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而温暖的世界中，艾华斯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眼前三团如星星般闪亮的金色光辉。

    这是三紫变三金！

    ——这还是艾华斯第一次在晋升仪式中看到三个金色特性。

    甚至不只是三金，还是三紫镀金……这个概率比单纯出现三金恐怕还要小。

    艾华斯稍微稳定心神，仔细看向这三个特性。

    毫无疑问……

    如果就“含金量”来说，肯定是鳞羽之主给的这个特性最强。

    只要是从属权归于艾华斯的“战士”，都将触发一個几乎永续的+1判定——不限人数、不限时间、不限距离。这意味着艾华斯麾下第四能级的战士能当半个第五能级用，第五能级的战士能当半个第六能级用。

    考虑到战士本身就擅长于同能级高于自身的敌人作战，这个道途特性几乎可以说是“神级”的加成了，这个道途特性甚至有可能就是用熊天司的天司碎片构建的。得到这个特性的人，甚至可以组建一个“战士之国”，以地上神明的身份君临其上、统治世界……

    ……假如艾华斯真的想要统治世界的话。

    “老板那家伙……”

    艾华斯无奈的笑了笑。

    看到这个特性的同时，艾华斯就明白了鳞羽之主的意思。

    这算是考验——考验艾华斯抵抗环天司的本心坚定程度如何。如果艾华斯打算放弃，那么他光是靠着这个道途特性就能成为“艾华斯一世”，在被环天司吞噬之前、他将成为世界闻名的君主，甚至在未来都将被人铭记、成为历史书上不可被翻过的一页。

    同时这也是认可与夸耀，其意为“你的功绩就是如此伟大”。

    ——当然，这也是艾华斯第一个排除的道途特性。

    因为根据之前的经验，如果艾华斯拒绝了这个特性、鳞羽之主也会从其他地方给自己补回来。而砂时计与银冕之龙就没那么好了。

    但剩下这两个道途特性的选择，依然让艾华斯纠结了一阵。

    这两个道途特性，都是艾华斯在游戏中并没有见过的。一看就是那种BOSS或者阵营首领级别的NPC的高贵特供版。

    关于【号令之冕】，他不清楚的一个是“召唤生物被转化后具体的属性如何”、另一个是“理论上只能同时在场一位的大罪之兽能否通过这个方式绕过限制”。

    而对于【阴阳调和】，艾华斯则是对“成对并相反属性的有色法力之和”的概念不太确定——另一个则是“不同的增益效果”具体是什么这一点。

    但即使如此，艾华斯也能明白这两个道途特性的定位。

    毫无疑问，【号令之冕】的定位就是让艾华斯从后方的召唤师转化为战力单位。这与银冕之龙的动机也是相关的——他之前就对艾华斯“总在后面看着”这一点感到不满，甚至还特别要求了鳞羽之主给艾华斯补充技能消耗。

    因此，他就直接给了艾华斯能够“不在旁边看着”的能力，以免艾华斯继续找借口。

    属于是亲自教学了。

    ——不愧是威权道途的柱神，就是有一种大方而强硬的领导气质。

    而这里的问题在于，大罪学者如果继续进阶、艾华斯本身就会获得让当前出战的大罪之兽与自己合体的能力。相当于把当前派遣的大罪之兽转化成了一台强大的机甲，作为驾驶员、艾华斯本体的装备基本是不生效的。

    作为三阶职业几乎唯一的职业特性，它的效果肯定比在三十级就能拿到的道途特性强。

    也就是说，这个道途特性其实强化的就是三十级到六十级的中期能力。

    而【阴阳调和】，它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于要求“道途均衡”。

    传承者状态的黄昏道途不太清楚算不算——大概是不算的，毕竟砂时计肯定也能看出艾华斯的特性，老爷子不可能给一个艾华斯完全开不起来的道途特性。

    那就不是还人情、而是记仇了……毕竟这不是道途特性本身没用那么简单。此消彼长，甚至可以说是损失了一个原本会选择的、其他有用的金色特性。

    所以假设这个特性艾华斯能开出来的情况下……也就是特指艾华斯的“奉献”与“超越”道途必须保持均衡状态。就如同砂时计所说的“一阴一阳，至极之理”。

    这意味着，艾华斯这两个道途中、一旦有某个道途进阶，这个道途特性就会立刻作废。直到另外一个道途也完成进阶、重新达成平衡为止。

    假设艾华斯在每一个道途上提升一定程度，就会立刻用经验从另一个道途上把等级补回来，也就是他这两个道途中某一个晋升的时候、另一个也是满级……那艾华斯最少也要虚弱半个月的时间。

    而同样的——如果这个道途特性触发，那么艾华斯将会强的惊人。

    不光是大罪卡的制作从此不再受限，他召唤大罪卡的时候也会获得便利性的极大提升。相当于打通了几个法力池，将艾华斯之前为了制卡而储存的容器词条，转化为了极具价值的“通用法力”。不仅立刻就能有提升，而且越到后期提升越大……这还是不算那个不知具体效果的“额外增益”的情况下。

