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依稀记得某位复姓西门的大官人说过,这世上有两种女子最让男人迷恋。一种是男人想要强暴的,另一种是喜欢强暴男人的。
很巧,苏幻云就是后一种。
在惨遭苏幻云多次凌辱之后,萧珪觉得,复姓西门的那个混蛋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用一句古典而文雅的话来讲,男人毕生所求无外乎江山与美人。说得露骨一点就是权力与性。男人一辈子,似乎就是为了此二者而活。哪怕是金钱与名利,它们也不过是权力的衍生品与另外的表相罢了!
苏幻云,极大程度的满足了萧珪这个男人,对于后者的需求。
从中午到傍晚,萧珪累了,也饿了。
苏幻云表现出了惊人的体力,她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累,还亲自下厨去给萧珪做了一顿丰盛又滋补的晚餐来。
酒足饭饱之后,萧珪将自己从洛阳买的头钗玉饰这些礼物拿了过来,送给苏幻云。还有尹阿婆委托保管的十几万钱,萧珪也一并存在了苏幻云这里。
苏幻云说,加上尹阿婆存来的这些钱,她的私财总额,刚好凑齐三百万钱这个整数。
这就接近上千万人民币的价值了。
萧珪有些发愣,“你竟然有这么多钱?”
“想不到吧?”苏幻云笑嘻嘻的道,“我这个赌场的二当家,可不是白做的哦!”
萧珪记起,上次曾经见过小赫连与苏幻云盘帐。在生意寻常的情况下,他们一个月也能获得几百万钱的纯利润。几个月下来兄妹二人分赃之后,苏幻云能存下三百万钱,的确是不算奇怪。
“萧郎,这都是我的嫁妆。”苏幻云笑嘻嘻的道,“以后,这些钱都是你的。”
萧珪笑道:“我要是娶了你就能发财,是这意思么?”
“不是。”苏幻云笑嘻嘻的说道,“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的生活能够过得好一些。我更加希望,你不要为了养家而太过劳累。所以趁现在机会难得,我就多攒一些钱。等到我们成亲以后,我就专心在家伺候你,别的事情都不做了。”
萧珪笑道:“照这样下去,你不用一年就能攒足上千万钱。我们省着点花,花一辈子问题不大。”
苏幻云说道:“这点钱算什么呀?人家洛阳来的赌客,家里随便一栋宅子就值上千万钱。所以,我还得继续挣钱,努力的挣钱!”
萧珪淡然道:“钱的确是好东西,努力挣钱也是应该的。但如果对钱太过执着,就有被金钱奴役的风险。那会让人迷失本性,陷入痛苦的深渊。”
苏幻云微微的怔了一怔,“那你说,我攒到多少钱就够了,不用再攒了?”
“这不是数量的问题。”萧珪说道,“控制欲望,才是关键。否则再多的钱也无法让你满足,更加不会给你带来快乐与幸福。”
苏幻云立刻趴进了萧珪的怀里,喃喃的道:“可是我一见到你,欲望就变得十分强烈
,这可如何是好?”
萧珪的脸皮抽了一抽,正色道:“我在跟你说正事,你不要嬉皮笑脸。”
“你说的我都听懂了,也都牢牢的记住了。”苏幻云笑嘻嘻的道,“可是,我也是在说正事呀!”
“起来,起来,不要闹了!”萧珪将她拉了起来,笑道,“收拾一下,陪我去轩辕里。”
“现在?”苏幻云有点好奇。
“是的。”萧珪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晚上赌场没人管?”
“那倒是不打紧。”苏幻云说道,“老七和我的几个心腹都在,他们能够应付,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我和去轩辕里,住两天再回来。”萧珪说道,“我有一些事情,要你帮我的忙。”
“好。”苏幻云道,“待我略作收拾交待一番,马上就陪你去。”
残阳如血暮鸟归林时,萧珪与苏幻云同乘一驹走过了轩辕里村口的那一条,熟悉的老木桥。
正有许多村民忙完了一天的农时从这里回家,见到萧珪,他们都很热情的打招呼。里正徐大富刚刚拿起碗来准备吃晚饭,听说萧珪回来了,他连忙扔了饭碗了跑了过来,死活要把萧珪和苏幻云拉到他的家里去,一起共进夕食。
于是萧珪都还没有进到自己家门,就盛情难却的去了徐大富家里作客。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萧珪对徐大富说道:“徐里正,我这次回来,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萧先生有事只管吩咐,别提帮忙二字,见外。”徐大富笑呵呵的说道。
萧珪笑了笑,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往后我可能会长期待在洛阳,很少能够回来。尹阿婆也在县城有了落脚之处,想必也不会常来。所以我的那一栋宅子,就只能委托这位苏姑娘帮我照看了。”
苏幻云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对徐大富施了一礼,“苏幻云见过徐里正。”
徐大富不问也知道,这个苏幻云和萧珪是什么关系了。他连忙道:“萧先生放心,你的人就是我们轩辕里的自家人。乡里乡亲的,什么都好说。徐某力所能及之内,定会尽心帮助苏姑娘一起,照顾好萧先生的宅居。”
萧珪微笑点头,“有徐里正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饭罢之后,热情的徐大富亲自带了两个做事利索的庄丁,一起来到了萧珪家里帮他打扫卫生。
离家多日,萧珪家里除了陈积了一些灰尘,没有太大的变化,至少是没有进过贼。在徐大富等人的帮忙之下,宅居里里外外很快就被打扫干净了。徐大富的人甚至还帮萧珪烧好了洗澡的热水,这才告辞而去。
苏幻云感慨不已的说道:“萧郎,这些乡亲可真是热心肠,都像是家里的亲人一样。”
“那还用说?”萧珪微笑道,“这里就是我永远的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苏幻云偎依到了萧珪的身边,娇声道:“那我呢?”
