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許他離開◎
夜已經很深了,雖然小區還有不少住戶還亮着燈光,但是卻照不亮黑暗的角落,也給不了人一絲的安全感,昏暗的燈光偶爾微閃幾下,反而滋生了無數的危險和恐懼。
D棟是整個小區最特別的一棟,在售樓部找不到任何的售賣信息,也幾乎沒有什麽住戶,所以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都空的有些詭異。
但D棟三樓某房間門口此時卻站了不少‘人’,皆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兩人,眼底帶着危險和恐怖。
氣氛一瞬間凝固在了這一秒,整個房間安靜的掉根針似乎都可以聽見。
許賀在門被撞開的瞬間,也扭頭看向了門口,自然看到了門口的幾位‘不速之客’。
他眼底的面對阮清的‘溫柔’瞬間就消失了,只剩下滿眼的陰翳和駭人,渾身的陰氣再也沒有一絲收斂和壓抑。
門口的幾‘人’也同樣如此,一時間整個房間的氣氛更加的危險恐怖了,恐怖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是不清楚情況的蘭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眉頭緊皺,隐晦的掃了一眼床上被厲鬼摟在懷裏瑟瑟發抖的少年。
這個人……真的是玩家嗎?
無限恐怖游戲中是存在副本NPC或者boss僞裝成玩家的情況的,但卻絕對不知道關于通關的太多消息,除非是某些特殊的副本的大boss。
蘭旭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這個人弱的可不像是副本大boss,哪怕有時候氣息令人厭惡,都弱的他能輕易解決。
難道是死掉才會成為副本大boss?
似乎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這個副本的線索太雜亂了,但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這個少年是這個副本的關鍵。
不管他是不是副本大boss,他都不能死。
蘭旭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站在角落裏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暗自等待着機會。
……
阮清精致的小臉在認出幾人的一瞬間就白了,白的近乎透明,也白的脆弱無比。
阮清真的沒想到蘭旭會把這幾人都引過來,估計是蘭旭抱他的時候染上了他的一絲氣息,所以才讓這幾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早知道他就不讓蘭旭出去了。
一只厲鬼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在這幾人的都發現了他的情況下,他活着離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阮清白着臉,視線僵硬的滑過幾人,他眼眶濕潤無比,眸子裏蒙着一層水汽,眼底的害怕和恐懼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不過在阮清的視線滑過站在最邊緣的周錦辰時,他的視線微頓,眸子微不可查的眯起了一瞬間,下一秒就恢複了正常,快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
哪怕是一直看着的直播間的觀衆都沒有,因為直播間觀衆的注意力全在那幾只鬼和蘭旭的身上。
【我的天!蘭大佬剛剛幹什麽去了,怎麽把這幾位大冤種怎麽全引來了?】
【他啥也沒幹啊,出去就被厲鬼瘋狂的追殺了,厲鬼還越來越多,就像現在這樣了,不得不說蘭大佬還是牛逼的,在這麽多厲鬼的圍追堵截下,還能活到現在。】
【這就是副本的第三晚嗎?這也太可怕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氣息,怪不得目前還沒有玩家活過第三晚過,這換誰能活啊,能留個全屍就已經不錯了。】
【emmm,這是高級玩家能做到的事情嗎?之前進入這個副本的也有不少的高級玩家,基本上都是一個照面就死在其中一只厲鬼的手裏了,現在可是整整四只哎,我怎麽感覺他不太像是普通的高級玩家呢。】
【我也覺得不像,從第二天他跟着那兩只鬼進入房間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說起來蘭這個姓,排行榜上也有一位姓蘭的大佬來着。】
直播間的觀衆直接就被這句彈幕驚到了,排行榜上的玩家觀衆們雖然都沒怎麽見過,但是名字卻是十分的熟悉,畢竟名字就在排行榜上挂着。
而排行榜上姓蘭的玩家,只有高高占據排行榜榜首的那位。
