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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7章 小乌龙
    驱马走过咸阳桥,长安城终于在望了。

    薛白已经吩咐下去,等进城巡游、受降大典之后,自会有人把李亨父子分别押回十王宅、百孙院看管,虽还有王爵之名,也与囚犯无异。

    “叔父?”

    身后忽响起一个稚幼的声音,薛白没意识到那是在唤自己,直到对方连着唤了好几声,他终于回过头,却见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该是李俶的长子,名叫李适,小字苕郎。

    薛白没心思与小孩说话,李适见他回头,却是小跑上来,仰着脸,问道:“我能问叔父几个问题吗?”

    “什么?”

    “叔父出兵打回纥叶护,可有遇到阻力?”

    “自是有的。”

    李适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道:“那叔父面对阻力,是如何力排众议的?”

    “唯‘坚决’二字而已。”

    李适吁了口气,低下头道:“可做起来好难啊。”

    他方才一口一个叔父,算是李唐皇室中少有的接纳薛白之人了,薛白不由问道:“是谁让你这般唤我的?”

    “没有谁啊,叔父是太子瑛的儿子,与我阿爷是从兄弟,可不是叔父吗?”

    李适理所当然地答了,执了一礼,又道:“此前叔父遣人送回我阿娘,我记着叔父的大恩。”

    “为何跑来问我回纥之事?”

    “我讨厌回纥人。”李适嘟囔道:“那回纥叶护与我阿爷结拜为兄弟,非要我唤他‘叔父’,可他却打着毁我大唐二京的主意,还摸我的头,要我跳舞给他看,着实可恶。”

    说着,他握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一挥。

    “我觉得三叔说得对,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丈夫岂能卖百姓以求援。偏阿爷不肯听,说我孩童无知。”

    薛白心道:“小孩,你父祖已经如此了,现在再说这些只怕晚了。”

    他没工夫与这小孩探讨天下大事,驱马便进了长安。

    而长安城门内,随着一声“雍王回来了”的大喊,城中百姓顿时沸腾起来。

    此前是叛军来犯,这次是李亨来攻。薛白已是两次守护住了长安,老百姓不在乎是谁当皇帝,只在乎自己的生存、生活能否得到保护,因此由衷地欢呼。

    可惜,如今是世族门阀的时代,这些普通人在朝堂上没有力量,不能助薛白官途上进。

    “那就是拿长安百姓收买回纥兵的忠王李亨!”

    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李亨大喊了起来,场面登时又起了变化。

    因有报纸的影响,舆情传得很快。在房琯挂帅来犯之初,城中各大日报就以大肆宣扬李亨拿二京金帛子女许诺回纥一事来提振军民反击的决心,因此长安中人少有不知此事的。

    一时之间,骂声大作。

    李亨也是愣住了,他无数次幻想自己入主长安,君临天下。没想到梦中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场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此事必然是有人在暗中鼓动怂恿,否则如何有刁民敢当街辱骂皇子亲王?

    又是李琮、薛白指使……

    “啪。”

    才想到这里,身边的地面上忽然响了一声,转头一看,是有人向他投掷了瓜皮。

    那瓜皮有些发烂了,大概是泡在泔水桶中被人捞出来的。砸在地上声音颇响,还溅起了泔水,一股恶臭。所幸朱雀大街修得十分开阔,就是防着天子巡游时有刺客射箭,那瓜皮砸不到他。

    再一想,如今长安粮少,除了世家大族,怎会有百姓吃了瓜还剩下皮呢?可见一定也是李琮、薛白授意。

    一时之间,各种物件朝李亨掷来,混着无数的骂声。

    “逆贼!”

    “狼心狗肺!”

    “懦夫……”

    李亨不去看、不去听,心中坚定着那一個念头,告诉自己这是陷害,是诽谤,绝不能被李琮与薛白击垮。

    可恨薛白并不下令让士卒去制止百姓僭越的行径,于是,百姓们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激动。

    舆情一发不可收拾,超过了它应有的程度。

    李俶策马在李亨身后,同样受到了谩骂以及有各种物件朝他砸来,落在他的马蹄边。他抿着嘴,眼神依旧坚定,心中却十分委屈。

    其实,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回纥人劫掠二京,无非是到时反悔而已,哪怕是向他的义弟跪下,他也要守住二京。

    可惜,李倓不明白他的苦心,如今这些愚民也不识。

    队伍更往后,李适策马走在豫王府的家眷之中,并不算是百姓泄愤的对象。可他眼看着这幅场景,却比他父祖还要感到羞愧。

    十岁出头的孩童,脸皮是最薄的时候,很快就涨得通红,他握紧了缰绳,微低着头,觉得那些羞辱谩骂全是冲自己来的。

    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愧对于李氏的列祖列宗。

    终于,队伍走完了无比漫长的朱雀大街。进了皇城之后,那些愤怒的平民都被拦住了。

    皇城朱雀门内,来迎接的是体面的百官。

    “臣等奉圣人之命,前来迎忠王归长安!”