“
你都成为这栋宅子的女主人了。”萧珪笑道,“你说呢?”
“这真像是做梦一样。”苏幻云挪过身子来,伸手抱住了萧珪,偎在他胸口小声的说道,“记得我第一次来到你家的时候,我坐在客厅与奴奴说话。当时我就在拼命的幻想,假如有一天我能住到这里来,那该多好。”
萧珪笑道:“如今,梦想成真了?”
“是阴谋得逞!”苏幻云笑嘻嘻的说道,“萧郎,我们早点沐浴,早点歇息好不好?”
“你就知道歇息。这都已经歇了一整个下午了,莫非还不够么?”萧珪笑道,“先来帮我干一件事情。”
“好。”
稍后,萧珪将自己特制的井盖挪开,脱了衣服光着一个帮子,双手撑着井沿,顺着挖井时掏出的空缺爬到了井里。
苏幻云站在井口举着一个照明的灯笼,有点慌张的对井里小声喊道:“萧郎,大半夜的你爬到井里去做甚?”
“当然是有事。”萧珪道,“把井绳放下来,我叫你拉,你就往上拉。”
“哦。”苏幻云连忙将井绳放下放。
过井绳落下去之后抖劫了一阵,然后苏幻云听到萧珪在井里喊道:“灯笼放下,双手往上拉。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
“好。”苏幻云连忙双手往上拉动井绳,还好不是太沉,她一个女子也能轻松拉起。
片刻后,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又用麻绳绑紧的箱子,被苏幻云拉了上来。
很快,萧珪也从井里爬了起来,重新盖好了井盖子。
“萧郎,这是什么呀?”苏幻云好奇的问道。
萧珪喘着气抹了抹身上的脏泥与汗水,说道:“把它搬到我们的卧室里去。我先去冲个澡,回来再告诉你。”
“好。”苏幻云笑吟吟的点头,“我们的卧室”,这话听起来可真是舒服呀!
与此同时,洛水之上。
严文胜与严文通兄弟今天突然得到了杨洄的指令,让他们入夜之后乘小船而离港,然后登上了一艘画舫。
在这艘画舫之上,兄弟俩见到了他们的父亲严永安。
兄弟二人见到严永安颇为惊喜,好一阵叩拜问安。
严永安的心情似乎也不错,笑呵呵的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嘘寒问暖。
父子三人聊了一阵家常里短之后,严永安摆正了脸色,说道:“文胜,文通,时候到了。”
严文胜好奇的问道:“阿爷,什么时候到了?”
严永安沉声道:“当然是,干掉小赫连,报仇血恨的时候到了!”
严文胜当场愕然,父亲此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文胜,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严永安说道,“别怪为父故意欺瞒了你。如果我将实情告知于你,你在萧珪面前的表现就会破绽百出,瞒他不得。”
“阿爷……”严文胜被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你不必多言。”严永安说道,“既然杨洄、小赫连与萧珪都不可信任,那
我们就该选择一个实力更为强劲的人,做我们的盟友。”
严文胜皱了皱眉,说道:“阿爷,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孩儿觉得,萧珪或许是值得信任的。”
“是吗?”严永安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他是否答应,营救为父与你母亲还有小妹这些人的性命?”
“他没有。”严文胜摇了摇头,“萧珪说,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应承于人。他最多只能想办让我们的母亲与妹子,得以从轻发落。”
“那就对了。”严永安说道,“左右我也是死,那我凭什么要与实力不济的萧珪合作?”
严文胜道:“但是杨洄……”
“杨洄比萧珪强。”严永安说道,“至少他敢于答应,事后救我性命。并且他刚刚对我说了,只要眼下的差事办成,他立刻就会释放你的母亲和妹子,先行出狱。”
严文胜微微一惊,“真的?”
