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是摔出腦震蕩了吧?◎
阮清微微垂眸,面無表情的看着黃頭發小弟手裏的鉛球,覺得自己不是很行。
本來他還想故意扔歪,但這五公斤……
別說砸不砸到人了,他怕是都扔不到五米的距離,到時候校園暴力組織老大的面子可就丢盡了。
阮清不怕丢面子,但原主要是丢了面子可是會遷怒的別人的,到時候不打幾個人就很難收場了。
為了避免麻煩,阮清狀似無趣的移開視線,漫不經心的開口,“沒意思,不玩。”
黃頭發的男同學名叫莫燃,算是蘇清身邊的死忠小弟之一。
莫燃見面前的少年不感興趣,有些焉了,拿着鉛球的手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看着少年,生怕少年不高興,“那蘇哥想玩什麽?”
阮清看了看寬大的操場,似乎是找不到樂趣,雙手插兜,潇灑的轉身就走,“算了,太困了,我回教室補覺了。”
莫燃看着少年的背影張了張口,最終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鉛球,他跑上去跟在少年身後,朝少年讨好的開口,“蘇哥,那我陪你一起回教室吧。”
其他小弟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跟上去,畢竟自家老大是去睡覺,他們跟着也沒用,還不如留在操場玩兒。
阮清沒理身後的莫燃,徑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他現在的身份,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心情走。
單就這一點來說,阮清滿意極了,總有一種忽然翻身做主人的感覺。
就沖這一點,這個副本他要呆到最後一天才走,畢竟下一個副本是什麽樣子就不好說了。
操場構造非常簡單,前面就是主席臺,主席臺離操場僅僅只有一個跑道的距離。
而要離開操場,就要往主席臺那邊的樓梯上去。
然而阮清才剛走到跑道上,變故就發生了。
莫燃餘光看着旁邊樓梯上被人推下來的人影瞪大了眼睛,立馬朝前面的阮清大喊,“蘇哥!小心!快讓開!!!”
然而他喊的有些晚了,阮清愣愣的轉身看向側面,就看到一個人影直直的朝他摔了過來。
以阮清身體的素質,他根本避不開。
阮清瞪大了眼睛,直接被人撞了個正着,甚至穩不住身體,直直的被人撲倒在地。
跑道上雖然比較平穩,但是那人是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的,沖擊力并不小,阮清被那人影壓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頭部也受到了不小的撞擊。
“唔……”疼痛刺激的阮清下意識仰起了頭,身體微微顫抖,眉頭皺成了一團,眼前瞬間變的模糊,眸子裏也泛起水霧。
頭部的疼痛短暫的讓他無法思考,也根本顧不上将身上的人推開,只能眯着眼睛,躺在地上緩解疼痛。
摔下來的是宋钰,他在摔下來時就将少年認出來了,但是因為渾身乏力,他也根本避不開。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撞在了惡魔少年身上。
最終在撞上去那一刻,宋钰心底一沉,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控制不住的将人撲倒在地,頭也狠狠的撞在了少年的頸間。
少年痛苦的悶哼出聲,但宋钰卻因為摔在少年身上,并沒有摔多疼,身下溫軟的觸感讓他身體微微僵住。
宋钰想要起來,但是卻因為被人打的渾身無力,一時間沒能起來,反而支撐不住的再一次摔在了少年身上,讓少年再一次悶哼出聲。
少年的身體軟軟的,與少年那惡劣的性子完全不相符,甚至身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宋钰慘白的臉頓時泛起一絲紅暈,低着頭沒敢去看少年的表情。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沒想到少年會被撞到。
包括樓梯上推那同學的人。
他們推人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蘇清會從下面經過。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知道自己闖大禍了,紛紛神色害怕的往後退了退,然後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時直接跑了。
整個操場上的人并沒有注意到他們,而是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紛紛看向被撲倒的少年,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
