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发完消息，又给老人打了一遍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他骂了句脏话，走到车位前，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打开车载空调，等冻僵的双手稍微暖和起来，他又拿起手机，重新拨号。
另一边，老人看到这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再次打来，眉头皱得更深。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挂掉电话，却被褚朝朝拦住：“接吧，不然他们今晚会一直打的。”
老人诧异看了她一眼，神色为难：“我不认识他们……”
“我知道，但他们想认识你。”
“……我跟他们说什么？”
“您先问问他们想干什么吧，到时候再听我指挥。”
“好。”老人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谁啊？”
“阿姨您好，我是建平的朋友，我刚听说建平的事……您节哀啊！”
“你是建平的朋友？”老人抬头看了眼褚朝朝，不知该作何反应。
褚朝朝拿过手机，点了免提，凑到老人耳边小声说：“您问问他叫什么？”
老人点点头，对着话筒说：“我之前没听建平说过他有朋友……”
“阿姨，我和建平一个车队的。”周潇怕老人防备他，赶紧开口胡诌。
“上个月有油耗子偷我的车油，多亏建平发
现了，帮我一起赶走了油耗子，我还没好好感谢他……”
他抽了抽鼻子，假装哽咽的说不下去。
老人和褚朝朝交换了个眼神，继续开口：“好孩子，你叫什么？”
“阿姨，您叫我小黄就行了。”周潇不想暴露身份，信口胡诌了个名字。
他懒洋洋靠在座椅里，把腿架在驾驶台上，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阿姨，建平现在在哪儿呢？我想去祭拜他一下，好好送送他。”
提到儿子，老人眼眶瞬间红了，嘴角哆嗦了几下，都没能开口。
褚朝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您冷静一点，他很可能是凶手。”
老人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她哽咽着开口：“他还在警局呢！你要是想去送他，就去警局看看吧！”
周潇：“……”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去警局送人头？
他掏出打火机，拇指轻轻滑动齿轮，“叮”的一声，蓝色火苗应声闪烁。
他低头把烟凑过去，烟尾瞬间点燃，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那我还是等建平回家了，再去送送。阿姨，您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您。”
褚朝朝用口型无声提示：“医
院。”
老人依样画瓢：“我在医院。”
周潇放下脚，猛地坐直身体：“在医院哪里？我这就去找您。”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不认识。”
“您别着急。”周潇把烟按灭，打开车门下车，“您周围受什么标志？”
“我……”老人正绞尽脑汁找借口，手机被褚朝朝抽走，直接挂断。
她动作麻利关机，把手机塞进老人兜里：“接下来几天，您别开机。”
老人有些迟疑：“要是有人找我怎么办？”
“没事，我们会安排人对接的，有事会通知您的。”
老人迟疑几秒，点了点头：“好，姑娘，你刚才说有我儿子被害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褚朝朝还没来得及开口，江肆已经把车停下。
“先回去再说。”她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替老人打开车门。
老人探头看了一眼，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
她迟疑了几秒，慢吞吞下车：“这是哪里？”
“我一个朋友家，这里比较安全，您先在这里住几天。”褚朝朝扶着她，朝单元楼走去。
江肆把车停在车位上，掏出手机，拍下两人的背影，发给晏沉舟。
晏沉舟秒回：辛苦。
江肆挑挑眉，突然这
么客气？
他快步追上褚朝朝，十指翻飞敲着键盘。
江肆：刚才有人打电话，问老太太在哪里。
江肆：老太太骗她说自己在医院，我估计那人这会儿已经去医院了，你要不找人下去看看。
晏沉舟：不用，我知道是谁。
江肆耸耸肩，回个“OK”表情包，把手机塞进兜里，伸手揽住褚朝朝。
晏沉舟瞥了眼对话框里的表情包，没有再回复。
他退出微信，锁屏放下手机，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宋檀儿也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靠在椅背上消食。
“檀儿，还有蛋挞。”晏海把面前的保温袋推过去，“你二奶奶说你喜欢吃蛋挞，我专门去觅潮买的。”
“谢谢二爷爷。”宋檀儿摆摆手，面露愧疚，“可我现在吃不下了。”
“没关系，晚点你饿了再吃。”吴佳音体贴地替她解围。
“好。”宋檀儿乖巧点头，“谢谢二奶奶。”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吴佳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得一脸慈爱。
宋檀儿却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凉，她扯了扯嘴角，做出一脸天真状。
吴佳音状似无意瞥了眼晏沉舟，见他正在收拾外卖盒子。
她迅速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好几条
未读信息。
她假装调整坐姿，面转向宋檀儿，这才解锁点开微信。
周潇：吴总，我刚才跟记者联系过了，他们都不想得罪晏氏集团，不愿意接这活。
周潇：晚点我再找几家小媒体，把价格开高点，肯定会有人愿意报道的。
周潇：吴总，我刚才联系上了，老太太人就在医院，我这就去找她。
吴佳音面上一喜，垂眸一看，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
她清了清嗓子，飞快编辑一条消息发出去。
吴佳音：情况怎么样了？找到人了吗？
周潇秒回：还没。
周潇：奇怪了，我们已经地毯式把医院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吴佳音：打电话问问她具体位置。
周潇：手机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
吴佳音眉心一皱，正要再开口，办公室门打开了。
她循声看过去，沈珏神色匆匆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手术衣，应该是从手术室直接来的。
众人见他回来，都齐刷刷站起来。
晏沉舟抬起手腕，手术到现在，四个小时过去了。
按照交警的描述，应该没有这么快结束。
他长腿一迈，往沈珏走进两步：“情况怎么样？”
沈珏摇摇头，神色凝重：“抱歉晏总，人没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