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现实对着贾林远恭敬行了一礼，之后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很快出现在衙门门口，还换了衣服装束，瞧着就和普通的百姓差不多。
他伸长脖子张望，此时衙门门口围了不少人。
他怼了怼身边人的胳膊，“大哥，前面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
他神神秘秘地开口：“知道城南的顾掌柜吗？就卖粮食的那个女掌柜，她——疯了。”
那人脸上带着唏嘘，“真是天不饶好人啊，她可是上月城最良心的掌柜，谁承想就疯了，指着林大人的鼻子就骂，这不让衙役赶出来了吗。”
他努努嘴，示意小厮看向前面。
顾雨蓬头垢面地站在衙门门口，没有了往日的矜贵漂亮。
“林晟，你个没良心的，是老娘我帮你平定外面的难民，你转头就害我？”
“林晟，你XX妈有没有心，老娘一家四口就指着那个铺子过活，你凭什么把我铺子收了！”
顾雨如泼妇一样骂街，“这天下当真是没有活路了，林晟，从今天开始，老娘今日开始便和你不共戴天。”
她撕心裂肺
地叫喊着，将入目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很快衙门里面出来人了，往日对顾雨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的衙役，此时都板着一张脸，凶恶的很。
“行了行了，林大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若是他人敢在衙门门前叫骂，一条命便没了。”
“我呸，什么东西。”
顾雨并不领情，反而对着出来劝导的衙役怒骂。
那些衙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小厮不由得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甚至在心中想着，干脆顾雨和衙役们打起来，被流放了才是好的。
“行了！”
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体格很壮，单手就能控制住顾雨，“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闹什么闹！”
“他妈的叶瑾，你是谁的男人，你晚上和衙役睡一个被窝啊，我才是你媳妇，你不向着我，这日子没发过了。”
最后热闹以叶瑾粗暴地提着顾雨的手腕，快速消失在巷子为结尾。
人群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小厮绘声绘色地和贾政山讲述刚才他看见的，“那顾雨当真是疯魔了，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厅中不止贾政山，还有贾林远，欧阳柔云。
贾林远手指
摸着杯子，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
倒是欧阳柔云，喜形于色。
她不由得庆幸，这才是她了解的剧情，顾雨就应该这般泼妇，这般不讲道理，不然怎么衬出她的温柔善良。
“可确定顾雨同林晟撕破脸了？”
贾政山并没有盲目地相信，反而靠在椅背上，吩咐，“这段时间给我死死地盯着顾雨，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过来禀告。”
“是。”
小厮虽然不知道顾雨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何还盯着，还是口上答是，吩咐人跟着。
“父亲，顾雨已经不成气候，孩儿在此恭喜父亲，以后上月城就姓贾，是贾家的天下。”
“莫要高兴的太早。”
贾政山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已经露出笑意。
顾雨将全部的身家都压在了粮食上面，如今粮食都被人收走，此时顾雨怕是已经崩溃了。
他冷哼一声，顾雨，你拿什么和我斗。
小厮的办事效率很高，已经摸到了顾雨家周围，盯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院子里叮叮当当，传出一阵叫骂声。
随后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叶瑾脸上顶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子，气冲冲地向外面走去。
顾雨追出来
，向着叶瑾的背影哭喊：“姓叶的，今天你敢走，以后就别回来了。”
顾雨的眼中带了泪，可叶瑾就像是没听见一眼，对她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纵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顾雨的视线中。
她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什么狗屁男人，之前还说爱我，今日不过是和林晟那个狗官起了争执，你便要为了前程抛弃发妻。”
她捂住脸，肩膀松动，过了半晌才僵硬着身子站起来，踉跄着回到了屋中。
顾雨形如枯槁，每日只是呆坐在院子中，盯着地上又被晒得发裂的土地。
“妹妹，你莫要这般样子，让我看了心疼。”
崔娘听说了事情经过，便紧赶慢赶来到了顾雨家中。
无论她怎么拉着顾雨的手低声安慰，顾雨始终一言不发。
崔娘实在放心不下那四个陌生的姑娘照顾顾雨，便拉着王丫丫和秀儿，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住进了顾雨家中。
“那林大人也实在过分，”秀儿掀开顾雨家的米缸，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竟然将粮食都收走了，也不说给顾雨姐姐留一些，就这么一点米，莫不是要饿死姐姐。”
“秀儿！”
崔娘厉声斥责，秀
儿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顾雨家的米缸马上就要见底，就算只供着顾雨一个人，也吃不了几天。
往日古灵精怪，好像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她的顾雨，也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
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没引起顾雨任何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姑娘顿时没有了主意。
“莫要慌张，”崔娘是几个人之中最为年长沉稳的，她一开口，其他人便安静下来，齐齐地看着崔娘。
“我家中还有一些粮食，能够咱们吃一段时间的，莫要乱了阵脚。”
“是。”
四个姑娘心也安稳下来，被崔娘安排着，将凌乱的院子收拾妥当。
“顾雨小姐。”
贺然罕见的胸口有些气喘，他直接半跪在顾雨的面前，“让顾雨小姐受委屈了，奴这就把那个狗官杀了。”
他双眼爬上了红血丝，心疼地看着顾雨。
他的主人此时好像被抽空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躯壳在人间。
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险些无法呼吸。
顾雨的嘴动了动。
“什么？”
贺然靠近。
“留在我身边。”
带着之前没有的脆弱，顾雨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臂中，不肯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