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部队攻城部队如同退潮的潮水般退了下去。随即火炮齐鸣,两百余座大炮同时怒吼,真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啊!只见弹雨呼啸着砸在城墙上,噼里啪啦一片巨响,无数墙砖被崩落下来,两枚炮弹相继击中城门楼,雄伟的城门楼哗啦啦地坍塌了下去。
两百余门火炮接连不断的轰击了许久,墙砖虽然崩落了不少,不过整个架构却并未遭到破坏,这也多亏了金人,要不是他们把大同府加固得这么好,哪里能够抵挡两百余门火炮如此不间断地轰击?
完颜杲见城墙在炮火的狂轰之下居然岿然不动,不禁气恼地骂道:“修得这么好,却便宜了燕云,真正岂有此理!”随在军中的完颜宗翰不由的汗颜,这大同府的城墙就是他花了极大的代价加固起来的,原本打算以此做为抵御燕云军的金城汤池,却没想到竟然会成为阻碍己方的一枚硬钉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火炮又继续轰了片刻,完颜杲见这样下去,纯属浪费弹药,便下令火炮群停止轰击。火炮的怒吼声渐渐停歇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烟火汹涌,随即火炮的巨大轰鸣声传到了金军将士的耳中。金军将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己方火炮发出的巨大响声。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从城墙上飞来的炮弹便落入了己方炮群中间,刹那间只见尘土汹涌血肉横飞,一架架火炮被呼啸的炮弹给砸得七零八落!金军炮兵连滚带爬四处奔命,乱作了一团!原来,西城墙的破绽其实是刘錡故意露出来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诱完颜杲将所有火炮集中到这个方向来,他好聚而歼之。刘錡在故意露出破绽的同时,还秘密将火炮搬上了
城墙,靠在内侧,用苫布遮盖,城外根本就看不见,待对手火炮群出现,攻击无果准备退下之际,早就埋伏在城墙上的火炮突然推上来开火,果然立刻奏功。
一轮火力急袭过去,只见金军炮群原来所在的位置上一片狼藉,一架架原本十分威武的火炮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有许多残破的金军的尸体。金军将士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无比震惊。
完颜杲首先反应过来,急声吼道;“趁现在,快把火炮抢救下来!”
金军炮兵连同一些步军赶紧奔上前去,准备在燕云军火炮再次发威之前将完好的火炮抢救下来。
就在这时,城墙上竟然又出现了无数的烟火,随即惊天动地般的轰鸣声传来。金军将士大惊失色,完颜杲惊呼道:“怎么这么快?”呵呵,古代的火炮确实不可能这么快,不过刘錡却想到了一个巧妙地法子,将所有火炮分成两部分,次第开火,刚才轰击敌军炮阵的火炮其实只是一半的数量,另一半蓄势待发却并未开火,只等敌人出来抢救火炮,这才一起开火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金军将士正在抢救火炮,没料到对手的炮火就打来了,登时只见血肉横飞,众炮兵和步军也顾不上抢救火炮了,纷纷抱头鼠窜。
第二轮火力急袭又给金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人员损失倒在其次,最令完颜杲无法忍受的是,珍贵无比的火炮又被摧毁了不少。完颜杲严令军士上前救炮,军士们迫于军法的压力,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燕云的炮火下死伤惨重,却救不下火炮来。
燕云军炮火轮番轰击,金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火炮则被摧毁殆尽,却毫无办法。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金军的火炮阵地便只剩下了满地的残骸,火炮的残骸以及金军将士的残骸,触目惊心。完颜杲的两只眼睛几乎都喷出火来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与此同时,其它两个方向也是炮声隆隆,完颜杲虽然没看见另外两个方向的情况,不过听声音也知道情况一定不妙。虽然他恨不得跟燕云军拼了,可是理智却告诉他,必须停止进攻了。完颜杲强迫自己压下满腔的怒火,传令各个攻击方向停止攻击,收兵回营。一场大战结束了,金军损失比前几天加起来还多,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
金军大帐内气氛无比压抑,谁都没有做声,很多将领对攻破大同府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觉得燕云军火炮太厉害,而己方火炮又几乎全毁,这仗还怎么打?