    李亨目光看去,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些还是他以前的东宫属臣,他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百官之中,也有一部分人看着李亨,眼神中浮起同样的欣慰之色。他们都知道,比被来历不明的薛白扶立的庆王,忠王显然更为正统,而忠王能够为了社稷大局而放弃帝位,维护大唐的一统,心胸确实是开阔。

    另一部分支持李琮的官员看待李亨,则是一种“忠王还算识相”的眼神。

    至于以二京金帛子女许诺回纥一事,都是勾心斗角惯了的人,对此反而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上位者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其底线往往要比市井小民更低一些。

    李亨不适合与百官太多的接触,露了面、表过态,队伍即转向大明宫,去朝见天子。

    巍峨的丹凤门也是李亨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本该平定叛乱,入主其中,然而今日,他只能屈辱地在此拜见它的主人。

    “罪臣李亨,拜见陛下!”

    他双手高高地把传国宝举起,千疮百孔的心,已是泪流不止。

    没有人能体会他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全被李琮夺走了。可李琮根本不配,一个丑陋的、无能的,被小儿挟持的废物!

    李琮眯着眼,看向李亨手中的传国宝。想的却是,自己终于拿回来被李亨夺走的一切。

    他才是长子。但不知是命运或是某些小人在暗中害他,使他不能生育,使他容貌尽毁。他是那样的艰难抗争,在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挽狂澜于即倒,如今不过是夺回了他失去的一部分而已。

    “三弟!”

    “阿兄!陛下!”

    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的同时,兄弟二人已经相拥在了一起。

    李琮扶起李亨,泪流满面道:“朕一直知道,你是为奸人所误,百官不信,可朕信!朕知道你会回来,与朕兄弟团聚!”

    李亨听着那一声声“朕”,嫉妒到几欲死去。

    他大哭道:“陛下,罪臣当时误以为阿兄陷在长安,为叛军所挟了,罪臣……该死。”

    “改过自新就好,过去了。”李琮道,“你我兄弟当兴复大唐。”

    李琮心里很清楚,往后要制衡薛白,少不得还得利用李亨父子的势力。

    难得的是,薛白也明知他们兄弟有联手的可能,竟还是愿意劝李亨归降,倒是大度。当然,这是因为河北史思明的大军、长安粮草不足的局面、太上皇布告天下带来的威胁,可见,李家人还是得团结起来。

    “俶儿。”李琮再看向李俶,神态更加热情,“朕都听说了,你规劝你阿爷,很好,很好。”

    李亨转头瞥了儿子一眼,眼神有点冷。

    李俶于是意识到,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决裂了。既挽回不了,倒不如更彻底地倒向李琮,此事李倓当初就做过,他又有何做不得的?

    “陛下,罪臣拜见陛下。”

    “起来,许久不见,你更显英武了。大唐如今最需要伱这样年轻有为的皇室子弟,好,好!”

    说话间,李琮向他的几个儿子们招手,让他们来见过从兄。李俶一见李琮把手放在李俅肩上拍了拍,马上便心领神会。

    一时间,大殿上一派其乐融融。

    可另一方面,李琮也只能在他的兄弟子侄面前摆摆天子威仪,落到具体的天下大事上,他还远远没掌握权力。

    就连郭子仪如今是什么态度他都不甚清楚。

    ~~

    豫王府说是王府,其实只是百孙院中的一间小院,但它最不好住的问题并不在于小。

    李隆基在位时百孙院就有家令,大到读书课业,小到一日三餐都由家令安排。如今李俶投降归来,监管就更严格了。

    独孤琴是李俶在逃亡路上所纳,还是初次住进百孙院。她一进门,被那些健仆打量着就感到了不太舒服。

    抬头看着被框在高墙中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她觉得自己像只被关进牢笼的鸟儿。

    李俶却很兴奋,回到了熟悉的住处,而不再身处朝不保夕的战场,他认为自己更能施展拳脚了。

    由这天开始,他也多了一个口头禅。

    “忍一忍。”

    在独孤琴抱怨时,李俶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大丈夫成事,须忍常人所不能忍。”

    “可奴家真的不喜欢这里。”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住到大明宫里,我们到龙池泛舟,到梨园看戏,好不好?”

    次日,独孤琴正在庭中看落花有宫娥跑来,道:“娘子,出事了,豫王把苕郎打了一顿。”

    独孤琴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李俶还是很疼爱李适的,从未有过动手打这孩子的时候,更何况如今大家都被关在这百孙院中,又能出何事值得李俶动手?