不是怕少年摔傷,而是怕少年會蠻不講理的遷怒他們。
然而等操場上的衆人看清楚少年後,衆人直接愣住了。
雖然少年身上壓着個人,但因為摔的時候錯開了些,男同學的頭埋在少年的頸間,并沒有将少年給完全擋住。
少年此時臉上并沒有以往的嚣張傲慢,也沒有平日裏的目中無人,而是因為疼痛的刺激眼尾泛着紅暈,精致的小臉泛白,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
少年向來嚣張跋扈,同學們基本上都是繞着他走,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仔細的看他。
雖然他性格惡劣,但不可否認他生的一副好容貌,精致的宛如城堡裏嬌養着長大的小王子。
他仿佛是沒有怎麽曬過太陽一般,肌膚如玉般細膩白皙,脖子以下被校服包裹的十分嚴實,看起來十分的清雅禁欲。
而且少年向來高高在上,強大的後臺使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也看不起任何人,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
可現在他卻被人壓在身下,只能可憐兮兮的呻吟,就連推開身上的人似乎都做不到,弱小到仿佛與他們沒什麽不同。
不……或許比他們更弱一些。
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被人拉下了神壇。
所有人都可以盡情的……亵渎神明。
一時間操場上的人愣愣的看着少年,誰也沒上去幫少年,包括一直跟在少年身後轉的那群小弟。
還是離阮清的最近的莫燃反應最快,他掩下眼底的神色,直接上前幾步,一腳踹開了壓在阮清身上的人,然後趕緊将人給扶了起來,聲音裏都帶着擔憂和害怕。
“蘇,蘇哥,你沒事吧?”
“摔到哪裏了嗎?”
等莫燃将人扶起,衆人更加愣住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撲倒他的男同學嘴角粘着血跡,不小心碰到少年的脖子了,連帶的他脖子上也染上了些。
白皙的玉頸因為碰撞泛起淡淡的紅暈,染上的血跡點綴在泛着紅暈的肌膚上,看起來宛如冬日裏雪間傲然盛開在枝頭的點點紅梅,豔麗無比。
妖冶荼蘼,好看至極。
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讓他身上染上更多的顏色。
阮清主要是覺得頭疼,他微微晃了晃頭,有些暈的往旁邊傾斜了幾分。
莫燃趕緊上前握住阮清的手,用力扶住阮清的胳膊,沒讓他再次摔地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他的大手輕易握住的纖細白皙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幽光,轉瞬即逝,接着他神色緊張的擡頭看向阮清,“蘇哥,你,你還好吧?要不要我背你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阮清緩了一會兒後,終于感覺好多了,他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跡,然後走向了躺在地上的人。
阮清在人面前蹲下,毫不客氣的扯起他胸前的衣服,面無表情的開口,語氣充滿了危險,“誰給你的膽子撞我的?嗯?”
宋钰沉默的垂下眸,沒有去看生氣的少年,一片死寂沉沉,仿佛是個啞巴。
沒有解釋,也沒有求饒。
因為他知道不管是解釋還是求饒都沒有用,蘇清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阮清:“……”不解釋一下嗎?
他還想着等他解釋了就大發雷霆,非要去找始作俑者,然後放過他來着。
這不說話他怎麽發揮啊……
按原主的性格,沒有什麽轉移他的注意力,明顯是不能放過他的。
但問題是欺負一個高中生他真的做不出來。
阮清陷入了為難中。
宋钰并不知道阮清的糾結,他低着頭,等待着被毒打,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陰郁,也透露着幾分可憐。
操場上不少人都不忍的看向了別處,但卻沒有一人上來幫忙。
就在阮清思考該怎麽辦時,一道溫聲音在高處響起,打斷了阮清的為難。
“蘇清同學,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男人溫潤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阮清看向來主席臺上的男人,男人看起來才二十幾歲,長相俊美,看起來有幾分溫潤如玉的感覺,臉上戴着的金絲眼鏡,給他平添了幾分儒雅。
男人是學校的校長,蘇知惟。
一般老師是不會管蘇清的,就像操場上的體育老師那樣,早就遠遠的躲開了。
