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大叫:“你们这些叛逆!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好死!”
陈枭没有理会他,转身去查看那个妇女和孩子的情况。这时才发现,那妇女其实只有十八.九岁,身着婢女的服装,面貌清秀,一张脸孔吓得苍白,嘴唇兀自颤抖着;而他怀中的孩子,四五岁的模样,一副吓傻了的模样,衣着华丽,身上有血迹,不过似乎并没有受伤。
陈枭问道:“小姑娘,你们是什么人?”
那少女一惊回过神来。看向陈枭,眼神中全是警惕的神情,道:“你,你是什么人?”
陈枭笑道:“别害怕,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少女听到陈枭这么说,又想到刚才就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和小主人的性命,心中的警惕和不安立刻变成了感激之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她虽然跪拜了下来,不过却还是把那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陈枭扶起少女,指了指那个被隐杀控制住的神情癫狂的中年人,问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少女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眼眸中流露出恐惧和不解的神情,下意识地往陈枭身后缩了缩,哭道:“他,他是老爷,他……”
陈枭十分意外,眉头一皱,问道:“他就是道州知府曹通?”
少女点了点头,恐惧地道:“老爷他,他把夫人们都杀了,还想杀少爷!我,我……”说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不过虽然倒下去了,却还是抱着她的小少爷。陈枭赶紧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罢了。这时,那个小少爷终于醒过神来了,哇哇地哭喊起来:“娘,娘……”
陈枭令几个
隐杀将他们两个带了下去。站起来,走到曹通的面前,曹通怒瞪着陈枭,叫骂道:“叛逆!人若不诛,天必诛之!”
陈枭眉头一皱,道:“赵宋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异族入侵,你居然为了这样的皇家而杀死自己的妻妾,还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曹通瞪眼道:“我等生为赵臣,死为赵鬼,既然不能为陛下保住江山,便要以死为陛下尽忠!你这个乱臣贼子,我只恨无力杀死你!”
陈枭只感到无话可说,摇头感慨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忠狗,赵家忠贞不二的奴才!”曹通大叫一声,突然朝陈枭扑来。然而身子刚动,就被押着他的两个隐杀给猛摁了回去!曹通虽然无法扑到陈枭的身上,却依旧张牙舞爪厉声狂呼:“陈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鬼你!你身为臣子,却犯上作乱,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王开气愤不已,朝陈枭抱拳道:“主人,杀了他吧!”曹通厉声叫道:“一死报君恩,碧雪满山河!我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陈枭摇头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身为赵宋臣子的本分罢了,算不得什么罪过。至于杀死妻妾的行为,那也是在我军占领这里之前,并不该我们来管。放了他。”王开十分郁闷,那两个押住曹通的隐杀放开了曹通。
曹通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对方竟会放了自己,不由的感到难以置信,随即瞪起眼睛,厉声喝问:“陈枭,你不要耍阴谋诡计,要杀就杀!”
陈枭懒得跟他废话,道:“把他给我扔出去。”两个隐杀应了一声,当即架起曹通朝外面奔去。曹通感到尊严受到了侮辱,大声叫骂。
陈枭看见
回廊上有血迹一路延伸到不远处的后堂,想到刚才那个婢女说的话,眉头一皱,沿着血迹走去。片刻之后来到了后堂,赫然看见四个年纪不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无比惊恐的神情。陈枭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是忠心?分明就是畜生!儒家把人变成了畜生,早就该消灭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枭转过身来,只见刚才押着曹通你去的那两个隐杀奔了过来。两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道:“主人,那曹通在大门外,头撞石狮死了!”陈枭哼了一声,道:“这种人,死了干净!”随即问道:“那个小姑娘和小孩,你们安置在哪里了?”另一个隐杀抱拳道:“回禀主人,他们两个暂时安置在府衙的厢房之中。”陈枭点了点头,“暂时就让他们住在这里。等接收的官员来了之后,交由他们处理。”“是。”在燕云,凡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老人,都会被放进官方机构进行抚养。
陈枭离开道州,一路南下,兵锋直指吴望山。这吴望山,在荆湖南路最南边,是临贺山余脉,是从荆湖南路中线进入广西的必经之路。根据不久前斥候传来的情报显示,吴望山上有一万宋军守卫,守将就是从鼎州逃走的吴玠。
视线转到潭州,梁红玉率领的燕云第九军团猛攻潭州,潭州一万宋军拼死抵挡,然而却仅仅两天时间便告失守,燕云大军攻破潭州,潮涌而入。潭州城里一片混乱,官家、士族、百姓争相逃往城外,还有人趁着局势大乱之际,打家劫舍。
吴玠的夫人和孩子们,眼见潭州失守,局势混乱,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队朝廷的官兵突然闯
了进来,直入大堂。吴夫人原本还以为是丈夫派来接自己和孩子们的,可是看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不由的心头一凛,担忧起来,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入吴大帅的府邸?”
