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撩开马车的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李福同等衙役分成了两队,一队在前方开路,一队在后方护着两辆板车。
马车周围除了驾车的晨晖外,没有其余的人。
谢珩放下车帘,“以后这样的话你若是再说,谁也保你了你。”
“不过一条命而已,谁想要便拿去。”傅青鱼冷笑,“倒是大人,既然这般惜命那可得好好活着,别哪天亏心事做多了,半夜鬼来敲门!”
“那些银票既然大人想要,那便留着吧。”
“我便当……”
傅青鱼顿了顿,才接着说:“我便当是赔你先前那块玉佩的钱了。”
“赔我那块玉佩?”谢珩冷冷挑眉,“你可知那是一块上等古玉,有市无价。你赔?赔得起吗?”
“那你想如何?”
谢珩却不回答,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五张银票扔到傅青鱼的身上,寒声道:“滚下去!”
傅青鱼垂眸看脚边的五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正正好五千两。
不过银票上的钱庄徽印却变了,不再是胡家钱庄的徽印,而是全国通行钱庄汇通的徽印。
“你换了我的银票?”傅青鱼捡起五张银票。
“那五张银票已经收作证据。”
五千两的银票收做了证据,看来谢珩一开始真是打算让她把大理寺的牢底坐穿。
只可惜胡文宣因为云飞凡的缘故改了说辞,姜大人又顺水推舟的放了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过此事。
那谢珩收做证据的五千两银票自然就不起作用了。不仅如此,那五千两银票怕是已经被姜大人直接还给胡文宣了吧?
傅青鱼捏着银票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她为什么一开始会想着赌一赌谢珩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呢?
她亲自递了刀给谢珩,想看谢珩会不会把这把刀收起来,结果却是谢珩不仅没有把刀收起来,还将刀刃对准她刺了过来。
傅青鱼笑了,笑的冷而讽刺。
她慢条斯理的把五张银票叠起来放入袖中,“出身百年世家就是好啊,五千两银子也能给的眼也不眨。”
“我以前到底是眼瞎到了什么地步,会认为大人这般的人能瞧得上一根二钱银子的簪子呢?”
“偏偏大人你当时还收了,没给当场扔掉,真是好涵养,着实令人佩服。”
“傅青鱼,你到底想说什么?”谢珩放在膝头的双手也已经握了起来,目光又沉又深的盯着傅青鱼。
“没什么,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一派胡言乱语。”傅青鱼拱手一礼,冷漠且疏离。
她也没等谢珩再说话,转身撩了马车帘子出去,撑着车辕跳下了马车。
谢珩盯着马车帘子,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打开另外一个抽屉,里面同样有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正是傅青鱼先前印着胡家钱庄徽印的那五千两银票。
谢珩拿开小茶壶,把五张银票放到炭火之上点燃,扔进了旁边的一个小瓶之中。
晨晖闻到马车里传来的烟火气息,瞟了一眼马车帘子,一声未吭。
傅青鱼跳下马车,去了队伍的后面。
李福同等人都是步行,傅青鱼加入了他们。
“李大哥,多谢你。”
李福同被谢的满脸问号,“傅姑娘,你谢我什么?”
“从城中出城到陈家庄等村庄,便是路好走的时候,骑快马也需得一个多时辰。还要联系各村庄的里正,赶在今日上午一同到达中都,时间算起来非常紧迫。想来必然是你昨晚连夜出城赶过去的。”
傅青鱼说着,见李福同一脸疑惑也怔了怔,“李大哥,难道不是你组织的那些村庄的里正去大理寺寻我帮忙?”
“嗨,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啊。”李福同有些歉意的摇摇头,“这事不是我办的,我还以为是傅姑娘你做了两手准备呢。”
不是李福同找来的那些里正寻她求治庄稼幼苗,那会是谁?
而且来的那么及时?
李福同道:“昨日从牢房出来之后我就被谢大人派出去查线索去了,一直忙到昨夜后半夜才归家。那时城门已经关了,我没有出城令牌,便是想出城去帮你办事也不能够。”
“我原本是打算今日一早去衙门里点个卯就骑快马出城替你办事,结果到衙门的时候就听说那些里正已经来了。”
“傅姑娘,这不是你自己安排的,那会是谁?”
傅青鱼摇头,她也不知道会是谁。
她原先的打算是就算谢珩想以她收受贿赂的名义治她的罪,她也可以借救这些庄稼幼苗的机会功过相抵,求得姜大人网开一面。
因此谢珩要将她收监的时候,她并不慌。
可她拜托的明明是李福同,但李福同忙于查线索,根本还没来得及去办事情,那到底是谁在帮她呢?
知道她有办法救那些庄稼幼苗的人算上李福同,也就只有三人。
另外两人,一个是风蕴秀,另外一个就只有谢珩。
风蕴秀不知道她被关进了大理寺牢狱,不可能安排这些里正那么及时的入城替她解困。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人了。
“不!绝对不可能!”傅青鱼自己先否认了心中的猜想。
谢珩现在巴不得给她找不痛快报复她,怎么可能帮她!
“傅姑娘,什么不可能?”李福同疑惑询问。
傅青鱼敛了神色摇头,“没什么。”
李福同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傅姑娘,你不像我们皮糙肉厚走路习惯了,还是坐板车上去吧,当心把脚磨坏了。”
“无妨,我也不金贵。一会儿走不动了,我再坐板车。”傅青鱼笑笑,“李大哥,小柳巷和西通街的案子进展如何?”
“确实有进展。”傅青鱼不是外人,李福同也不瞒她,“西通街的案子我们查到了一位打更人。据他交代,事发当夜他打更经过西通街,看到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翻进了受害者的家里。他当时以为是小偷,心里头害怕没敢喊人,连更梆都没敢敲就跑了。”
“他也没想到第二天西通街的一排房屋就被雪给压塌了,还死了那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