完颜杲站起身来,众将心头一凛,头垂得更低了。不过完颜杲并没有发火,而是走到了大帐中间的沙盘前,看着沙盘上的地形,思忖起来。突然神情一动,手指指了指御河,“御河!我有办法了!”众将看了一眼御河,全都不明就里。
完颜杲冲韩常道:“韩常,你立刻率领麾下万名军士前往上游三十里的地方,修筑水坝,拦住河水!”众将都是沙场宿将,听了完颜杲这番话,立刻明白了完颜杲的意图,都是眼睛一亮,韩常兴奋地行礼应诺。完颜杲又对干不离道:“干不离,你率领一万战骑护卫韩常,以防万一!”干不离躬身应诺。
“李彦琪,你率领麾下五千步卒,往大同北城外挖掘引水河道。”李彦琪出来应诺。完颜杲扫了三人一眼,说道:“此事越快越好。韩常、干不离,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行动,不要被燕云军知觉了!”两人应诺一声
,当即离开了大帐。
完颜杲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大家不妨猜上一猜。呵呵,你猜对了,就是水攻。此时将到中秋,气候干燥,而御河又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仅仅只是桑干河的一条支流,修坝拦水非常方便,没有一点问题,一万人昼夜赶工的话,三天之后便可修起一座简易水坝,十天之后,水坝便可积蓄起足够的水量了。那时,打开水坝,被束缚在上游的河水便会在顷刻间奔涌而出,以拔山起岳摧枯拉朽的无穷威力冲向下游,李彦琪挖掘的引水河道便可保证将这样一股力道引向大同府。
水攻这种策略从古到今无论中国外国都是被经常使用的有效策略,算是对大自然力量的一种利用。在三国时期,曹操灭吕布那一战,吕布最后的城池久攻不下,曹操便想到了水罐下邳的办法;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掘开了黄河,不过那是为了撤退阻敌而非进攻,中国的损失远比日本要大得多。
完颜杲看着沙盘仔细考虑了片刻,想要找到这个计划的漏洞,思考了片刻,只觉得这条水攻之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刘錡没有发觉的话,那么水灌大同府之时,他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他提前知觉了,那也好啊,他只能冒险率军出城袭击我筑坝的军队,那样一来,便可在半路上杀他个片甲不留,有多少出来便杀他多少。总之,这条水攻之计一出,己方便立于不败之地了。
完颜杲自信地笑了笑。然而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陈枭的面容来,怒火登时涌起,心里突了一下,皱起眉头,喃喃道:“须得提防他袭击我筑坝军队!”一念至此,便令娄室率领两万战骑往御河东岸护卫,以防
备陈枭和那支来无影去无踪的玄甲军,然后又对其余众将分派了任务,守卫营垒的守卫营垒,半路埋伏的半路埋伏。
布置完毕,完颜杲令众将退去,回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疲惫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不由的闭上眼睛轻轻地揉起太阳穴来。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完颜杲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二十几岁十分强壮的年轻将领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完颜杲那张无比严厉而又凶悍的面孔立刻流露出慈爱的神情来。
那年轻将领奔到完颜杲前面,拜道:“孙儿拜见爷爷!”原来这个年轻将领竟然就是完颜杲的最疼爱的孙子,完颜平南。
完颜杲道:“起来吧。”完颜平南站了起来。
完颜杲问道:“你押运粮草没有遇到敌人吗?”完颜平南摇了摇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爷爷,我可真想见识见识那个什么燕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马槊厉害,还是我的狼牙棒更强!”
完颜杲哈哈大笑,“好!我孙儿有此志气,爷爷十分欣慰!”随即皱起眉头,“不过你若遇到陈枭,却切不可莽撞!燕王陈枭,勇冠天下,所向无敌,你不是他的对手!若遇见他必须以多为胜,切不可与他单打独斗!”完颜平南十分不服气,“爷爷看不起孙儿,孙儿便要证明给爷爷看!”完颜杲厉声道:“爷爷的话你必须记住,绝不可擅自妄为!”完颜平南心头一惊,他还没见过爷爷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话呢!虽然心中依旧不服气,却也不敢反爷爷,点了点头,“知道了。”
完颜杲的神色缓和下来,“孙儿,你的武艺在年轻一辈中确实是少见的!然而和那燕王相比却仍旧有一段距离!你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