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精壮肌肉的中年汉子面露疑惑，扭头低声朝邋遢老头问道：“禹叔，何为符篆妖衣？这符修不过练气七层，怎么盛叔和莲姐为了他居然还能争吵起来？”
“哈哈，吴家小子，你还年轻，不懂也正常。”
邋遢老头见多识广，笑着说道：“虽说阿莲和盛老鬼一个是阵修，一个是符修，但是归根结底，符纹和阵纹是相通的，只不过符纹的载体是符纸，战斗时使用起来十分便携，属于一次性消耗品；而阵纹的载体则是阵旗和阵眼，除非舍得花费心血将阵纹、阵旗等炼入阵盘中，否则需要提前布置。”
“而符篆妖衣，则完美结合这二者的特性！”
中年汉子是器修，一天到晚和铸造锤打交道，如今听到这个新奇的物事，顿时来了兴趣。
“禹叔，愿闻其详！”中年汉子饶有兴趣道：“我以前只听闻有可以重复使用的符宝，只不过那是铸器和制符相结合，没想到制符和布阵也有联系。”
“咦，符宝？吴家小子，你这个比喻很好，符篆妖衣正是如此。”
邋遢老头赞许的竖起大拇指，解释道：“寻常散修若是没有传承，制符便是硬生生用神识模仿，其实也能制造出符篆，不过这样自造出来的符篆品阶低，质量差不说，还必须一张张制作，消耗时间极长，然而拥有符胆传承的正规符修则不同，根源便在这符篆妖衣之上。”
“所谓符篆妖衣，便是符修将符胆刻画在妖兽皮毛上，利用神识拓印的方式，批量制作符篆；一枚符胆能够拓印符篆数张乃至十数张符篆，一张妖兽皮毛又能刻画十枚到二十枚符胆，如此一来，制符效率便大大提高！”
“而拓印完的妖兽皮毛，并不是说就无用了，其上刻画的十数道符胆，注入真元后仍可以当做符篆使用，并且是只消耗一张符篆的真元，却相当于激活十几张符篆！”
“原来如此，这么说，符篆妖衣的爆发力量可比符宝大多了啊！多谢禹叔解惑，怪不得莲姐要与盛叔争，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心动了。”听完邋遢老头的话，中年汉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拱手谢道。
“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你小子等到老夫这个年龄，见识多了，自然会晓得。”
邋遢老头笑呵呵道：“老夫猜测，盛老鬼最开始估计是把这方小子认为是山野散修，没放在心上，冷落了人家，直到后来被打脸，发现人家是拥有正规符胆传承的符修，便又厚着脸皮想要求人家的符篆妖衣。”
“几十年了，盛老鬼就是这么德行，一辈子吃亏全在他那得罪人的嘴上！不过他也有他的好，知错就改，有错当场就认，厚脸皮和不要脸他全占了。”
“禹老鬼，你再造老夫的谣，信不信明天老夫就将你那丹炉捣个稀巴烂！”盛栋被戳破，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邋遢老头哈哈大笑:“吴家小子，看见没，盛老鬼急了，哈哈哈！”
听着眼前几个修为颇高的造化阁话事人之间的谈论，林木双眸幽深，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符篆妖衣。
原来是自己那二十多张刻画符胆的妖兽皮毛！
‘没想到符篆妖衣的作用那么大，数十张符篆一齐使用，那威力堪比小型炸弹了呀！’
只不过有一点林木感觉不太对。
根据邋遢老头描述，符篆妖衣上只能刻画十几枚符胆，但是自己那二十多张妖兽皮毛，最少的也刻画了符胆三五十道，多的那都近百了！
难不成是自己斩杀的妖兽，体型都比较大？
林木面不改色，淡淡道：“盛老若是愿意原价收购方某的符篆，给的价格又不错，方某也不是不愿意出售符篆妖衣。”
对于林木而言，做一张刻画近百枚符胆的符篆妖衣，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
他手里的符篆妖衣简直不要太多，卖个一两张换个一万块下品灵石，完全不影响。
闻言，盛栋面色大喜：“方道友，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只要盛老能出得起价钱。”林木翁里翁气道。
他不懂符篆妖衣的市场，索性就不出价，心想只要能卖一万块下品灵石以上，那就血赚了。
谁知在林木取出一张由练气五层妖兽黄莽妖牛的皮毛制成的符篆妖衣后，盛栋呆滞的站在那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
“方道友，你是如何将这么多符胆……集于一张妖兽皮毛之上？”
“很难么？方某修为低微，猎杀妖兽大为不易，因此在使用妖兽皮毛时自然要多省些空间。”
林木道：“怎么，盛老反悔了？”
这是林木手里符篆妖衣中最差的一张，上面刻画的是神行符胆三十四枚，算是林木最开始练手用的。
“不不，愿意，一百个愿意……方道友，你当真能将此神行妖衣售卖与我？”看见那黄莽妖牛皮毛制作而成的符篆妖衣，盛栋就像是第一次入洞房的新郎，兴奋地满脸通红，激动道：“老夫愿意出两万块下品灵石……不，三万块，三万块下品灵石！”
“嗯？”林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万块下品灵石……足足比他心理价位高出了足足三倍，这盛栋脑子被驴踢了？
盛栋却以为是林木不愿意，肉疼道：“莫非是方道友嫌老夫出价低了？也是，神行符虽为黄阶下品符篆，可这张黄莽妖牛的兽皮上却刻画三十四枚神行符胆，即便是老夫身为二品制符师，也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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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友，老夫再加五千块下品灵石，三万五千块下品灵石！您若是愿意，老夫当场钱货两清，相信老夫，这个价格，在场的众人里，谁也没老夫出的高！”
林木咽了口唾沫，着实被盛栋的大手笔震惊了一把。
说实话，这张神行妖衣的成本最多只有五六百块下品灵石，主要还是因为练气五层妖兽的皮毛比较贵。
至于人工和时间成本，在林木这儿算是最不值钱的了。
