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等你過來◎
阮清不止是想不起原主母親穿的什麽衣服,也想不起來當時的具體細節。
唯一能想起來的,只有原主母親再三叮囑他關于相親的事情。
原主的記憶……有問題!
苗林淵沒有注意到阮清的異樣,他在确定沒有任何蠱蟲破體而出後,蹲在聚寶盆面前,再往裏面加了一把紙錢,火焰瞬間串高。
他側目看向旁邊的阮清,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開口,“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阮清想也不想就要拒絕,但下一秒他就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好。”
好?阮清反應過來後瞪大了眼睛,心跳莫名加速了幾分,他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手心,力道大的指甲快要嵌入肉裏了。
但哪怕是疼痛的刺激,也讓他無法将拒絕的話說出口。
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比被催眠還要可怕。
這就是蠱嗎?
阮清衣袖下的手輕顫了一下,他努力壓下心底的驚駭,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
正面無法拒絕,那就委婉的拒絕。
就在阮清準備拿出那套應對苗辭遇的說法時,苗林淵站起了身,緩緩走到了阮清的面前。
苗林淵并不比苗辭遇矮,差不多快要一米九了,高大的身影瞬間将阮清籠罩,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阮清的手再一次握緊了,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甚至渾身細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但他卻怎麽也邁不出這一步,就連擡手推開苗林淵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阮清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纖細的身影看起來弱小又無助,就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匹披着人皮的惡狼。
也确實是一匹披着人皮的惡狼。
苗林淵看着低下頭避開他的人,目光晦暗不明,最終他露出一個微笑,“我住的地方比較亂,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房間,晚上你就過來吧。”
阮清想以為母親守靈為由拒絕,但他再一次聽見了自己同意的聲音。
“好。”
苗林淵看着乖巧聽話的人,笑容放大了幾分,他獎勵式的摸了摸阮清的頭發。
本來苗林淵只是想摸一下就收回手,但他在摸上去的瞬間,手就頓住了。
少年的發質非常好,摸起來宛若綢緞一般,再加上少年被摸也乖乖的站着不動,聽話的好似……他做什麽都可以。
鐘情蠱才種下,還沒有完全寄生成功,不宜有過大的情緒波動。
但苗林淵的手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了滑,落在了阮清精致白皙的臉上。
他大拇指微微摩擦着阮清眼尾的淚痣,力道并不大,卻足以讓眼尾泛紅。
淚痣本身就給人一種欲媚的感覺,但少年的長相精致清冷,不笑時很好的将純和欲融合了,讓人不敢生出太多陰暗的心思。
然而在少年眼尾泛紅時,清冷的氣息全然消失,剩下了只有勾人。
苗林淵停下了摩擦的動作,也僅僅是停下了而已,他的手并沒有離開阮清的臉,甚至還緩緩往下滑了滑,最終落在了阮清的唇邊。
他的視線也随之落在了唇上。
因為他剛剛強硬的喂蠱和捂嘴,弄的少年的唇紅潤不已,宛若塗抹了上好的胭脂。
素淡的穿着,襯着紅潤的薄唇,就仿佛雪地裏開在枝頭的梅花,昳麗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苗林淵的喉嚨上下動了動,手上也下意識的用力了幾分,在阮清的唇上惡劣的按了按。
就在他動作更加過分時,他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阮清帶着祈求的看向苗林淵,他張了張口,半天才鼓起勇氣小聲的開口,“……不要。”
“不要在這裏。”
這裏是靈堂,哪怕兒子再叛逆,也不可能在母親的靈堂做出什麽。
苗林淵從來不守規矩,哪怕棺材裏躺着的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會在意。
但他看着少年帶着祈求的漂亮眸子,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聲音有幾分說不出的沙啞,“晚上。”
“晚上我等你過來。”
苗林淵說完就離開了,這一次走的十分幹脆。
阮清在苗林淵的身影消失後渾身一軟,差點兒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沒有時間耽擱,他穩住身影後立馬跑到了院子裏,接着彎腰扣了扣自己的喉嚨,想要将咽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然而他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将蠱吐出來。
阮清精致的小臉有些泛白,他摸了摸自己的脈象,摸不出任何的異常,也察覺不到身體有什麽不對勁。
他雖說不是第一次聽說蠱,卻是第一次接觸蠱,一時間對蠱有些束手無策。
雖然系統剛剛說到蠱時,語氣沒有任何的焦急,但阮清不敢賭,不敢賭蠱不會讓他不變異。
必須要盡快想辦法将蠱弄出來。
苗林淵是苗家村的監督者,能與他抗衡的就只有同為監督者的苗辭遇了。
苗林淵是個肆意妄為的人,與他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苗辭遇卻并非如此。
苗辭遇是一個守規矩的人,起碼表面看起來是,像他求助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阮清下定決心,朝着院子外走去時,靈堂裏忽然傳來了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貓抓木板的聲音。
那聲音只響起了幾下就停止了,但阮清還是聽到了那聲音。
阮清并沒有走遠,他在聽見聲音的一瞬間,心跳直接漏跳了一拍。
因為那聲音似乎是……來自棺材裏。
阮清渾身僵硬的轉身,看向了靈堂內的棺材。
棺材靜靜的擺放在靈堂,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再響起什麽聲音,就仿佛一切只是阮清的錯覺。
就連阮清自己也無法分辨那聲音到底是不是來自棺材內,也無法分辨那是不是蠱影響了他産生的幻聽。
阮清看着漆黑的棺材,腦海中浮現出了在原主母親房間內看到的黑影,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
原主的母親……真的死亡了嗎?
