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蠟燭熄滅了(一更)◎
蕭時易說完就讓想要參加的同學回去午休一下,畢竟是在大晚上活動,而且整晚都可能不能回宿舍,還是養足精神比較好。
他看向阮清,提議道,“蘇哥,你宿舍沒住過人,可能不太适合休息,要不要去我宿舍休息一下?”
“我宿舍就我一個人住,而且有多餘的床鋪的。”
阮清想了想,同意了。
他一個人回宿舍顯然就是落單,會發生什麽誰也不好說,而且就算不發生什麽,他也沒辦法放松警惕,精神上很容易疲勞。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如果精神不濟的話肯定是會影響他的判斷的。
不過好在阮清剛剛看到那幾個玩家都舉手了,再加上蕭時易,應該沒那麽危險。
而且就算是蠟燭真的熄滅了,也不一定當晚就死,應該還會有時間圖謀。
阮清微微壓下心底的不安,跟着蕭時易去了他的宿舍。
蕭時易的宿舍跟他的一樣,也是獨立與學校宿舍的豪華單間,但氣息要比他的溫馨很多,顯然主人經常在這裏住。
房間雖然是單間,不過卻有兩張床,并不需要兩人擠在一起。
蕭時易走到窗邊折疊好的床旁邊,拉開被子,将床理好才回頭看向阮清,“蘇哥,你睡這兒可以嗎?”
阮清沒什麽意見,走過去坐到了床上。
床上不管是床單還是被單,都是純白的,看起來十分幹淨。
阮清擡起腳準備脫鞋,誰知蕭時易卻直接在他面前半蹲了下來,然後伸手擡起他的腳,幫他解開了鞋帶,緩緩脫下了鞋。
蕭時易身為蕭家大少爺,實際上一直都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沉穩冷靜,與人相處都帶着幾分疏離,就連對原主也不例外。
說是原主的頭號小弟,也只不過是表面捧着原主,給原主幾分面子而已。
實際上除了課間抽煙那十分鐘會見一下,大部分時間他都呆在高一(一)班,兩人都沒怎麽見面。
所以阮清完全沒想到他會給他脫鞋。
這樣貼心的照顧并不會讓阮清心生好感,只會讓他對他提高幾分警惕。
畢竟高高在上又心甘情願降低身份為他做一切的人,向來不會單純的只想當他的小弟。
阮清在蕭時易還想脫下他襪子時直接縮回了腳,放到了床上,将被子拉了過來。
蕭時易見狀也沒說什麽,他将阮清的鞋擺好後,輕輕說了一句“蘇哥,午安”,然後便走到了旁邊的床躺下。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阮清蓋好被子背對着蕭時易那邊,閉上了眼睛,但并沒有立刻睡過去。
他進入蕭時易的房間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件事,這裏沒有任何鏡子。
甚至是會清晰反光的物品都沒有,連窗戶都是那種不怎麽會反光的砂窗。
蕭時易和莫燃這兩人,估計都十分清楚這所學校裏到底有什麽。
而蕭時易剛剛試圖阻攔他午夜十二點探險,也許也是因為清楚午夜十二點有什麽危險。
不過蕭時易的神色也并沒有太慌張,還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去,大概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看來晚上最好是跟緊蕭時易。
阮清微微放松了幾分警惕,睡了過去。
在阮清呼吸平穩之後,蕭時易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裏沒有絲毫睡意。
他本就是側向窗邊那人的方向斜躺着的,這一睜眼便看清楚了窗邊床上的人。
實際上他這個角度也看不見什麽,畢竟床上的人蓋的比較嚴實,只能看見被子的凸起和枕頭上的腦袋。
大概是因為只能看見腦袋,床上的人嚣張傲慢的氣質消退了不少,多了幾分乖巧的感覺。
讓人想要将少年摟入懷中,抱着他肆意妄為。
但蕭時易只是那樣看着,沒有任何動作,若不是他睜着眼,大概還以為他睡着了。
……
阮清這一覺睡得有些久,等他醒來已經是下午了,蕭時易早就已經醒了,正在桌子旁邊寫着什麽東西。
蕭時易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下筆,回頭看向床上坐起來的人,視線微頓後他開口道,“蘇哥,你醒了?餓了嗎?我剛剛已經發短信叫人送吃的過來了,應該快到了。”
阮清還有些困倦,眸子裏還氤氲着剛睡醒的水霧,他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時間還早,才下午五六點,阮清也沒有想着出去,吃過東西後就打開了手機游戲。
蕭時易也沒有出去,就在旁邊桌子上寫着作業,偶爾還拿起旁邊的資料書看了看,一副非常努力的模樣。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馬上就到十一點半了。
蕭時易看了一眼時間後停下了筆,回頭看向阮清,“蘇哥,十一點半了,我們現在過去嗎?”