“当然。”严永安道,“莫非为父也会欺骗你不成?”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严文胜道,“我仍是觉得,杨洄不可信。”
严永安说道:“就算杨洄不可信任,也总好过连承诺都不敢给出的萧珪。更何况,小赫连与我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么可能反过来与他携手?”
严文胜错愕不已的看着他的父亲,喃喃道:“阿爷,为何连我也要欺骗……”
“我说了!”严永安不耐烦的沉喝了一声,“我是怕你,在萧珪面前露出破绽!”
严文通连忙上前来拉了他兄弟一把,小声道:“阿兄,别说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该要听阿爷的话。阿爷总不会害了我们。”
严文胜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退后两步,不再多言。
严永安左右看了看他的两个儿子,略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来,说道:“这是杨洄分别交给你俩的差事,现在就看,看完之后牢牢记在心里。”
“是。”
兄弟俩接过书信来拆开看了,各自表情一愣,十分的意外。
“不必置疑,照办就是。”严永安说道,“如果记住了,现在就将书信烧掉。”
兄弟二人再又多看了两遍,然后拿来火把,当着严永安的面把书信烧了。
“你们可以走了。”严永安沉声道,“记得,一定要按令行事。”
“孩儿遵命。”兄弟俩应了喏,下了画舫登上小船,走了。
严永安轻吁了一口气,对船家挥了一下手,“开船,去那个老地方接人!”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画舫在一个不起眼的废弃码头接了一个人上船,然后又船到了江心。
这个人,就是陈夫人。
严永安依旧请她饮茶,不急不忙。
陈夫人今天却有一点沉不住气了,茶还没有饮上几口,便焦急的说道:“严老,你要我把钱交给康道满,去买小赫连的家具。小赫连供货不足,帅灵韵就从长安王记调了不少的成品家具,过来应急。那次交
易,我已经损失上百万钱,无意之中还牵扯到了我的夫君。不知严老,此番举措究竟用意何在?”
“陈夫人,稍安勿躁。”严永安笑呵呵的说道,“马上,我们就要成功了。到时,我们不仅能够铲除萧珪替你的儿子王明浩报仇血恨,他们从你手中夺走的洛阳王记和家俱作坊还有你此前花出去的钱,全都会原封不动的重新回到你的手中。至于帅灵韵,你想让她还是让她活,或者是让她去给你的儿子去做妾,也都在你一念之间。”
陈夫人皱了皱眉,“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严永安笑眯眯的看着陈夫人,眼中却是带有一股警示与威胁之意,活像一只将要食人的笑面虎。
看到严永安这副表情,陈夫人有点慌了,连忙道:“严老勿怪,我只是、只是……有些着急!”
“儿子受了重伤,掌柜大权与家俱作坊被弄丢了,钱财也花出去一大笔,我能理解夫人的心情。”严永安说道,“现在我就明确的告诉夫人,三天之内,我们大事必成——但是!”
听到这个“但是”,陈夫人心里狠狠一咯噔,都不敢接话。
严永安仍是笑眯眯的说道:“但是,我们还需要陈夫人,替我们做最后一件事情!”
“还、还有事情?”陈夫人急道,“严老,我做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多吗?”
严永安双眼一眯,“我说了,是最后一件!”
“是是……”陈夫人顿时慌张起来,连忙道:“还请严老吩咐!”
严永安说道:“大约是在后天,帅灵韵给小赫连调的那批货,将会运抵洛阳。最迟大后天,小赫连就会与康道满一同去到清渠码头,进行交易。所以在此之前,我们需要陈夫人把交易所需钱款,如数的交给康道满,让他去与小赫连进行交易。”
“那岂不是,又要花费上百万钱?”陈夫人真的有些心疼了,喃喃道,“我、我的钱,已经不多了!”
“陈夫人,我不是对你说了么?”严永安说道,“事成之后,这些钱都将重新回到你的囊中。它们只是暂时的,离开片刻时间而已。等到解决了萧珪与小赫连等人,有我严永安的鼎力相助,洛阳王记就能在东都一家独大,再也没人敢和你们争抢生意。这样的好处,又岂是区区百万钱可以衡量?”
陈夫人双手拽拳心神紧张的沉默了片刻,狠狠一咬牙,“好,我明天就把钱交给康道满!”
严永安微然一笑,“夫人可要记住,康道满只是奉你之命行事,并不知道我严永安的存在。”
陈夫人连忙道:“严老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很好。”严永安拿起茶壶,来给陈夫人添水,“夫人,请用茶。这可是上好的,陕涧明月!”
陈夫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看,哪有明月?
我只见到,满天的乌云。
兴许洛阳又要电闪雷鸣,下起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