懷疑一旦産生,就很難壓下去,阮清從看到黑影那一刻起,這個疑問就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
他到現在為止所得到的大部分線索,似乎都與原主的母親有着脫不開的關系,離開苗家村的方法,村外的相親對象,甚至是原主那不對勁的記憶也是如此。
原主的記憶應該并不是全有問題,有問題只是原主母親死亡時的記憶。
原主母親死亡的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在隐瞞什麽,又為什麽要對原主的記憶動手腳。
想知道原主的母親有沒有死亡很簡單,一是檢查棺材屍體,二是檢查原主母親的房間。
那詭異的屍體浮現在腦海,阮清下意識選擇了後者。
若是原主的母親真的是假死,房間內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現在離晚上還很早,阮清直接改變的方向,緩緩朝着原主母親的房間靠近。
直播間有觀衆看着屏幕,有些不确定的敲下了彈幕。
【奇怪,剛剛靈堂那裏是不是有一抹紅色閃過啊?還是說是我眼睛花了?】
【眼花了吧,哪有什麽紅色啊,估計是剛剛看到村長的屍體産生的幻覺吧,不得不說,那屍體實在是太詭異了,不看屍體還以為是個冤死的新娘呢。】
【應該是幻覺,那屍體紅的我眼睛都疼了,現在看哪兒都感覺有紅色。】
大部分觀衆的注意力都在阮清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靈堂那邊有沒有紅色閃過,那觀衆剛剛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本身也不确定。
最終他将這歸結于是自己眼花了,繼續認真的看着直播。
阮清已經走到原主母親的房間門口了,但他并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先是透過門縫觀察了一下房間內,在确定房間內沒有什麽詭異的黑影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房間內的構造和原主的房間區別不大,不過因為處于背光面的原因,整個房間都有些陰暗,而且還散發着一股類似于潮濕的黴味,十分的難聞。
此時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阮清精致的眉眼微蹙,難道他猜錯了嗎?原主的母親并不是假死?
他壓下了某種可怕的猜測,在謹慎的看了一圈确定沒有任何異樣後,才開始在房間內查找起了線索。
阮清搜查的十分仔細,連角落和床底也沒有放過,最終他在原主母親床底下發現了一張報紙,和一張用紅色顏料畫着了詭異圖案的紙錢。
報紙看起來十分的老舊,而且是被揉成一團扔在床底的,阮清小心翼翼的将報紙展開,入目的就是‘苗家村’三個大字。
報紙上似乎報道了苗家村的由來,而且編寫報道的人用的還是不确定的語氣。
說是報道,不如說是一份民間傳聞。
傳聞苗家村以前并不叫苗家村,甚至都不是一個村,是厲氏集團的總裁看中了苗家村的地理位置和獨特的風景,覺得可以将苗家村打造成風景區,才将這裏命名為苗家村的。
但這個項目才開始沒多久就出意外了。
苗家村才開始打造,所有參與這個項目的人卻全都離奇失蹤,其中也包括了負責項目的厲氏集團的大少爺。
厲氏集團派了不少人來查,最終也同樣消失,就連報警由警察來查,也同樣如此。
苗家村似乎無人能走出來。
這事兒在當時轟動一時,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消息莫名被壓下,苗家村逐漸淡出了大衆的視線。
報紙到這裏就結束,阮清看了幾遍都沒有頭緒,這份報紙唯一點明的就是時間。
報道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這份報紙應該是後來有人帶進苗家村的。
阮清有些想不明白原主的母親為何要将這份報紙藏起來,也想不到這份報紙和副本線索有什麽關聯。
這似乎只是說明了苗家村從那時起就有古怪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的阮清并沒有去看彈幕,不過哪怕他去看也看不出什麽異常,因為彈幕已經被屏蔽了大半。
【那個,你們看見老婆頭上的紅色了嗎?我不會又出現幻覺了吧?】
【不是!那根本就不是幻覺,老婆頭頂上真的有一抹紅色!!!】
【我也看到了!那是什麽鬼東西啊!不是說這個副本就只有那些可怕的蠱嗎!?】
【草,那紅色怎麽看着越來越像鞋啊啊啊啊!】
通過直播間的畫面,可以清晰的看見阮清的正上方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有一抹若隐若現的紅色。
那紅色一開始還比較透明,但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明顯,紅色的部分也越來越大,看起來就像是一雙穿着紅色鞋子腳。
而且和棺材裏躺着的屍體腳上穿的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