阮清玩着手機的手一頓,盡管他內心不想去,也只能淡淡的開口道,“走吧。”
……
阮清和蕭時易到的時候教室裏已經有不少人了,除了那幾位玩家,還有幾位來湊熱鬧的普通同學。
甚至是莫燃都來了。
“蘇哥,晚上好。”莫燃見阮清走了進來,一臉讨好的湊了過去,似乎是完全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阮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沒理他。
莫燃也不介意,畢竟沒有直接把他趕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他也沒有再湊上去惹人嫌,和阮清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夏白依和李書陽也很快就迎上來了,“蘇清哥哥,晚上好。”
阮清倚着桌子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一般高中晚自習是九點鐘下,有些同學下了晚自習也還是會呆在教室裏學習,不過一般不會晚過十一點。
因為第一高中宿舍熄燈和關門的時間都是十一點,同學們基本上都會趕在十一點之前回去,畢竟超過十一點就回不了宿舍了。
所以現在第一高中除了這高一(一)班,幾乎到處都是暗着的。
而且今晚連月亮都沒有,整個學校黑暗一片,只有那種安全通道牌上散發着綠色的微光,看起來有些詭異,照的黑暗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晃動一般,給人一種壓抑又可怕的感覺。
也只有教室裏的白熾燈能給在場的人一點安慰。
在這樣的氣氛下,一開始膽大的同學們都開始有些緊張不安了起來,連聊天聲都小了不少。
時間漸漸來到十一點五十五分,教室裏已經安靜的沒人說話了,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着午夜十二點的到來。
還有五分鐘就是午夜十二點了,打火機和白蠟燭早就準備好了。
蕭時易在衆人的視線下,将教室的燈給關上了,高一(一)班也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關燈點白蠟燭也是傳說中的規則。
傳說若是在不關燈就點燃白蠟燭,則會招惹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所以教室內的其他人對于蕭時易關燈的行為都沒有什麽意見,也不敢對他有什麽意見。
教室暗下來後,就感覺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
可乍一聽又仿佛有什麽聲音一般。
窸窸窣窣,零零散散,仿佛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靠近,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仔細一聽又什麽聲音都沒有,只剩教室內同學們的呼吸聲。
大概是忽然暗下來眼睛一下子有些不适應,而且教室內什麽也看不見,黑暗濃稠至極,滋生了無數的陰暗,仿佛看不見邊際一般,給人無盡的危險和壓抑。
而且黑暗總是會令人心生害怕和恐懼,不少同學都不敢一個人離的太遠,紛紛抱團在了一起,連呼吸聲都下意識放輕了。
白天的勇氣早就消散的一幹二淨了。
莫燃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白蠟燭,然後走到阮清面前,遞給了阮清,壓低聲音叮囑道,“蘇哥,小心些,別讓白蠟燭熄滅了。”
白蠟燭的光照亮了黑暗,讓所有人都好受了很多,起碼沒有剛剛那麽不安了。
莫燃見阮清接過了白蠟燭後,接着給自己也點了一支,不過他并沒有那在手中,而是就那樣随意的立在了課桌上。
似乎無所謂蠟燭熄不熄滅,與剛剛叮囑阮清的模樣截然不同。
蕭時易将燈關好後,也走了過來,給自己點了一支。
阮清拿着白蠟燭,随意找了一個不靠牆也不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莫燃和蕭時易見狀,皆拿着自己的白蠟燭走了過去,坐在了阮清的身邊。
準确來說,是坐在了阮清的兩邊。
阮清漫不經心的掃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趕莫燃走。
