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求你◎
林星奕聽完羅清的話後,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臉上。
他哥親自來接?
他哥何時親自來接他過,他不會是來送他去地獄的吧。
林星奕有些慌亂,甚至是有些想跑了,但他哥既然能說出親自來接他,那必定是已經知道他的位置了。
他一旦跑路,罪加一等。
江厭此時也從廁所出來了,正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他雙眼微不可查的眯起了一瞬間。
林淮風要親自來?
林淮風交給他的任務還沒完成,此時與林淮風對上絕不是什麽明智之舉,他最好是趕在林淮風到之前離開。
江厭側目看了林星奕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了走遠的羅清身上,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離開?為什麽要離開?
這可是個最好的機會,若是林家兄弟都埋葬在了這個廢棄工廠,那麽組織将由他說了算。
也再也不會有人與他搶人了。
……
下午六點,廢棄工廠內。
吃過下午飯後,工廠內的人都接到了有大人物要來的通知,需要提前将廢棄工廠整體檢查一遍,務必不能再出現之前前任老大的那種意外。
角落裏兩人檢查完了自己負責的區域,正在低聲交談。
“這幾天是怎麽了?怎麽又要來一位大人物啊?”
“不知道啊,我聽說這次要來的人來頭不小,好像是要來接那位小少爺的。”
“哎。”男人看向旁邊的人,一臉八卦的開口,“你說,來的那位大人物不會也看上那個羅清吧?”
現實不是偶像劇,那麽多大人物看上一個人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羅清,男人莫名就不覺得荒缪了。
“不好說,羅清那小子長的确實漂亮,我看着都忍不住心動。”
“确實,我現在都不敢多看那小子一眼,長的也太勾人了,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男人的語氣充滿了懊悔,仿佛要是在那幾位大人物之前發現,人就能先屬于他了。
旁邊的男人也深以為然,“是啊,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兩人交談時,并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人在偷聽,不過哪怕是發現了,大概也完全不在意。
畢竟他們不遠處只有關着那些被拐的受害者們,沒人會在意被受害者聽見什麽。
韓林和盛縛已經被關在籠子裏幾天了,兩人時刻都注意着人販子的動靜,兩人在聽見人販子的交談後,皆是死死的皺了皺眉。
來接林星奕的?不會是林氏集團的執行總裁林淮風吧?
應該不可能,哪怕林氏集團真的和犯罪組織有關,他也不可能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犯罪分子的地盤才對。
雖然是林淮風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和林淮風有關系的人非常大,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出和林氏集團有關的證據。
兩人隐晦的相視了一眼,皆明白這是一個好機會。
兩人來卧底自然不是空手來的,他們耳朵上裝了最精細的耳麥,可以時刻聯系隊友。
盛縛走到牢籠角落的陰影處,準備将這個消息傳出去,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對面就先傳來了聲音。
盛縛在聽清楚對面的話後,整個人都冷了下來,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可怕的氣息。
那模樣全然不像是個正義的警察,反而像是犯罪分子中的一員。
韓林看着神色忽然有些不對的隊長,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盛縛身邊,壓低聲音小聲開口。
“老大,怎麽了?”
盛縛的神色很冷,“領導下達命令,讓我立刻回去交接工作。”
“這,這是什麽意思?”韓林直接僵住了,他們才剛打入敵人的內部,行動也終于有了突破性進展,什麽叫回去交接工作?
盛縛冷冷的開口,“除鷹行動終止,将可能由刑偵三隊接手這個案子。”
“你掩護我,我回去做最後的争取。”
争取?不過是做最後的掙紮罷了,但若是不掙紮,那就真的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人販子這邊不知道為什麽,看守的人都比較松懈,兩人直接趁有人落單,打暈了對方換上了對方的衣服。
盛縛直接趁黑夜離開了廢棄的工廠,而人販子則留在鐵籠裏僞裝成了被拐的受害者。
這樣的風險極大,一但被發現,韓林就會直接死在這裏,但此刻兩人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不過似乎并沒有人發現少人了,此時廢棄工廠的氣氛有些古怪,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感。
韓林此刻煎熬極了,在等着老大消息的同時,還要擔心被人販子發現,整個人都處于極度緊繃的狀态。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耳麥裏終于響起了聲音,但耳麥裏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早在知道林氏集團和犯罪組織有關時,韓林心底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當他聽着耳麥裏讓他撤退的命令時,他還是陷入了絕望中。
上面不讓他們查了,他心底最後的那絲妄想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他們這麽多年的努力,犧牲了那麽多人,到頭來終究還是南柯一夢。
韓林一個向來流血不流淚的大男人,眼眶直接就紅了,整個人也處于了一種快要崩潰的邊緣。
他們這麽多年的堅持,就恍若是一個笑話。
羅清一直在隐晦的關注兩人,從牢籠裏其中一人一直呆在角落不動彈,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看韓林的狀态心底一咯噔,難道這兩人暴露了?還是說出了其他什麽事?