而蘇知惟不同,他是原主爺爺好友的孩子,因為好友救原主和爺爺而死,所以蘇家對他十分的照顧,當成了蘇家人來對待。
算是原主的小叔叔,在這所學校擔任校長,也是原主唯一會給幾分面子的人。
當然也是原主在學校橫着走的後臺之一。
阮清在看到蘇知惟時視線一頓,想起來左耳的道具‘紅月’後內心才放松了下來。
畢竟蘇知惟長的可太像個斯文敗類了,不過他現在有道具‘紅月’,應該沒什麽問題。
原主名義上也算是他的侄子,但就算再怎麽敗類,應該也不至于對侄子做出什麽來。
他現在真是已經草木皆兵了。
阮清放下心後,順水推舟的松開了手,站起身嫌棄的拿出紙巾擦了擦手和脖子,然後将手插進褲兜,這才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态度高傲,“沒什麽,和同學鬧着玩兒呢。”
“那就好,同學之間就應該和諧友愛。”蘇知惟仿佛沒看見宋钰的狼狽,他朝阮清笑了笑,“蘇清同學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吧。”
蘇知惟說完便轉身走了。
阮清一頓,跟了上去。
畢竟他不跟上去,按人設他肯定還得找那男同學算賬,還不如去辦公室聽人說教。
阮清跟着蘇知惟進入辦公室後,蘇知惟微微擡起下巴指了指沙發,“坐吧。”
阮清想了想,坐下了。
因為他剛剛不止是摔到了頭,腿和手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摔傷,他的身體向來不太行,站着确實有些疼。
蘇知惟見狀輕笑了一聲,先是給少年倒了一杯水放到少年面前,然後從辦公室抽屜裏找出了醫藥箱。
阮清見狀瞬間就明白蘇知惟為什麽叫他來辦公室了,原來是幫他上藥。
看來他被人撲倒那刻蘇知惟就看見了。
蘇知惟拿着醫藥箱走到阮清面前,不用他說,阮清就十分識趣的脫掉了校服外套。
校服外套裏面是夏天穿的校服的短袖,都不需要阮清挽了起來。
手肘摔的有些嚴重,已經破皮了,甚至滲出了些血絲,在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蘇知惟很高,大概是站着不好上藥,他坐到了阮清的旁邊,動作溫柔的給阮清處理傷口。
“下次注意些,別在弄傷自己了,不然大哥大嫂可要心疼了。”
“你啊,都高一了,得好好學習了,畢竟我們也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蘇知惟說完便聽見眼前的少年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蘇知惟見狀搖了搖頭,也不再提了,他處理完手肘上的傷後看向少年,“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
阮清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蘇知惟一看少年那遲疑的模樣就知道了,輕笑道,“屁股摔疼了?”
“要不叔叔給你揉揉?”
蘇知惟的語氣充滿了調侃,一聽就知道在開玩笑。
阮清:“……不用了。”
就在蘇知惟還準備說些什麽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拿出手機,歉意的看了一眼少年,然後走到了陽臺上接通了電話。
蘇知惟接電話的時間有點兒長,阮清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拿起桌上的水杯,借着喝水的動作,隐晦的打量了一下辦公室。
第一高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自然不缺錢,校長的辦公室也是比較豪華的。
面積很大,不像是個辦公室,反而更像是日常住的套房。
廁所,卧室,陽臺等都配備的十分齊全。
在原主印象中,雖然很少見到這個叔叔,不過這個叔叔确實很寵他。
原主能進這所第一中學,蘇知惟占了大半的原因。
原主的印象中,到目前還沒有同學失蹤,說明殺人狂還沒有開始殺人。
這個副本不像上一個副本,就算殺人狂不殺人也很容易分辨,這個副本怕是有些難找出來了。
畢竟殺人狂殺了人才會留下線索,才方便去調查,可問題在于,他這倒黴的運氣,以及特殊玩家的身份,說不定是第一個就會死。
到時候就是他給別人留線索了。
阮清捧着水杯若有所思,下一秒他視線一頓,沉默的看着手裏的水杯。
就那樣看了好幾秒後,阮清緩緩眨了眨眼睛。
水裏他的倒影也同時眨了眨眼睛。
阮清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後腦勺。
……他不會是摔出腦震蕩了吧?
他剛剛好像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對着他笑了。
也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