    甚至就连作为艾华斯核心能力之一的牧养法，都能远比以前更强——因为牧养法所需的法力主要是光或者暗，而艾华斯的法力池完全是杂色的。他任何能力都能使用，但任何能力都不精通。

    但最终，艾华斯还是决定了下来。

    这三个道途特性，显然都不是那种比较通用的道途特性……而是来自柱神的礼物。也就是说，一旦错过、之后可能就拿不到了。

    他当前并没有那么缺乏战斗力——因为他的目标仍旧是即将被衔尾之环仪式拉下来的堕天司。

    考虑到能级压制，艾华斯至少要到双第五能级起步，才会考虑攻略堕天司。目前艾华斯经验耗尽、需要大量的时间学习超凡知识提高等级，【号令之冕】无法加速这个过程。

    而等艾华斯准备攻略堕天司的时候，他又肯定是道途均衡的状态——因为如果他没均衡，就说明他还有提升的空间。

    并且艾华斯目前在常态下没有地属性法力，需要在月之子模式下才能启动、即使完成了地属性大罪卡制作，他召唤起来也很麻烦；他的水属性法力也还少一个等级的容器词条，没法用来制作水属性的大罪之兽。

    据艾华斯所知，星锑王国与水仙领都有可以捕获的水属性大兽。

    也就是说，如果艾华斯得到了阴阳调和，那么他很快就能去星锑那边抓到这只大兽。

    算上地属性的赫勒钦，以及红柄剑里面那个光属性的圣骑士型幻魔，艾华斯就只差一个风属性大兽了……甚至风属性艾华斯如今也有点想法了。

    如此一来，得到这个道途特性、还等于是至少多一到两个大兽。因此他作为一个大后期才能发挥完全效果的词条，在艾华斯下一个攻略任务中的提升居然比那个中期提升的【号令之冕】要高。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艾华斯能选择的也就只有这一个。

    “……不过，这或许也只是自我欺骗的借口。”

    艾华斯沉思着，再度审视自己内心的态度。

    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在计算之后这样选择，会不会是因为银冕之龙的赠礼让艾华斯心中产生了些许抵触。

    在完成晋升之后，艾华斯被压抑的超越之心再度显化——

    这次还是艾华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规模的大事件中。

    甚至算不上是柱神更迭，严格来说还不如衔尾之环……至少衔尾之环仪式还是把一个好生生的天司拉到物质界。而这次本质上属于柱神套麻袋圈踢——艾华斯把熊天司钓上来之后，就是一顿好无情的群殴暴打。

    ……可即使如此。

    艾华斯却也感受到了野心勃发——更准确的说，那是一种近乎于耻辱、心动、浮躁之间的躁动。

    ——这次战斗，最后完全没用上他。他甚至没有与熊天司对视，更不用说在旁边补上一刀蹭伤害了。

    为了不伤害到艾华斯，鳞羽之主连真正的战斗画面都没有展示给他。

    熊天司是至高天的残余，而艾华斯算是环天司的残余。大家都是残余，可却差了这么多——其中一方需要多个柱神配合设局才能抹杀，另外一方连看都没法看一眼、否则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愈合的创伤。

    简直就像是个宝宝一样。

    如果是普通人——甚至哪怕只是正常人的话，或许会为自己能涉足到这种规模的棋局之中、与真正的大佬交谈几句而感到欢欣。

    ——但是，我想要参与其中。

    再有下次的话，我绝不可能成为这样的诱饵。

    我绝不会再沦为一个宠物一样的被保护者——哪怕我无法成为战局主力，我也必要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也要真正参与到计划之中，而不是作为一个需要被解救的“人质”、一个等待被考核的“学徒”、一个需要与战场隔离的“平民”！

    甚至还要亲自布局设陷……不仅仅是棋子，而是要成为棋手！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突然浮起的、近乎魔性的自尊，让艾华斯无法接受来自银冕之龙的赠予。

    因为那是赠予，但同时也是教导——亦是一种掌控。

    这当然不是恶意的，而是完全善意的教诲。

    但是……艾华斯有自己的视野、自己的计划、自己的节奏。

    ……或许鳞羽之主就是预见到了这一刻，因此他才选择了一个艾华斯能看出价值、但绝对不会去选的道途特性，以免让艾华斯纠结、同时也让艾华斯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内心。

    这种程度的道途特性，基本都是作为体系核心而存在。银冕之龙等于是给了艾华斯创造了另外一个核心——基于大罪学者而不是大兽之主的职业核心能力；而砂时计则只是帮艾华斯补足了他最缺乏的问题：法力池颜色杂糅、以及空余闲置的法力太多。

    如同他所属的道途一般。

    均衡。

    就像是一个商人，将资源串联起来。他仅仅只是协调了艾华斯的自身的混乱，而没有给艾华斯提出任何建议或者意见。

    如果作为一名阿瓦隆人，艾华斯应该顺从银冕之龙的教诲。

    但他……

    或许有机会能成为一名新任柱神。

    那么他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我选择……阴阳调和。”

    艾华斯明悟了本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