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这哥仨喝了个昏天黑地,赵隶第二天可是足足睡到日过晌午才起床。
谁知刚洗漱完,就听到任无涯前来拜见。
‘又有什么事?’
嘀咕一句,赵隶便径直去了正堂。
“国舅……”
见到他过来,任无涯连忙起身。
冲他摆摆手,“有事?”
“前线军报……”
任无涯深吸一口气,沙哑道:“李茂所部轻敌犯进,折损本部三千余人,连累定军关驻军丢了三爻渡口,粮道被断。关内诸军此刻已被顾淮直所部围困关隘之中……”
“什么?”
赵隶猛然窜起身,“原本相安无事多日,怎会突然之间成了这般局势?”
“卑下看了朝廷下发各衙的军报,说是李茂轻敌,贸然出击。致使三爻渡口被夺……”
这些时日,赵隶也曾仔细看过包括定军关在内关内堪舆图。
朝廷定下的粮道,选的是水路。
而三爻渡口,乃是三折三弯之处,因其联系定军关与东方,可谓十分险要。
是保证朝廷后勤粮草军械药物能进入定军关的唯一要地。
三爻渡口有失,偌大定军关重镇,便将面临困局。
并且因为朝廷连日往此地派军,到了现在定军关已有大军十万余,若其有失,这关内其他诸军,便再无与顾淮直争锋之力。
脸色沉凝似水,赵隶缓缓坐下,肃穆道:“李茂此人我也见过,为人谨慎小心,颇有将才。怎会轻言冒进,致使三爻被夺?他不可能不知道三爻之利害。”
“卑下也觉得蹊跷,便是随便一个将领,也该知晓三爻渡口的重要,弃寨出城与敌决战,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任无涯摇摇头,“可传回来的军报上,就是这么说的。”
赵隶五指用力抓着木椅扶手,脑海里不断浮现定军关周遭堪舆图。
可终究,什么也看不出。
“三爻不能有失,此渡口即是粮道咽喉,又是最快最方便联系定军关的要道。一定要夺回来。”
正说着,忽然看到杏儿急匆匆走进来,“老爷,那个叫黄喜小公公又来了,说是陛下召见,看上去挺急的。”
皇帝召见?
与任无涯对视一眼,赵隶起身便走。
……
甘露殿外,无数大臣焦急等候,互相议论纷杂,十分吵闹。
“那是……”
有人看到赵隶缓步走来,纷纷禁声不语。
这里不少人,在昨日都曾参奏过赵隶。
此刻场景,到是跟当初他第一次进宫时,颇为相像。
只不过,这次他面前没有曹安良出面解围。
但也不需要了。
只见其将行之地,挡在前面的人纷纷散开。
无了厉声责骂,无了围困攻讦,即使有人想上前开口,也是迅速被旁人拦住。
面无表情的行过群臣,赵隶直入甘露殿内。
以张安正为首的数位大臣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赵隶进来,纷纷扭头看过去。
“臣,安乐侯赵隶,参见陛下。”
冲龙案后的李泾行礼一拜。
李泾疲惫的摆摆手,“起来吧,前线的事……知道了吗?”
“略有了解。”
“你觉得如何?”
“三爻渡口不能有失,必须夺回来,多大的代价都不能放弃。”
赵隶拧眉回复,“三爻不在,定军关重镇之内的十万大军便危在旦夕,无此十万精锐,朝廷再无力与顾淮直相争。
当初他数次南下围攻长安,之所以回转,其一是长安城坚、守备充足。可其二,更是因为关内诸军人数众多,才能合力将其驱赶。
因此,三爻必须夺回来!”
“嗯,到是与其他几位爱卿说的一样。”
李泾点点头。
旁边有人却是猛然开口,“还需治罪李茂!若非其贪功冒进,弃守三爻大寨,战局何至于此?”
此话一出,包括李泾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看向赵隶。
李茂,是他从南地带回来的精锐。
可眼下这所谓的‘精锐’,不仅对战局于事无补,反而使战局岌岌可危。
这就有些讽刺了……
良久,李泾才看向赵隶,“国舅觉得如何?”
“不妥……”
赵隶咬牙道:“阵前治罪大将,有失……”
“什么大将!”
那人冷笑道:“哪有如此将险要城寨拱手让敌的大将?这般愚蠢决策,说他李茂通敌都有可能!”
通敌二字一处,殿内气氛顿时更加压抑。
赵隶觉得不可能,可问题是,他觉得,有用吗?
不亲临前线,诸多事根本无从了解,有心为李茂说话,又如何能开口?
“顾淮直也晓得三爻渡口之险要。”
张安正不再静默,起身转移话题道:“因此派军重夺三爻渡口前,还需谨防他袭击救援之军……”
围点打援?
“不错,这一点务必要谨防。”
孙碌亦是站出来肃穆道:“同时也该选派元帅,镇守定军关,一统前线军事。就事论事,李茂此战蹊跷太甚,仓促下令治罪,恐有错漏。”
“能有甚蹊跷?”
先前主张治罪李茂的大臣,名叫王礼,门下侍中,“事实如此,何须再论?”
“的确蹊跷。”
孙碌摇头道:“定军关内,现今应有四位大都督在,可就在刚刚,又有一份军报送来,与先前一般同样是说李茂,可言辞却有些含糊,似乎罪责不在李茂,确又未曾言明。”
“混账!”
李泾突地拍案暴喝,“军情军报,事关重大,岂可支支吾吾?看来前线到了不设大元帅不可的地步了!任由他们互相掣肘推诿,如何能打得好仗?”
闻此,殿内众臣纷纷起身。
“陛下息怒……”
“国舅……”
“臣在。”
李泾盯着他,缓缓道:“没甚好说的,回去等着,准备出发吧。”
“臣……遵旨。”
赵隶垂首应下,“隆州大都督景云龙、安州大都督武行山,已然奉旨入京。此番臣可带二位同去。”
他俩是不是奉旨入京,不重要。
赵隶说是,李泾不反驳,那他就是。
毕竟一地大都督,擅离职守的罪名还是很严重的。
“准。”
“臣告退。”
走出甘露殿,知晓自己将要重领大元帅之职的赵隶,看着四周探寻视线,眼神略到嘲弄。
参奏参奏,参出来一位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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