林木刚想开口答应，却被盛栋打断。
“方道友，莫非你还是觉得老夫出价低了？”盛栋望见林木犹豫的模样，老脸皱成苦瓜，自我催眠道：“是了，方道友沉浸制符，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这也要算钱……”
林木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盛栋这老小子够处！
盛栋将自己身上的储物袋搜了个底朝天，愁最后只掏出三万七千块下品灵石。
“方道友，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盛栋红着老脸道：“三万七千块下品灵石，已经是老夫的身上闲置灵石的极限了，再多，就要挪用公款了……”
林木感觉喉咙发干，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三万七千块下品灵石，足够他修行三五十年了！
这还只是自己那二十多张妖兽皮毛里，品相最差的那个……
林木淡淡道：“如此，那方某勉为其难……”
谁知林木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方小子，盛大哥没有，我有啊，四万块下品灵石，你卖给我好不好？”一旁的美艳少妇出声道。
盛栋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道：“戈南莲，你有钱了不起是不是？你是阵修，这符篆妖衣明明是我们符修的东西，你拿过去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当我是傻子？三十四枚神行符胆加持之下的符篆妖衣，一经催动，只要肉身足够强，能够撑得住符胆反噬，便可将自身速度在一瞬间提升数十倍！”
美艳少妇翻了个白眼，道：“像我们这样的练气九层修士，即便是招惹了筑基大修，只要能拥有这符篆妖衣，催动之后也可逃出生天，相当于多出来一条命！”
“你没钱，我有啊，几万块下品灵石，即便是待在造化阁啥也不干，几年就能赚回来，用它买一条命，太划算了！”
美艳少妇笑吟吟道：“话说回来，我还想问呢，盛大哥，你乃是堂堂二品制符师，本事那么大，怎么不自己炼制呀，为何要和我这弱女子抢这小小妖衣？”
“老夫……”盛栋张了张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中年汉子低声道：“是啊，禹叔，盛叔乃是堂堂二品制符师，为何不自己炼制？说实话，若不是我的灵石全用在了购买铸器材料上，我也想买……”
邋遢老头撇了撇嘴：“这还用问，盛老鬼炼不出来呗。”
“玛德，杀人不过头点地，禹老狗，老夫和你拼了！”盛栋双目几乎喷火，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中年汉子连忙拦住盛栋：“盛叔，息怒，息怒。”
邋遢老头心虚道：“咳咳，老夫忽然想起来丹室里的地火没关，诸位，老夫先告辞。”
说完，邋遢老头扭头钻回雅间。
“方小子，再提醒你一句，我不过是一阶阵修，之所以购买你的神行妖衣，只是看上了你不知用何手法硬生生多拓印了一倍的神行符胆，关键时刻能够保命，所以才愿出高价。”
美艳少妇拆台道：“至于盛大哥，他可是符修，我估计是看上了你神行妖衣上的符胆传承，须知道，即便是相同的符篆，不同门派所刻画的符胆传承也不相同。”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卖给我，不仅能得高价，还不会丧失符胆传承……但是卖给盛大哥，那可就不好说了，宗门传承大过天，小家伙，为了区区几万块下品灵石，不值当！”
闻言，林木瞳孔骤缩。
这世间还有能够凭借已然刻画消耗殆尽出的符胆，反推传承的办法？
林木寒声道：“盛老，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要方某相信你？”
“老夫……”盛栋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方某晓得了，多谢莲前辈提醒，难怪盛老百般阻挠在下离开……方某虽然缺灵石，却也做不出欺师灭祖的决定，这妖衣，方某不卖了！”
神行符的符胆是秦宣所赠，不是林木自己的。
当初秦宣将光复玄符门看的那般重要，是因为相信自己的人品和多年情谊，才将符胆传承赠予自己。
如果林木如今为了灵石，随意将这神行符胆售卖出去，泄露秦道友的传承，那和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盛栋咬牙道：“戈南莲，老夫当年甩了你，果然是正确的！”
美艳少妇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罢了，此事也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方道友。”
盛栋闭上眼，长叹一声道：“方道友，你真的给了老夫太多惊喜，第一次是你居然能制造出那么低阶符篆，第二次老夫在看见你符篆的第一眼，便晓得你这神行符胆是传承自已然灭门的燕州玄符门！第三次，则是妖衣上那堪称恐怖的符胆数量！”
“年纪轻轻，带给老夫的惊喜却一浪高过一浪，说实话，若不是阁主有令，老夫甚至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听到这话，林木心里一咯噔。
盛栋苦笑道：“方道友，放心，老夫不会这般，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是抹黑造化阁，即便相隔千万里，阁主也会将我瞬间咒杀！所以我才起了购买的心思，因为贱买贵卖，这最符合阁主大人的商道修行！”
盛栋换了个交易方式，诚恳道：“这般，老夫用这黄阶上品符篆——震雷符的符胆，外加用原价购买五千张低阶符篆，换你这件符篆妖衣，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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