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沙沙吹过，脚下的锦鲤纷纷抬头吐着泡泡。
洪律看了眼僵在原地的美妇人，又看了眼一脸认真期待的赵隶，默默把手从刀柄处放开，然后又默默的回到树后。
终于，美妇人盯着赵隶，右手绕后愤愤一扯。
“大帅可满意了？”
“呼……”
心里一下子舒坦起来，赵隶笑呵呵摆手道：“得嘞，那回见了夫人。”
说着便一脸轻松自在的扭头要走。
见此，这妇人贝齿紧咬，下一刻便提裙追上去，“大帅当真就不考虑考虑？我通远商会的财力若是能有您现在在南地的威望支持，那便是海一般的财富啊。
眼下大乱将去，正是从中……”
噌！
洪律长刀出鞘，拦在她面前。
抬头看去，只见赵隶越走越远，莫说回头，就是脚下都不曾有片刻停顿。
‘该死！’
心中暗骂一句，这妇人恨恨剜了一眼，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因为许诺了让全军吃几天肉，还得重整兵种，所以赵隶便在这松州城多待了几日。
这几日里，他只要一出刺史府大门，就指定能撞见那美妇人。
不过她倒是再没穿过长裙就是了。
这日，赵隶又一次出门。
果然没走多远，就又瞧见远处出现了那妇人的身影。
身旁有人相拦，她一次都没接近过。
然而却依旧毫不放弃，每次必然出现。
“到是执着，怪不得能凭一介女子身，成就那般偌大家业。”
遥遥看她一眼，“罢了，放她近前来。”
“喏！”
洪律拱手一应，四周皆被鹰羽当即稍稍散开。
远处的妇人见此，顿时眼前一亮，显然明白这举动代表什么。
于是低头挽了挽发丝，便快步上前来。
“大帅……”
“这几日，我让人打听过你说的通远商会。若是不错，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寡妇会长吧？”
“未亡人姜念，拜见大帅。”
姜念无了初见时的妖艳，素妆淡容下，别有一番清纯风味。
“找个地方，聊聊？”
终于听到这苦熬好几日的回应，姜念心绪不可谓不激动。
不过还是保持着一位女子该有的矜持，轻轻颔首，“城中的鸭庐也是奴家产业，大帅不弃，可去尝一尝。”
在其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城北一处有名的吃鸭子地方。
这地方不同其他门店，乃是占了半条街，然后从中一一分割成各种小院。
一众鹰羽自然毫不客气，在赵隶入门前，便先一步冲进去。
倒不是要清场驱逐客人，而是守卫各处门户。
赵隶左右不见前来吃鸭子的客人，“好像没什么客人啊。”
旁边稍稍靠前一些引路的姜念含笑道：“奴家来到松州城后，这处就不再接待客人，每日内外清扫数次，只为恭候大帅驾临。”
“哦？”
略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看了看她，没再多说。
很快，二人便来到一处典雅幽静的小院，光看这陈设，任谁都想不到这是吃鸭子的店家，怕是都以为这是吟诗作对的雅苑才对。
跟着她，进入院内的屋舍里，身后洪律刚想跟着进来，就见姜念柔声道：“大帅，让护卫就留在外间吧。”
洪律眉头一皱，看向赵隶。
只见其眯眼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须如此？”
“总有难与人知的话吧。”
姜念垂眸一笑，“鸭庐到处都是您的人，跟奴家一介弱女子同居一舍，难道还怕什么不成？”
“唔……洪律，在外等着。”
“这……喏！”
二人进入屋内，却见里头别有通天。
层层纱幔随风飘荡，左右两侧朦胧可见乐者操琴，而等他落座以后，面前便再次出现一群舞姬，开始振袖而舞。
嗅了满口幽香，赵隶忍不住喟叹道：“这要是回去我夫人问起，我说去吃鸭子她能信？比勾栏更要来的女子香。”
说着，看向旁边跪坐倒酒的姜念，眯眼道：“不要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我派人打听过你这通远商会，发现南地药材十之六七都靠你们运送买卖。可对？”
垂首露着一截白白的脖子，姜念平静道：“所谓药材，也只是其中一桩罢了。其他各种买卖，多少都有涉及的。届时大帅相用，通远上下自然双手奉上。”
果是好大的买卖。
“按理来说，一群商贾能把买卖做的如此之大，背后不该没有人吧？”
“大帅玩笑了，有您这般珠玉在前，谁还瞧得上那些人？”
姜念抿唇一笑，“大帅可是心动了？”
没错。
若是真能有这个通远商会助力，那能办许多事。
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赵隶也是明白的。
于是眯眼道：“那你想要什么？本帅可不觉得自己的名头，值得你通远如此。”
“并不是我想要什么。”
姜念身体前倾，被纱幔阻挡着的幽暗光线下，更显狐媚神情，“相反，还要再送大帅一件东西，只要大帅收了，通远就是您的。”
再送我一件东西？
下意识，他就往越来越靠近的姜念身上看去。
起伏玲珑的身姿，妙曼无比，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微微敞开的衣领，那抹白腻能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屏住呼吸。
突地，脑海里景陌雪拎着拳头的模样浮现，赵隶当即一脸正色的转过头，目不斜视道：“换个条件。”
姜念一怔，“奴家还没说是什么，大帅何故……”
赵隶却是不动声色的动了一动，“我家夫人很良善，本帅无意在后宅添人。”
转瞬明悟过来，只见其捂嘴咯咯一笑，“大帅想哪去了？奴家说的这件东西可不是奴家自己。若是让奴家跟这东西比起来，那奴家当真是一文不值呢。”
‘理解错了？’
有些失落……啊呸，松下一口气的赵隶拧眉道：“莫要再卖关子，你且说是何条件就是。”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姜宁甚至纤纤玉指在酒水里沾了沾，然后便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四个大字。
“这才是……奴家想送给大帅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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