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十分费解，水清漓说话只说一半，她只知道这个人多半和耀真有仇，但是具体的，她又不能细问耀真。

    毕竟这个信仰之神的危险因素太大，要是一个控制不好让她在人类世界就发狂，后果根本难以想象。

    「……会是谁呢？」

    一个和耀真有深仇大恨，因为听说耀真离开封印就可能要动手暗算，甚至会对她这个人类下手的危险仙子，会是谁呢？

    文茜眯起眼睛，不自觉地想起了从仙境回到人类世界的时候，把她拉入意识空间里的那个人，那本黑暗预言书的主人，难道是他？

    「又或者，是哪个我不知道的仙子。」

    对于耀真这个信仰之神，文茜前世一无所知，遑论谁和她有仇。

    上一世到她死在镜空间里也没见过这几个人物，如今也没有人可以给她解答，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又恼恨自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和仙境有关的东西。

    耀真，果然是个麻烦啊。

    文茜叹口气，躺到了床上休息。这几天在仙境的各种战斗，应付那些仙子，对她身心都是巨大的损耗，让文茜一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谁知道她刚睡着，就又陷入了一场漆黑的梦境里。

    「你很聪明，可惜的是——你活不了多久了。」一个熟悉的，冰冷讽刺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那个人！！

    文茜猛的推开混沌，眼前那个黑色的人影依旧模糊看不清样子。

    「你到底是谁？」

    他好像轻轻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带着让人没来由颤栗和恐惧的力量，文茜觉得那个人身上有一股自己难以接受的黑暗气息。

    他好像在逗弄一个小动物一样轻松恶劣，拖长了音说：「你猜我是谁啊，小猫儿。」

    文茜眯起眼睛，眼神里透出杀气：「我管你是什么人——」

    右脚后撤一步，双手掌心相对，然后，一股金光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信仰之源，生息之力，天光宝剑！」

    「你给我——消失！」

    那个黑色的身影像玻璃一样，遽然炸碎了！

    然后光点纷飞，幻化成黑色雾气，旋转着凝聚成一个光团大小的法术光球。

    假的。

    那光球里传出那个恶劣至极的声音，慢悠悠地对她说：「这么暴躁，也不知道耀真是怎么选中了你。」

    「上次是不小心，你觉得……我还会被你伤到第二次吗？」

    那声音喃喃自语：「真像只挥爪子抓人的猫，但是怎么可能抓伤人呢，不如乖乖听我的，我给你想要的。」

    那个人终于要说他真正的目的了吗？文茜眼神透着凉意，盯着那个黑球。

    「你替我弄死耀真，我就想办法改变你的命运，怎么样？小猫？」

    他好像很愉悦，笑得十分放肆张扬，好像笃定了文茜会答应他的条件。

    「哦，是吗？」文茜缓缓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帮我改变命运？」

    「你不想吗？」

    「我当然想，可是——」文茜避开翻涌靠近的黑色雾气，「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无非就是仙境的仙子之流，掌控自然力量的一种，可据我所知，自然力量里，可没有能掌控人类命运这样的力量。」

    「你根本做不到改变我的命运，你至多预知到我的死劫，然后提前做出应变。但恐怕付出的代价不算小。」

    他沉默了。

    这个人类非同一般的聪明。

    文茜肯定道：「那这么来说，我同样也可以做到。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

    」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助！我自己的命，自己掌控，是死是活都是我来受，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文茜唇角一勾，不紧不慢道，

    「你要杀耀真，原因也不难猜，要么你们有仇，要么你们天生敌对。因为仙境需要的是力量平衡，耀真的曜日之力强大如斯，想也知道不可能没有与她势均力敌的存在。」

    「而你，就是那个存在。」

    那片肆无忌惮的黑雾仿佛也收敛了一点，那个人没有出声。文茜就知道被她猜对了。

    「那么，你会是什么呢？」

    「黑暗，终结，恶念，或是……死亡？」

    文茜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空间都疯狂的躁动起来，源源不断的黑雾向她涌来，仿佛想要把她生生吞噬，却又被她身上的光芒逼退。

    「——你很让人意外。」好像渐渐耐不住性子，有一只阴冷的、无形的手攀上了她的侧脸，幽灵一般黏腻恶心，停在最脆弱的咽喉，文茜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你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声音其实很年轻，但被数不尽的恶意冲掉，「我承认我很欣赏你，但你还是要死。」

    「……这么一想，居然真的有点可惜了。」

    黑雾散去，梦魇不见。

    最后在心里给她留下的，只剩那本命运之书。

    翻开的，满目鲜红，凉透心底的最后一页。

    「好好欣赏你的死状吧，很快它就会真正实现了。」

    那道声音不紧不慢：「让我算算，你大概还有……几个月吧，还来得及准备后事。」

    ——可恶！

    文茜陷在深深的梦魇里，眼前被迫一遍又一遍重演自己死去的痛苦，她挣脱不得，哪怕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梦，依然醒不过来。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管他是神还是鬼，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今天的仇，十的报复回来！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耀真蹲在床边，看着睡着的文茜身上渐渐爬满了黑色妖冶的玫瑰图腾，她手心燃起火光，把这些图腾再烧下去。

    有些巡逡不去的，只好把魔法火点的更大，才渐渐消退。神力的耗损在无止境的增加下去。

    耀真叹口气：「阿铭，你给我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我可怎么办啊……」

    「你到底去哪了？」

    她的神力已经衰弱了很多，对抗灵犀阁之流尚还能应付，如果对上他——

    耀真眼神一凛，恐怕她和文茜都得死。

    水清漓说的没错，留在人类世界，才是当下而言最好的选择。

    因为就算是死亡之神，也不能轻易打破世界平衡的规则，他的本体太过强大，无法进入人类世界。

    伽夜。耀真轻轻叹息。

    也许我们的最后一战，很快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