    反正也是闲着,她心中好奇,便跑去求情,拦着李俶哭道:“郎君若要打便打奴家吧,别伤了孩子啊。”

    李俶不舍得打自己这个娇艳的挚爱,狠狠地指着李适骂道:“逆子!”

    恰有宫人来禀,称宫中遣使来了,李俶便抛下鞭子,自去见客。

    独孤琴抹了抹泪,整理了衣裳,又恢复了她千娇百媚的模样,看向李适,问道:“苕郎说说,如何惹你阿爷大怒的?”

    “哼,狐媚子假惺惺,我才不用你为我哭诉。”

    “你当我乐意理你?”独孤琴道:“我嫁进这豫王府,福不曾享过,罪却遭了不少,还得替你阿爷养孩子,对我好些吧。”

    李适不理她,只是想到自己的生母沈氏,大感怅然。

    独孤琴着人给他拿药来,边给他敷着,边道:“说说吧,如何惹你阿爷生气的?我是真好奇。”

    “我跟阿爷说了,我崇拜雍王。”李适脆生生答道。

    “噗。”

    独孤琴正在喝水,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连忙捂住嘴。

    “那可是你阿爷的死敌你也敢乱说。”

    “你才乱说,叔父与我阿爷可是从兄弟,同为李氏宗亲,要兴复大唐哩。偏是你们这些宦官妇人,最爱嚼舌根,乱了兄弟情谊,乱了我家社稷。”

    “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些的?可是你阿娘?”

    李适大恼,应道:“我自己想的,我才不要像阿翁,一辈子因为储位不安,我要像建宁王叔,要像雍王叔,既贤且强,我分明没错,阿爷偏要打我。”

    他小脸板得紧紧的,很认真的样子。独孤琴听了,以手捂嘴“咯咯咯”地笑起来,道:“可笑可笑,尽说些傻话,笑死我了。”

    李适抬头看着她花枝乱颤的模样,颇懊恼自己与这无知妇人说许多,反正她也听不懂。

    “对牛弹琴。”

    他愤愤自语了一句,捂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腚走开。

    独孤琴原觉得李适也就是童言无忌,倒没想到,当日和政郡主李月菟就跑来看李适,这可把她羡慕坏了,好奇同样是忠王一系,凭什么李月菟能到处乱跑。夜里,她便向李俶问了此事。

    “和政一直在长安。”李俶道:“想必是支持李琮、薛白。”

    “可我看和政郡主能力不一般呢。”

    李俶沉吟着,想到了一些往事,他手指在膝上敲着,沉吟道:“早年间,阿爷曾考虑过把和政许给薛白。”

    独孤琴无聊狠了,对这种事极是关心,忙问道:“他们不是从兄妹吗?”

    “你信?”李俶微微讥笑,“如今我才明白,当时薛白之所以拒绝这桩婚事,原来打着冒充李倩的主意。”

    事实上,冒不冒充他也说不准,可眼下于他而言,务必要咬定薛白是假皇孙。

    “你可知我为何知晓薛白是假的?”

    独孤琴别的事情不甚了解,对这些瓜田李下之事却很敏感,当即明白过来,惊讶道:“和政郡主与薛白?他们……”

    “嘘。”

    李俶道:“你可与和政郡主多多来往,豫王府被监视着,消息来往不便,有些事,还得借助她。”

    “奴家明白了。”

    独孤琴最初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少女,根本就没想过要干涉国事,她甚至是觉得无聊、觉得反感的。

    可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李俶需要她的帮助,她只好一点点地接触,感受何为特权,又如何得到特权。

    其后几日,她常常带着李适与李月菟往来,成为豫王府中最自由的成员之一。虽还不敢暗中为李俶传递消息,危险感还是让她有些刺激。

    终于,她得到了和政郡主的邀请,入宫去见窦皇后。

    从李隆基的王皇后死后,大唐就没有皇后,连太子妃都少有。唯有李琮的发妻窦氏是个例外,此前所有人都没想到李琮会即位,使得这位庆王妃阴差阳错地成了皇后,也就有了成为下一个武则天的风险。

    当然,目前这种风险还极小,窦皇后也没与独孤琴说太多,只是送了她四盒江南新进贡的莲子。

    “这是圣人怜其四子楚王的意思吧?”

    回去的路上,独孤琴捧着莲子心中猜测着,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擅长这些权谋暗语了。

    等到了百孙院,下了马车,她回头看去,只见几个宫人聚在后面也不上来,不由疑惑道:“怎么回事?”

    “娘子……苕郎不见了。”

    “什么?这是何意?”

    “就是,就是,苕郎不见了!”