【怎麽可能呢!那位大佬早就沒有消息了,而且就算真的是那位大佬,他怎麽可能開直播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也覺得完全不可能,那位大佬應該不會來這種副本,而且我看這位主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感覺就是個普通的高級玩家啊,沒發現他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阮清并不知道直播間在讨論什麽,他看完後微微斂下了眸子,眼裏的眼淚因為他斂眸滑落了下來,他不安的抓着許賀胸前的衣服,似乎對有人闖進來十分的害怕,那姿态顯然是十分的依賴許賀。
起碼在這幾人中,他選擇了許賀,甚至本來怕鬼的他,在這一刻都忘記害怕許賀了。
這一幕和當初地下室的場景尤其的相似,一樣的溫馨親昵。
一樣的……礙眼至極。
幾人雖然合作參與了綁架案,但自始至終都不是一路人,再加上因為少年的原因,早就對其他人起了殺心,就連最成熟穩重的嚴律林也不例外。
只是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全部死在了那場莫名其妙的爆炸中了。
死的不明不白,也死的和小少爺更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畢竟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幾人死掉後和阮清不同,阮清是睜眼就到了副本正确的時間節點,而他們卻是真真實實的經歷了那麽多年。
從一開始失去作為人類的理智,淪為無法控制自己的厲鬼,只能依靠執念和本能在地下室附近打轉,到恢複記憶清晰的記起一切,記起曾經作為人的一切。
他們死後早就失去了人類的情緒,但是他們依舊會恐懼和害怕。
他們全死在了那場爆炸中,而地下室的門被他們鎖了,沒有任何的出口,在這種情況下,地下室的少年會是什麽結局不用想也知道。
也許在犯病後無人發現而死去,也許是渴死,也許是餓死。
或者是孤零零的死在漫長的恐懼中。
少年也許還在等他們回去,等他們給他帶他想要的東西,等他們回去陪他。
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剛死亡的他們沒有任何的理智,也沒有任何的記憶,甚至都沒有完全轉化為厲鬼。
沒有人能回去,也沒有人能救他,似乎犯病死去反而是最溫柔的死法了,起碼不會長時間的處于痛苦中。
光是想到這件事就讓他們心疼到無法思考,哪怕是變成厲鬼也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
而他們卻完全無法靠近地下室,也無法知道地下室的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們煎熬又痛苦的等了數十年,才再一次見到了這個人。
可這個人卻依賴的躲在許賀的懷裏,用害怕和恐懼的眼神看着他們。
一如當初那般。
只不過是一個卑鄙無恥的騙子而已,卻三番兩次得到少年的偏愛,此時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幾‘人’再也隐藏不住心底的殺意了,連帶着這數十年的恐懼和戾氣。
那幾乎快要化為實質的陰氣讓空氣的溫度再次下降了不少,冷的宛如身處冰櫃中一般。
阮清冷的直發抖,但他下意識靠近了許賀幾分。
然而許賀早就不是人了,靠近他只會更加的冷,冷的他牙齒都要打顫了,也冷的渾身都失去了溫度。
明明還是活人,但此時阮清身上的溫度卻和死人無異。
許賀察覺到這一點後将人給松開了,身上的陰氣也收斂了幾分,其他幾人見狀也下意識讓自身的陰氣避開了床上的阮清。
但殺意卻沒有絲毫收斂,甚至更甚了幾分。
那是對許賀的。
就在房間死寂到可怕時,房間內的吊燈突兀的破碎開來,房間一瞬間陷入了黑暗中,只能聽見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阮清的夜視能力不弱,但黑暗完全侵蝕着房間,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阮清能感覺到他身邊的許賀已經不在了,四周的溫度也明顯回升了一些,顯然幾人離他都有些距離。
這幾只鬼似乎不知道當初是他炸死了他們,這是一個好消息。
阮清聽着不遠不近的聲音,艱難了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壓下心底的恐懼,想要趁着這幾只鬼打起來的機會離開這裏。
然而他才剛動,就察覺到聲音離他近了些,空氣的溫度也再次下降了些。
他們……不允許他離開。
阮清臉色更白了幾分,但卻只能僵硬的坐在床上,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