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死了一切生機◎
苗辭遇手中拿着紅綢帶,力道大的幾乎快要将紅綢帶捏碎,眼底的戾氣和陰翳也快要溢出來了。
但他什麽也做不了。
在見到男人之前,苗家村的大部分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有什麽本事,也不知道為什麽北面是禁區。
但見到男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
那個男人能控蠱。
哪怕是他們體內的本命蠱,他都能擡眸間直接控制。
不是他讓男人帶走了苗清,而是男人将他和苗林淵控制住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帶走苗清。
似乎只要在男人視線所及的地方,他們是死是活也只在男人的一念之間。
他們連和男人争搶的資格都沒有。
苗辭遇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好不容易遇到了心動的人,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娶別人。
他不甘心。
苗辭遇看着被少年牽着的男人,視線陰沉到了極點,心底也止不住的泛起殺意,連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他很礙眼吧?”旁邊同樣拿着紅綢帶的苗林淵看向了院子裏的兩人,雖然語氣很淡,但他眼底卻出奇的冷。
苗林淵收回了視線,歪頭看向苗辭遇,“合作嗎?”
“我們一起殺了他如何?”
苗林淵見苗辭遇冷冷的看過來,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我對村長的兒子沒想法,只是我這個人向來不太喜歡屈居人之下。”
他說着聳了聳肩,“你也察覺到了吧,他想殺我們輕而易舉,我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就死了。”
沒人能忍受頭上随時都懸着一把劍,而且還是随時都可能墜落下來的劍。
兩人的合作很輕易就達成了。
……
因為大婚之日就在明天,時間非常的趕,幾乎是沒有多少時間準備。
但阮清并不想改時間,他迫切的想要将心上人娶進門。
阮清見自己家布置的差不多了,就看向了自己牽着的人,“你家那邊還沒布置吧,我叫人一起過去布置一下。”
阮清說完松開了手,想要招呼村民一起過去,此刻全然顧不上自己其實非常厭惡苗家村的村民了。
大喜的日子,一切厭惡都可以稍微壓下,畢竟他一個人确實布置不過來。
雖然時間很急,但他依舊想給心上人一個最好的婚禮。
男人見狀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不過下一秒就恢複了那溫文爾雅的模樣,他拉住了阮清的胳膊,阻止了他的腳步。
阮清疑惑的回頭,“怎麽了?”
“我自己回去布置吧。”男人笑了笑,笑容十分的溫柔,“明天就要成親了,你暫時不适合去我家。”
實際上大婚前幾日,新婚夫夫都是不宜見面的,只是阮清想要見到男人,一直沒提這個事。
此刻男人提出來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阮清并沒有注意到男人剛剛的異樣,他有些不開心,“那你布置好了快一點回來,我等你一起吃晚飯。”
男人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阮清也沒有時間休息,他和村民們一起,認真的布置着自己家,就連自己母親的棺材也沒有放過。
直播間的觀衆看着阮清将漆黑的棺材綁上大紅花,直接陷入了沉默中。
觀衆的視線上移了幾分,落在了阮清後上方,那裏的紅色越來越多了。
多的腿部都已經清晰可見了。
一雙大紅色的腿就那樣淩空漂浮在空中,穿着紅色的鞋的腳尖朝下,看起來駭人又恐怖,若是有人能看到,擡頭的瞬間就可能會被吓暈過去。
如果說一開始還不确定那紅色是誰,現在已經可以直接确定了,就是躺在棺材裏的村長。
這紅色的影子也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但男人或者苗辭遇苗林淵在場,它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一旦三人都不在場,它就一直跟在阮清的身後,令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想幹什麽?難道是想殺死老婆嗎?我都快要被她吓出心髒病了。】
【不一定吧,也可能是想保護老婆,我看她似乎沒什麽惡意,也沒傷害過老婆,畢竟老婆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啊。】
【她有沒有惡意我不知道,但我估計她快要氣死了,自己才剛死兩天,自己的好大兒轉頭就要娶一個苗家村的人,還給自己棺材綁上了大紅花。】
【哈哈哈,老婆還是有點戀愛腦在身上的,在自己母親棺材上綁大紅花也只有他才做得出來了。】
棺材上的大紅花,讓可怕的感覺淡了些許。
阮清看着單邊綁着的大紅花,還是覺得有些不滿意,幹脆在兩頭都綁上了大紅花。
一時間漆黑陰森的棺材,變得好似去提親擡的聘禮。