那个领队军官冷哼一声,朝一侧天上抱拳道:“奉陛下旨意,特来接吴大帅家眷去广州!来啊,带走!”众官兵立刻上前,压住了吴家众人。吴夫人大怒,喝道:“我们难道是囚犯吗?想我家老爷为赵家鞠躬尽瘁血战沙场,可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军官冷冷地道:“如今情势紧迫,那也顾不得许多了!快走!”随即便领着众官军将吴家老小押了出去,官兵们呼喝拖拽,对待吴家众人一点都不客气,完全就是一副对待囚犯的态度!
一行人从吴府出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起来:“不好,是燕云战骑!”众人吃了一惊,赶紧顺着那人所看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名英姿飒爽美艳绝伦的女将率领着一队战骑奔涌而来,登时人人色变。
梁红玉眼见前面有许多官军和百姓,当即把手一挥,战骑呼啸着奔涌而去,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众官军和吴家众人眼见彪悍的燕云战骑围住了自己,惊惶得不知所措,那些官军完全没有了在吴家呼喝抓人的气势了。
梁红玉排众而出,打量了众人一眼,喝道:“投降者不杀!”
那个军官当即跪了下来,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其他官军见状,赶紧也纷纷跪了下来。倒是吴家众人依旧站着,没有下跪。
梁红玉见吴夫人气度非凡,不由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吴夫人心念电转,她想要隐瞒身份骗过这些燕云军,可是转念一想,那些官军
都投降了,自己这些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瞒得了的。一念至此,便走到梁红玉马前,微微一福,不卑不亢地道:“回将军的话,老妇人是吴玠大元帅的结发妻子!”
梁红玉吃了一惊。随即只见吴夫人转身指了指其他众人,道:“他们也都是吴玠大元帅的家人。”
梁红玉翻身下马,抱拳道:“原来是吴夫人,失敬失敬!”吴夫人回礼道:“不敢!”见这位女将军似乎很尊敬自己似的,不由的安心了不少。梁红玉看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军官一眼,不解地道:“既然是吴元帅的家眷,为何赵宋官军却像押解俘虏似的?”
吴夫人也不由得气愤起来,看向那个军官,道:“这就要问那位将军大人了!”梁红玉看向那军官。军官咽了口口水,慌忙道:“这是陛下和太师的意思!他们担心吴元帅投敌,因此特派小人率人赶到潭州,要将吴元帅的家眷一并带去广州,也好令吴元帅不至生出异心!”
吴夫人愤怒难当,愤然道:“我家老爷对待官家忠心耿耿,没想到官家居然疑心我家老爷!实在令人心寒!”军官无言以对。
梁红玉对身边的一个军官道:“把那些官军押下去,看押起来。”军官抱拳应诺,当即招呼手下,将那些官军押了下去。
吴夫人好奇地打量了梁红玉一眼,问道:“想必将军是燕王的某位夫人吧?”梁红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叫梁红玉。”吴夫人恍然大悟,道:“早就听说红玉王妃帮助燕王东征西讨,立下无数功劳,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梁红玉微微一笑。
吴夫人神色平静地问道:“不知红玉王妃想要如何处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