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城北郊鱼陵山,钟灵毓秀,风景这边独美,有胤都后花园的美称,兰因寺便坐落在此山中。
众生皆苦,人们反抗不了命运,便只能将希望寄于神佛。是以每到初一十五,兰因寺往来的香客川流不息,热闹非常。
寺庙并不奢华,前后大殿错落有致,给人一种层次之感。入了前殿,一座座形态各异的佛像映入眼帘,宝相庄严,栩栩如生。不时传来的木鱼声和敲钵声,给寺庙平添了几分庄严与肃穆。并没有僧侣维持秩序,香客们却有序地排队上香、拜佛、虔诚祈祷。
穿过前殿就是稍显陡峭的石阶,拾阶而上,来到大雄宝殿,这里的佛像又高大庄严了许多。似是被气氛感染,香客们似又虔诚了许多。
和尚们诵经念佛,竟是产生了阵阵佛音,显见他们修行都不浅。
游览一遍,再正常不过的寺庙,李默书还真没瞧见有何离奇之处。这不由让他心生疑窦,难道真的搞错了?
“李施主,如何?”了禾问道。
李默书神色如常道:“先见见觉音大师吧,问问他关于伍天河的事情。”
了禾领着众人从侧门出去,转了几进院落,来到一处幽静之地。这里是僧侣吃斋念佛的居所,寻常香客却是不让进来的。果然,前方门前有一和尚拦住去路。
了禾双手合十道:“师兄,我是在寺中挂单的了禾,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想见见觉音师叔。”
觉音比了禾长一辈,是以了禾以师叔相称。
便在这时,景元剑在他灵台之中微微震颤起来,这让李默书微微有些讶异。他是开了天眼的,该能看破虚妄才对,为什么看这和尚竟无半点问题?
“原来是了禾师弟,师父正在会友,待我去通传一下。”说完,那和尚便转身离开。
李默书问了禾道:“这人是谁,你可认得?”
了禾露出疑惑之色,道:“他叫了缘,是觉音大师座下弟子。我听说他佛法高深,甚得觉音师叔喜欢。怎么,他有问题?”
李默书沉吟道:“你们应当知道,我的剑能斩破虚妄。有意思的是,我的剑有了反应,但我开了天眼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明心讶然道:“我来之前特意开了天眼,也没发现半点问题啊!莫非这兰因寺中,真藏污纳垢不成?”
李默书笑道:“现在说什么还为时尚早,先见见觉音大师,看他怎么说吧。”
过了盏茶功夫,了缘回来将李默书等人请了进去。
青松下,石桌旁,三人品茗论道,此景颇有些仙味。其中一个和尚穿着方丈袈裟,自是觉音大师无疑。另一人穿着天蓝色长衫,面相中年,谈吐举止儒雅随和。还一人身着灰色道袍,美髯及胸,手中握着拂尘,却是个道士。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李默书一目看去,却是三位仙道中人,且实力颇为深厚。
他不由更为惊讶,这等得道高僧身边怎会出现有问题的和尚,莫非那了缘和尚心怀不轨?
三人见了李默书也是一阵愣神,那道士抚须笑道:“原以为是凡尘俗事,却不想又来了个同道中人!小友,请坐。”
李默书拱手笑了笑,于空位处坐下。石桌四方,李默书坐下正好凑了一桌。
“在下李默书,这位想必是觉音大师了,另外二位前辈,却不知如何称呼?”李默书先开了话头。
道士执礼道:“贫道枯玄。”
长衫男子似有些骄傲,淡淡道:“钟九月。”
觉音一直沉默,只是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李默书,寒暄完毕,他才笑道:“二位还没看出来吧?这位小友,可不得了!”
二人一阵愕然,枯玄好奇道:“哦,怎么个不得了?”
觉音笑道:“李施主没有仙种,却紫府将成,这可是石破天惊之事!”
枯玄二人露出惊容,李默书只是笑笑,对此已是渐渐习惯。他这种状况在修仙界确实太过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异类,生人见了自会惊讶。
当然,他若不主动展露,能一眼看穿的还是少数。妙书生算一个,眼前的觉音也算一个。
妙书生是修了天通眼,这觉音给李默书的感觉,却是佛法极为高深而明心见性。
少不了一番震惊之语,李默书只说侥幸。寒暄完毕,觉音才道:“了缘说,李施主有事找老衲,不知所为何事?”
李默书道:“不知贵寺中,可有俗家名唤伍天河之人?”
觉音意外道:“了凡?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默书还以为会有些波折,没想到觉音竟一口道出,他也没有遮掩,将柳茗香的事情和盘托出,听得觉音三人皱眉连连。
听完,觉音叹了口气道:“这个了凡,我曾谆谆告诫他,情之一字最是难熬,才给他起名了凡。想不到他竟背着我,做下这等低贱勾当,污人清白!了缘,去将了凡叫来!”
待了缘离开,觉音又道:“了凡前身是一只貘,最是擅长控制梦境。他的手段十分隐秘且麻烦,连老衲见了都有些犯难,李施主竟能一剑将梦境斩断,救那柳家小姐脱困,着实令人惊艳!我说了凡这几日有些神伤,终日恹恹,原来竟是受了伤。”
枯玄也是讶然道:“李小友学的是何道法,竟有如此破妄之力?仙法之中多杀伐之术,可最麻烦的便是虚妄之事,手段甚少。想不到小友境界不高,手段却十分厉害。”
李默书摇手道:“就是个自己琢磨的小手段,哪能入得了几位前辈法眼?倒是这化形的妖怪,怎的入了兰因寺,还当起了和尚?我看那了缘……”
三人闻言,皆是大笑起来。
枯玄道:“李小友竟能看出端倪,果非常人!寻常修仙者,可看不出其中深浅。你却不知,这寺中除了觉音本人,其余和尚都是妖魔精怪之流。”
这下轮到李默书惊讶了,偌大一个兰因寺,竟只有觉音一个是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有些费解道:“我在大雄宝殿见僧人们诵经,却不曾看出异样。只到了这里,见了了缘,才发现些许端倪,这是为何?”
少言的钟九月却开口道:“他们久读佛法,以佛言镀身,遮蔽了自身气息,寻常修仙者是看不穿的。众僧诵经时,乃是佛言最强盛之时,漫说是小友你,便是我等不知就里,也难窥见端倪!小友境界不高,道行却是极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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