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路幸福社区门口，董明昊把出租车靠在路边，下车为苏本行拉开了车门。

    “曹队长，久等了。”苏本行大步走向曹峰，微笑道，“希望你能理解，我大多数时间都是昼伏夜出。”

    “苏老板，你好。这么快又要麻烦您了。”曹峰点头，礼貌性露出笑容：“当然理解。我们特情组也是如此——晚上办事方便。”

    “嗯。”苏本行伸出手，与曹峰短暂握手后，言道，“这样……咱们边走边说。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和我说一下……”

    董明昊关上车门，倚在出租车旁，默默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塞进嘴里。

    “曹队长，稍等一下。”苏本行突然驻足回头，朝五米开外的董明昊喊道：“董明昊！锁好车跟上来。”苏本行用的是命令口吻，脑袋微摆，示意董明昊加快速度。

    董明昊被呼喝地一怔，嘴里的糖顺着舌头滑到嗓子根处。董明昊干呕了一声，将糖吐飞在地。

    苏本行没有留给董明昊思考的时间：“快点！不然我要扣掉你的工钱的，我告诉你！”

    “来了，来了！”董明昊赶忙锁上出租车门锁，紧跑到苏本行和曹峰的身后。

    曹峰微微皱眉，嘴里的话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停下来：“3单元6层17号，案子发生在这里。犯罪嫌疑人李某因为感情纠纷蓄意谋杀了情人李某，对，也姓李。犯罪嫌疑人李某通过黑市购买了足量乙醚，迷杀了情人，而后分尸、骨肉分离。骨头利用高压锅蒸压后粉碎倒入下水道。事发时，犯罪嫌疑人邀请王某、兰某、赵某来家中做客，被兰某发现了低温存放在犯嫌冰柜中的死者头颅。兰某等人报警，警方迅速控制了四人，并封锁了现场。案子告破后，这间房子一直空着，据说犯罪嫌疑人的儿子已经委托中介售卖这处房屋。”

    董明昊通过路灯看到这栋楼的编号为6。团建路幸福社区6栋3单元6层17号，是李建军的家。

    苏本行提出第一个问题：“犯罪嫌疑人没有妻子吗？”

    “有，不过自案发后并没有出现。我们对犯罪嫌疑人做了了解，他说他的妻子近几年与一个外地人私通，于一年前跟随外地人去了外地。犯罪嫌疑人的儿子印证了这些话，他的母亲拒绝露面。”

    苏本行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案发住宅提取到的dna，和那颗头的dna一致吗？”

    曹峰稍有迟疑，思考了十几秒后，才回答道：“一致。”

    苏本行摇了摇头，显然对曹峰的回答不太满意。他提出了第三个问题：“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初我们接到社区居民举报，小区内半夜会有大量猫发情的叫声。之后6栋3单元，也就是咱们面前这里，居民报警称晚上会有穿着高跟鞋的人上下楼的声音，会挨家挨户敲门，打开门后却没有人。之后小区里接连发现了大量的小动物尸体，远超小区内正常的动物数量。我们特情组认为可能是有人在故意利用凶杀案的事借题发挥。特情组派出了4名队员先后对这里的事件进行勘察、处理，先后在案发住宅门上发现了血手印、楼梯台阶上发现了血脚印、楼道的窗户上发现了女人脸状的水气痕迹……他们都在确定独行的情况下在小区内被人推搡摔倒过……这也是我们邀请您出面的原因。”

    苏本行在曹峰说话时，一直抬头看着凶案发生的房间。曹峰说完话，苏本行点了点头，朝凶案发生的房间指了指，整个身子转向了董明昊：“董明昊，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董明昊见苏本行突然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出于苏本行的气势带给董明昊的压迫感，董明昊硬着头皮说道：“我的爱好？开出租车？”

    “鬼扯！”苏本行朝董明昊瞪了瞪眼，从外衣内兜里掏出一本册子，连同一支金色钢笔塞给董明昊，“认得这个本子吗？”

    董明昊道：“速写本？”

    “速绘本。随便叫什么吧……我形容，你来画。”苏本行毫不客气地下达了命令，“一个女人，身材臃肿，一米五六上下……大腿……小腿……”

    董明昊慌忙拽开钢笔，打开了素描速写本：“慢点……慢点……帮我打一点亮儿……”董明昊抬头求助，但是苏本行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董明昊只得看向曹峰：“曹峰队长，帮我拿手机照亮一点……我看不太清楚。”

    曹峰不做言语，打开手机手电筒，用行动对董明昊做出了协助。

    苏本行继续做着形容：“m形胸，d罩杯，下垂严重；大小臂粗壮，手很大，像男人的手；脖子很短，可以看到肩胛骨；冬瓜脸，两头尖中间宽；嘴巴很小，鼻子宽厚，杏仁眼，长眉、不浓；颧骨突出，额头有抬头纹；波浪卷头发，与肩膀齐平……左脸颊下方有一颗黑痣，左肩膀上也有……画完了吗？”

    “光着屁股吗？苏先生？”董明昊手下笔不敢辍，问道，“衣服是什么样的？”

    “死的时候没穿衣服就是没穿喽。还用问……”苏本行伸手阻止董明昊对手上的速写画进行二次补绘，将速绘本抽到他的手中，掉转放正。

    曹峰举着手机帮助苏本行打亮，询问道：“苏老板，有什么进展？这幅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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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明昊面带羞涩地挠了挠头，这幅画他画得很快，不足之处很多——不过基本的人形还是有了。

    苏本行再次朝董明昊伸出手：“笔给我。”

    董明昊依照吩咐把金色钢笔递还给苏本行。

    “水平不错。晚一点我赞助给你一套工具。钢笔能画成这样，你的基本功可以。”苏本行对董明昊做出了表扬，并用钢笔对速绘画进行了一些细节补充。很快，苏本行补画了一些更具体的细节，将画撕下来递给曹峰：“喔，这就是这栋楼里的女鬼的复原图。查查看。”

    董明昊踮起脚尖去看苏本行手里的速绘画，果然，经过苏本行本人的填补后，话里的女人有了更加生动的细节感，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的样貌了。

    “呃……”曹峰下意识地接过画，有些进退两难。显然，他不太相信苏本行的说辞。

    “试试嘛。万一我不是在故弄玄虚呢？”苏本行自嘲一笑，指着画道，“这个肯定会和生前有一些区别，有机会的话，我把潼流师大昨晚那三个鬼让董明昊画给你看。哦……不，现在是1、2、3、4、5、6、7……7个了。这就有点儿好玩儿了，董明昊你确实应该把绘画天赋捡回来，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支持，一会儿我带你去写生。”

    “我揍！”董明昊当然知道董明昊说的写生是给谁写生——他被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给潼流师大的死鬼团写生？苏先生，你的恶趣味真是说来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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