莫燃也很清楚現在自己被阮清讨厭,所以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沒有如同往日一般和阮清搭話。
而蕭時易不知道在想什麽,也安安靜靜的坐着,把玩着手中的白蠟燭。
那對待白蠟燭的态度也和莫燃一樣随意。
夏白依和李書陽都慢了一步,等他們點燃白蠟燭後,阮清的一左一右已經坐着人了,兩人只能坐到阮清的前面。
其他同學見狀也紛紛拿起白蠟燭點燃,然後用雙手護在手中,和莫燃、蕭時易兩人随意的态度完全不同。
班上的窗戶早就關上了,倒也不存在什麽被風吹滅的情況,但衆人還是小心翼翼的護在了手中,一副生怕被風吹滅的樣子。
已經無關信不信那個傳說的問題了,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大家下意識就這樣做了。
班級內所有人的白蠟燭都已經點燃了,将整個黑暗的教室照的亮了不少,也就只有教室的角落比較黯淡。
白蠟燭散發出來的光芒并不刺眼,淡黃的顏色充滿了柔和,但那燃燒搖曳的模樣卻平添了幾分神秘和不安。
教室裏有人無意間看向了被四人圍在中心的阮清,接着便直接愣住了。
搖曳白蠟燭的光芒照在他臉上,有一種忽明忽暗的感覺,襯得他精致的不似真人。
他明明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就讓人忍不住心甘情願的為他傾盡一切,就算是飛蛾撲火也甘之如饴。
不過下一秒那同學就在阮清旁邊的人陰冷的視線下,緩緩低下了頭。
阮清并沒有注意到別人的視線,他看了看四周。
白蠟燭的光還是不夠亮,也就只夠照亮他們四周,而且四周的牆壁就仿佛會吸光一樣,整個教室都顯得十分暗淡,更別提教室外面了。
阮清內心有些不安,下意識抿緊了嘴唇。
莫燃似乎是看出了阮清的不安和緊張,但他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來到了……午夜十二點。
此時教室裏安靜的可怕,只剩下白蠟燭呲呲燃燒的聲音,窗外看不見一絲光亮。
在黑暗的遮掩下,就仿佛随時會有怪物從裏面沖出來,殘忍的将人撕碎一般。
而那薄薄的一層窗戶并給不了教室內的人多少安全感,已經有不少同學後悔了,但是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
白蠟燭已經點燃了。
第一高中除了午夜十二點能得到祝福這個傳說,還有一個傳說是晚上一旦點燃白蠟燭,絕不能随意走出教室或者宿舍。
有人不安的看向了教室門口,教室的門還開着,就仿佛随時會有什麽東西從門口進來一般。
其他同學也發現了,其中一位同學緊張的站了起來,拿着自己的蠟燭就朝門邊走去,似乎是想将門給關上。
幾位玩家抱團坐在一起,他們擡頭看了看那名同學,并沒有出聲阻止。
那同學走到門邊将門關上後,還直接反鎖了門。
阮清覺得不妙,要是反鎖的話,出去就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将門打開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怪物是從外面進來,還是直接就在……教室內……
但阮清沒辦法開口阻止那同學,只能看着他将門給反鎖了。
然而下一秒變故就發生了。
那名同學反鎖了門後,便準備轉身走回來,然而他才轉到一半,他手中的蠟燭就……熄滅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因為他們是眼睜睜的看着那同學手中的白蠟燭熄滅的。
那白蠟燭在熄滅之前,火焰微微往一邊倒去,然後才熄滅的。
明明關了窗,也關了門,可卻仿佛白蠟燭是被風吹熄滅的一般。
那名同學也呆住了,他反應過來後,緩緩轉過身看向教室裏的其他人,眼底浮現出一絲驚恐。
他結結巴巴的開口,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我的,我的蠟燭…熄…熄滅了……”
那同學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了,仿佛害怕極了,“我剛剛,感覺…身邊有一陣風吹過,就仿佛…仿佛是有人在我身邊,将我的蠟…蠟燭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