羅清有些不安,他借着送食物的機會來到了鐵籠面前。
韓林就在鐵籠欄杆旁邊,羅清蹲下放饅頭時,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低聲問了問。
“怎麽了?”
這是他們警察內部的事情,決不能告訴其他人,更別提是告訴人販子了。
但是韓林大概是被打擊的太過,亦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他側目看了羅清一眼,壓抑着痛苦小聲開口。
“……我們組被吊銷追查令了,上面命令我們立刻撤退。”
羅清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不過他在聽見之前那個男人告訴他林氏集團時,就隐隐有心理準備了。
當一股勢力錯根複雜時,想要連根拔起就無比的困難。
羅清擡眸看向韓林,“那你們想查嗎?”
韓林下意識點了點頭,接着又壓抑的搖了搖頭,語氣裏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查不了了。”
他說完自嘲一笑,聲音裏是說不出的顫抖,“就算查到了又能怎樣,根本就無法将他們繩之以法。”
羅清打斷了韓林的話,他肯定的開口,“能。”
韓林怔怔的看向羅清,似乎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什麽那麽肯定。
羅清垂下眸,“如果會被壓下,那就讓人無法壓下好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羅清只是來送食物了,呆的時間太長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韓林則怔怔的看着羅清的身影,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民是國之根本,沒有人能在觸犯衆怒後還能全身而退,他已經明白羅清是什麽意思了。
只要趕在被壓下來之前,将這一切曝光在陽光下,讓人再也無法有任何壓下的機會。
到時候哪怕是有人試圖壓下,也只會觸犯衆怒,畢竟在這件事下,是數不清的受害者和上百人血淋淋的生命。
但這一步非常的兇險,如果失敗了,他們将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會失去生命。
韓林的眼神很快就堅定了下來,他們這一路走來,付出的代價還少嗎,如果他真的在這一步退縮了,那才是真正的失去了所有。
不過這并非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韓林通過耳麥聯系了隊友,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說了出來。
在韓林說完後,耳麥陷入了死寂中,死寂的韓林的心跌到了谷底。
果然,不行嗎?
在沉默了将近一分鐘後,耳麥裏再次響起了聲音。
“韓林同志,你在說笑嗎?這還需要問我們嗎?我就說你小子一直看不起我們,這次終于讓我逮到把柄了吧。”
另一個人語氣故作輕松的開口,“賭博可不是什麽好習慣,不過這一次,賭呗。”
“我來當警察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讓正義永不缺席,放棄?放棄不了一點好吧。”
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早在他們成為警察的那一天,他們就做好了随時為人民犧牲的準備。
正義,永不缺席。
韓林聽着耳麥裏隊友的聲音怔住了,最終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幾分。
嗯,正義永不缺席。
最終,盛縛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耳麥裏響起,“三天,我最多能拖住三天。”
“三天後,這個案子将會全權移交給刑偵三隊。”
也就是說,三天內他們組依舊擁有查下去的權利,這将是屬于他們的最後三天。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在确定了目标和計劃後,所有人都在向着這個目标拼盡全力。
而那位神秘的大人的到來,就是最好的時機。
只要被所有人看到林淮風和犯罪組織有關系,那麽想要洗脫他的罪名就不是那麽的簡單了。
然而韓林沒想到的是,他提前暴露了。
“警察?”江厭看着被自己保镖踩在腳下的韓林,他居高臨下的開口。
“你膽子倒是不小。”
江厭懶得廢話,直接朝旁邊的人擡了擡手,旁邊的人見狀直接圍了上去。
此時的韓林狼狽不已,渾身都是血跡,甚至連手都被打的不自然的彎曲着,但他卻沒有任何心情關心自己的傷,也顧不上狠狠踹他的人,他的一顆心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他如果死在了這裏,他們的計劃将會無人配合,所有的努力也将是竹籃打水。
任何的傷痛都比不上韓林心底的痛苦,然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死死護着自己的重要部位。
忽然,他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韓林下意識的側目看了過去,接着他便怔住了,因為角落裏站着的是羅清。
羅清似乎是想上來幫他,卻又猶豫着不敢上來。
韓林像是看到了最後的希望眼神一亮,他趁着被打時隐晦的将耳麥摘下,接着找了個機會朝着角落裏扔去,扔時他還确保了羅清的角度能看見。
他可以去死,但是這個計劃卻不能少了人配合,而羅清就是目前最好的人選,也是唯一的人選。
韓林扔完耳麥已經被打的進的氣比出的氣少了,他吐出一口鮮血,看向角落無聲的張了張口,眸子裏全是祈求。
——幫幫我們。
——求求你。
然而羅清還沒有任何反應,江厭漫不經心的聲音先響了起來,讓韓林的心再次如墜冰窟。
“他在求你,不幫他求個情嗎?”
作者有話說:
犯罪者終會得到制裁,誰也不會例外,大家一定要遵紀守法争做五好寶寶!
正義永不缺席,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三句話均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