    独孤琴一愣,快步赶到后面的马车一看,只见里面空空如也,竟还真就没了李适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此事,遂成了一桩奇案,惊动了宫城、京兆尹、宗正寺、南衙十六卫,无数人在城中寻找着李适的下落,偏是毫无线索。

    当时骑马跟在马车后的禁卫、宫人,都说没看到异样。一个大活人,或说一个小孩,竟是就这样消失在长安街巷之中。

    李俶丢了长子,在外人面前显得焦急而平静,私下里则与独孤琴道:“此事必是李琮或薛白所为。”

    “奴家只担心郎君怀疑是奴家……”

    “没有。”李俶柔声道:“我知你不会这般做。也做不到无声无息地送走苕郎,我们身边不是李琮的人就是薛白的人,只有他们能做到。”

    “那要如何救苕郎?”

    李俶沉吟道:“你是去见了窦氏,返回时出的事,看似李琮所为,他也有动机,威胁我助他扶立李俅而已。但依我看,更像是薛白所为,他想离间我与李琮……”

    “郎君,该怎么办?”

    “李俅被立为储君已是大势所趋,薛白为阻止此事,竟是连这般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李俶自语道,“我不会中他的计。”

    独孤琴还在哭,梨花带雨,让人心疼。李俶回过神来,擦着她的眼泪,道:“不哭了。”

    “奴家有一事,原是想这几日告知郎君,可出了这等事,奴家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呜呜呜。”

    “何事?”

    “不说,若说了,郎君必要怀疑是奴家所为了。”

    李俶眉头一动,握住独孤琴的一双手,小声问道:“你可是有了?”

    他不由大喜,一把搂住眼前的佳人,安慰道:“傻瓜,我岂会怀疑你?为了你腹中的孩子,我无论如何也要争夺大位……”

    关于长子的失踪,李俶想过了无数可能,唯独却忘了一件事。

    仿佛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沈珍珠。

    ~~

    薛白一直在中书门忙了整天,回到家中方听杜妗说起李适失踪之事。

    “是吗?”他一边提笔构思着给郭子仪的回信,随口道:“看来,李俶必要怀疑是我所为了。”

    杜妗道:“你若要动手,早在泾州兵荒马乱之时就可动手,还会把人带回长安来?”

    “那么多人跟着却都没留意到,无非两种情况,一是看守他的人带走他的,二是他自己走的。换上一套小黄门的衣物,趁人不注意混入人群。”薛白问道:“当时可有甚吸引了队伍视线之事?”

    “有,一个军汉的马匹失控了。”

    “高参?”薛白沉吟道,“若让我猜,是高参带走了李适。”

    “那是谁?”

    “与沈氏私奔之人。”

    杜妗恍然大悟,道:“如此我就明白了,李适想必是早几日被打了一顿之后,就预谋去寻生母。”

    “随他去吧。”

    薛白忙着应付史思明的大军,还有平叛所需的大量粮草缺口问题需解决,懒得理会这等小事。

    杜妗却问道:“你可知李适失踪之事,长安城里有诸多猜测?”

    “想必与立储一事有关?”

    “李琮以为是你要拦着他立储。”

    “拦不住,郭子仪早已来信要求李琮立其子为储了。”薛白道:“我也已答应他了。”

    “可惜,我们这次没争到。”

    “不重要,大唐废掉的太子少吗?声望与功绩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薛白才刚向封常清、郭子仪许诺不以皇孙之名争储,换来了关中的安定,眼下并不适合插手此事。但他认为眼下可以趁着李琮立了储君,把李隆基接回来,把李琮的帝位稳固住。

    ~~

    豫王府。

    窦文扬正襟危坐,低声道:“奴婢只怕豫王中了离间之计。”

    “中使是说?”

    “有人趁着苕郎出宫时带走他,恐怕想故意让豫王怀疑圣人。”

    “我断不敢作此想。”

    窦文扬遂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李俶点点头,允诺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那就好。”

    李俶沉吟道:“我想写封信给郭子仪,陈述利害,请他上表支持陛下立储,可烦中使设法送到河东。”

    “如此,就太好了!”

    窦文扬大喜。

    在他看来,长安城风波诡谲,李适失踪一案疑云丛丛,牵扯国本。所幸,他一双慧眼看破了个中伎俩,成功阻止了薛白离间皇室。

    数日后,郭子仪、封常清等人果然正式上表,要求李琮立嫡子李俅为太子,李琮欣然批允。

    此事,是天子掌权的第一步李琮有了窦文扬这样的智囊,也见识到了李俶与郭子仪的关系亲密,信心大增。

    ~~

    很快,各方消息,以及一些当权者的私人动向都被打探清楚并送到杜妗面前。

    杜妗看过,不由嗤之以鼻,道:“还真当自己聪明,可笑死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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