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李福同跟牢头打招呼。
“老刘,傅姑娘本就是我们大理寺的人,如今只是因为一点误会暂时进来一趟,你多照看着些。”
“放心吧。你都打招呼了,我肯定不会为难她的。”刘牢头拉过门上的铁链拴上。
“李大哥,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
傅青鱼示意李福同附耳上前,“麻烦你替我往陈家庄跑一趟,就说我有办法能救他们地里的洋芋幼苗,让他们去找姜大人请我出手。”
“傅姑娘,这……”
“李大哥,你知我一人在中都并无可信。如今身陷牢狱,唯有自救了。”
“行。”李福同点头,“明日我便让人……算了,我亲自去。”
“有劳李大哥,出去之后我再好生谢你。”
“我们都那么熟了,还这般客气作甚。之前我忙案子,也多亏你替我照看家中老母。”李福同笑笑,“我相信谢大人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
傅青鱼笑笑。
什么真相?真相就是她确实借着谢珩的名义从胡家坑了几万两银子。
别说谢珩已经一清二楚,便是谢珩不清楚,也不可能帮她的。
李福同又跟刘牢头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傅青鱼被关押在单独的牢房里,等两人都走了,她才解开披风。
手臂上的伤口果然被谢珩捏的炸开了,鲜血流出来晕染了袖臂。
她的勘察箱放在店里没能带过来,药和绷带都在里面。
傅青鱼只能将就先前在医馆包扎的绷带,重新将伤口包扎了一遍。
没有新的止血药,傅青鱼只能用局部压迫止血法给伤口止血。
等按压了一阵,伤口终于没有再流血之后,傅青鱼才重新系上披风。
她没有躺下,只是坐上牢房里铺着稻草的简陋床铺,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养神。
第二天下午,牢房的门打开,傅青鱼才睁开眼睛。
刘牢头笑笑,“傅姑娘,姜大人唤你。”
“有劳刘大哥。”傅青鱼起身出了牢房,从袖笼里摸了一块碎银塞给刘牢头。
“哎哟,傅姑娘,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这也太客气了。”刘牢头虽然这么说着,但收下碎银的动作却半点没含糊。
傅青鱼开玩笑,“说不定以后我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关进来了,届时还要刘大哥多多照拂。”
“呸呸呸。傅姑娘,这样晦气的话可不兴说啊。”
傅青鱼笑笑走出去,姜大人身边办差的人就等在牢狱外,看到她出声道:“傅青鱼是吧?姜大人唤你,跟我走吧。”
傅青鱼微微颔首,跟着来人离开这边,去了姜大人办公的地方。
“大人,傅青鱼带到。”
傅青鱼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屋,屋子里除了姜范姜寺卿外,还有谢珩以及大理寺的另外一名少卿曹文泓。
今日有朝会,他们应当是下朝之后来了衙署,身上穿着的都是朝服。
曹文泓看向进屋的傅青鱼,眸中有阴沉之色一闪而过。
谢珩没看傅青鱼,只端坐于大师椅上,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书,正在翻看。
傅青鱼的目光在堂中一扫而过,走到正中央躬身行礼,“傅青鱼拜见姜大人,谢大人,曹大人。”
姜范坐在主位上,脸上和眼里都带着笑,看着笑呵呵的很像弥勒佛,“傅仵作,你的事情本官已经听谢大人说过,今日也已亲自向胡家之人求证过了,胡家人亲口说一切皆是误会。”
“你也勿怪谢大人昨夜将你收监,毕竟你本是公衙之人,更应该严谨对待。”
“是。”傅青鱼躬身,规规矩矩的应下,心中却在疑惑。胡文宣竟然会帮她掩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云飞凡的关系吗?
“另外,今日传傅仵作你来,还有一事询问你。”
傅青鱼清楚姜范想问什么,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姜大人请问。”
“今日上午有城外村庄的几名里长一同到大理寺求援,说是听闻你有办法可帮他们村子救回地里被冻伤的庄稼幼苗,是否是真的?”
“回姜大人的话,我确有一个以前听老农说过的救治办法可用。”
“傅仵作,此间地里的庄稼幼苗关系着这几个村庄的农户们一年的生计,万不可大意。”姜范此人行事,从来都是宁愿不做,也不愿意做错。
正如他任职大理寺卿以来的行事风格,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姜大人放心,此法可用。”
姜范看傅青鱼这么笃定,这才稍微放心一些,“谢大人,此事原也与你如今手上办的案子有些关联,不如你跟傅仵作一同前去,也好搭把手。”
“是,大人!”
“姜大人,不必了。”
谢珩和傅青鱼异口同声,说完两人都收了声音。
曹文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走了一遍,冷笑一声。
姜范也看着两人笑,做和事佬,“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谢珩颔首,傅青鱼的眸色有点冷,拱手一礼应下,“是,大人。”
从姜范的办公堂屋里出来,曹文泓看着傅青鱼和谢珩,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谢大人真是秉公办案,让我佩服啊。”
谢珩眉色冷淡,并未应声。
曹文泓走到他旁边,放轻了声音,“这等冷艳佳人,谢大人怎么也舍得亲自送入牢狱受苦的呢?”
“曹大人与其关心这个,不若好好想想怎么与胡家撇清关系才是。”谢珩说罢,根本不理会曹文泓陡然变得难堪的脸色,径自离开。
曹文泓恨的咬牙切齿,偏偏奈何不了谢珩,只得把目光转向傅青鱼,又是冷笑一声,“傅仵作也是好手段,不仅有谢大人护着,还有云家六郎护着,当真是左右逢源好不快活。”
果然,胡家会突然改口说她没有拿钱是因为云飞凡之故。
傅青鱼原本是不打算跟云飞凡扯上过多关系的,却没想到又多欠了云飞凡一个人情。
“曹大人过奖了,我这般实乃侥幸。”傅青鱼眸色淡漠,不卑不亢,“倒是曹大人。没了胡家的支持,这以后的青云路可如何是好呢?”
“放肆!”曹文泓厉声呵斥!
他奈何不了谢珩,难道还奈何不了这小小的一个仵作?
谢珩却突然停步回头,看向傅青鱼,“还不走?难不成还需得本官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