阮清似乎并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對,他認真的将靈堂布置的漂亮多了。
漂亮,卻又詭異無比。
大紅色與棺材漆黑的顏色相撞,再加上靈堂正中央黑白的遺照,看起來就令人心底發毛。
這三種顏色,并不是适合放一起的顏色。
然而阮清沉浸在将要娶到心上人的興奮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村民也沒有提醒阮清,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着阮清将靈堂布置的越來越詭異,詭異到光是看着都讓人有些不舒服。
等阮清布置的差不多了,天也快暗下來了,可男人卻還沒有回來。
阮清耐着性子等了幾分鐘,最終還是忍不住的朝着男人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叫苗厲,家住在苗家村北面。
村北除了苗厲,基本上沒有任何村民居住,所以一眼就能看見苗厲家。
阮清上前敲了敲門,沒有任何人回應,不過門并沒有鎖上,被他這麽一拍,直接滑開了一條縫。
阮清見狀精致的臉上帶着遲疑,但最終還是抵不過想要快一點兒見到苗厲的想法,直接推開了門。
苗厲家很大,比村長家起碼大四五倍,大的更像是那種複古的大宅院,出入口并不止是一個。
起碼阮清沒有注意到,他進入的那個門,并不是這棟房子的正大門。
也沒有人注意到,此時偌大的房子裏,并非只有阮清一個人。
房子的角落,苗辭遇和苗林淵将木桶裏的液體直接潑在了牆角,液體散發着刺鼻的氣味。
那是酒精和柴油。
老舊的房子本就易燃,再加上助燃劑,火焰瞬間就能将整棟房子吞噬,只要将宅院的外圍都潑上酒精和柴油,裏面的人絕對來不及跑出去。
正面無法與男人抗衡,那就只能使些手段了。
苗林淵向來不在意手段陰險,他只在意最後的結果。
苗林淵潑完液體後,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根火柴,接着笑容燦爛的扔向了牆角。
火柴上的點點星火遇到柴油,火焰瞬間竄高,順着柴油和酒精的方向,将整棟房子外圍點燃了,徹底封死了逃跑的路。
火光映襯着苗林淵的臉,照亮了他眼底的惡意和快意,宛若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苗辭遇也就那樣冷冷的看着,絲毫沒有任何殺人的罪惡感,人命在苗家村向來不值錢,只不過是死亡的方式不同而已。
然而兩人并沒有注意到,在兩人點燃房子之前,他們想要燒死的目标,已經處理完了想處理的東西,直接從房子側面離開了。
而房子內取而代之的是,推門而入的阮清。
因為房子太大了,火焰又是從外面先燃燒的,已經進去的阮清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危險。
不過阮清走着走着卻聞到了刺鼻的味道,他精致的眉眼微蹙,順着氣味的方向遲疑的走了過去。
入目的就是燃燒的火焰。
火勢已經大的無法控制了,将附近的木板全部燃了起來,阮清心底一咯噔,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就要往反方向跑去。
不過跑到一半他頓住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苗厲回家就是為了布置家裏的。
也就是說,苗厲極有可能還在房子的某個角落。
阮清向來自私,哪怕是母親去世也沒有多少悲傷,但此刻他卻做不到不管苗厲。
那是他的心上人,是他違背母親遺言也想要娶進門的人。
阮清咬了咬牙,放棄了跑出去的念頭,快速的在房內穿梭,企圖将人找到,他邊找邊着急的大喊。
“苗厲!着火了!”
“苗厲你在哪兒!?”
“苗厲!!!”
火勢蔓延的太快了,在柴油和酒精的助燃下,幾乎已經将房子外圍全燃起來了,就連房梁也被燒的搖搖欲墜了。
房內的溫度開始快速升高,氧氣也開始變得稀薄,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咳咳,咳咳。”阮清被煙霧熏的止不住的咳嗽,眸子裏泛起一層水汽,聲音也因為大喊有些沙啞了。
不管是高溫還是缺氧,都會令人無比的難受,更何況還是在死亡的威脅下。
然而阮清卻沒有停下找人,哪怕他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哪怕他已經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苗厲……咳咳……”
“你在哪兒……”
“苗厲……”
……
熊熊燃燒的火焰将整棟房子吞噬,将暗下來的天空都映襯的火紅。
房梁被火無情的燒斷,開始往下掉落,就連承重的柱子也開始倒塌,火中卻還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堅持找人。
然而他卻不知,他要找的人為了能陪他吃晚飯,已經回去了。
而他自己則陰差陽錯的被困在了火海中,火勢大的再無任何生還的可能性。
放火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人離開的機會,火焰将所有的出口都堵死了。
也……堵死了一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