求劫真尊推演的实力,但是冯君和千重加在一起,都推演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么搁给她的话,估计也推演不出什么像样的结果。
该不该尝试呢?她正在犹豫,冯君实在忍不住了,“算了,不器大君,那个通道口我已经知道去了哪儿,你也不用指望了。”
“什么?”不止轩辕不器愣住了,连千重闻言都愕然地看了过来,“通道口去了哪儿?”
“被随机挪移到了另一处,”冯君苦笑一声,然后摇摇头,“那地方我实在不便泄露。”
“冯山主,你这就不好了吧?”轩辕不器闻言翻个白眼,不过多少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我轩辕家的脸被打得啪啪的,你透露一点信息总不为过吧?”
“抱歉,还真是这样,”冯君一摊双手,很无奈地表示,“有些消息,是不能乱说的……不器大君,这规矩还是你教我的!”
“你教我的”类似于“我是看你的书长大的”,基本上就是个梗,但是能有效地缓解气氛——咱天琴人封锁信息的力度,你还能不清楚?就别难为我了呗。
“你不说也无所谓,反正通道口本来就有你一份,”轩辕不器做事真的大气,一旦放下了,绝对看得开,“等到在阿修罗实际偶尔碰上了,我就知道是谁了。”
然后他又看向颐玦,“颐玦,这次可真得请你帮忙了。”
“我不太喜欢过问这种小事,”颐玦不情不愿地回答,“回头帮你问一下。”
“别啊,这里不是这么多灵植弟子的吗?”轩辕不器想尽快把事情敲定,“你托他们转告一声,不也就完了?堂堂的真尊,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驳了吧?”
就在这时,千重也出声了,“那个地方……有盗脉的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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