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文茜半侧头去看他。

    「你想知道这个？」文茜嘴角挑起一个笑，心里预备好了无数种说辞，只等着他问。

    阿米尔闻言停下脚步，疑惑地回望她：「不是你要说？」

    文茜：「……」

    好的。

    这也太实诚了吧。

    文·卑微·演戏失败·茜微笑着面对这个满眼真诚的人，还是认命地解释了起来。

    「我其实是被暗算了。」文茜叹口气，「这个印记消不掉。」

    对方好像对此并不特别好奇，银发男人静立在房间内，目光平稳地望向固定的方向。

    文茜观察了这个人很久，但始终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虚伪的成分，他的一切都浑然天成，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就像立于雪山之巅的仙人。

    他是没问，但是文茜还得继续演下去，她单手撑着一边的书桌，诚恳地说，「这是个意外。」

    阿米尔直白道：「那你遇到的意外还不少。」

    文茜：「……」

    空气中弥漫的僵硬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有所缓解，多了一丝和谐的默契。

    但短暂的和谐很快被打破。

    「伽夜是你什么人？」他突然开口，话题陡转。

    文茜故作疑惑的侧头去看：「你说什么？」

    「……」

    文茜问：「伽夜是谁？」

    阿米尔并不喜欢拐弯抹，他从来直白干脆。虽然大祭司总是为此苦恼，但也不妨碍他略收敛之后只是话稍少了点，没有其他任何改变。

    此刻，他也毫不迟疑地追问：「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听过。」文茜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笑着笑着，视线缓缓落在了房间另一侧的飘窗。..

    上面铺的白色天鹅绒看起来柔软暖和，坐在上面看书应该很舒服。

    阿米尔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随之望去，然后动作一顿，后面的谈话没了下文。

    享受生活，向往安逸，普通的生活在舒适圈里的人类女孩。文茜也正希望他他能这么想。

    她开始下套，因为她必须彻底证明一些东西。

    「你知道……引渡人吗？」

    少女的声音略低了低，似乎她要提起的东西是无比令人恐惧的。

    「……引渡人？！」

    「嗯，你是这里的王，有没有听说过？」

    文茜收回视线。

    如她所料，阿米尔一直平静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痕。

    他的语速快了一点，听起来有点急切，尽管不太明显，可是紧绷的面部肌肉出卖了他：「你从哪里听到的？」

    「我也不确定。」文茜自嘲地低下了头，无奈道，「大概是一个身份不明，骗过我，又想要害我的人吧？」

    「……」

    「我不知道他是谁。」

    「真的吗？」阿米尔的声音忽然冷了一个度，他显然并不相信这话，眉眼间的距离感越发明显。

    「那你身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这个法咒，我有近千年没见过了。」

    ——旧识？

    文茜心里隐约有了点头绪，但还不能肯定。

    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让阿米尔知道自己和伽夜之间的恩怨。

    「我说了，是被一个人暗算了。」

    她迎着那目光与之对视，眼神无畏无惧，她双手平摊，歪头表示：「我真的没见过他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谁。」

    「说清楚，关于那个人的所有。」

    「这恐怕就涉及我的隐私了吧，阿米

    尔先生。」文茜态度也不那么顺从了，带了点棱角，「我有权保留我的秘密。」

    「……当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加了一句，「但我需要了解我的族群里究竟混进来了一个什么人，以保证我的族民的安全，你得告诉我这个印记的来源。」

    他很坦诚，但在这样的谈话里，诱骗并不比坦诚更有效，他只是不愿意动用那些手段，并不是傻。

    「我遇到一个人，要我信奉他，做他的引渡人。我不愿意，他就给我下了咒。我逃出来，然后到了这个地方。」

    「遇到了你的族民，和你。」

    听她说完，阿米尔忽然动了。

    文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倏忽手指一动，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破谎术。」

    金色光芒从头而下笼罩她全身，阿米尔潺潺流水般清冷声音传来，「抱歉，我需要验证一下。」

    对于这种用处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咒术，文茜没提出什么异议，心态稳如老狗。

    因为严格来讲，刚刚文茜并没有说谎，她讲的全是实话。尽管里面省略了一些重要信息。

    所以，阿米尔也没能验出什么。

    那光没有任何意外的原样收了回去，阿米尔礼貌的对她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文茜一边猜测着阿米尔想听什么，无奈的继续往下胡扯，「我曾经以为他是喜欢我的，但有一天我发现，那有可能都是假的，是他伪装的，为了某种目的。」

    他没有问是哪种目的，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伪装」这两个字上。

    「怎么伪装？」

    「……」文茜对他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伪装成长得帅的校园男神，可以了吧？」

    「不是我可不可以，是你真不真诚。」

    「……我肯定真诚呀。」文茜笑意盈盈，「如果我说谎你肯定能知道，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阿米尔一时无话可说。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文茜顺理成章的提出问题，「引渡人是什么？你知道的吧。」

    「……」阿米尔沉默片刻，本着原则性和善待别人的观念，他还是说出了答案，合理的进入了文茜下好的套。

    「引渡人通过引渡之路开启仙境和人类世界的通路，是维系死亡之神神力稳定的重要来源。」

    果然知道。

    「死亡之神……」文茜把戏做了个全套，她装出恍才知道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接着她托着下巴继续发问，「那没有引渡人会怎样？」

    「不会怎样。」阿米尔冷静且逻辑清晰，「只是会拖慢死神的神力恢复而已，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最好别答应他。」

    「为什么？」文茜尽心扮演了一个聪明且有点价值的人类姑娘，正好奇的发问。

    阿米尔看她一眼，眼神里带了点难言的悲悯和不甘。在提到伽夜的时候语气变得格外冷漠不屑。

    「如果你想献祭灵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