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两位千万别多礼,该是我向两位行礼才是。”
见两人行礼,王逸便笑着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陛下听说诸位斩杀了凶兽肥遗,特意派我来给你们送赏赐而来。只是没曾想你们去了云梦泽。”
“另外,蜀中赈灾之事,多赖诸位了,逸在此先行谢过了!”
说着就要躬身弯腰施礼。
“不敢当!王将军客气了。”刘一勇赶紧扶住他拦道。
陈玄帆在后面暗暗咧嘴,心道,那你是该多谢我们。
旱灾蝗灾都让我们摁住了。
赈灾的事,我们也都快替你干完了。
雨,我们下了。
粮,我们安排食铁兽放了。
你这过来走一趟,轻轻松松地就能领上一份功劳。
给我们作个揖也是应当的。
当然,他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大家就都尴尬了。
反正刘一勇挡在前面,陈玄帆就躲在后面看热闹。
结果没想到,王逸却看向了他这边,笑道:“这位就是陈伙长吧?果然少年英雄了得呀!”
“……不敢当。”陈玄帆卡了一下,才憋出了三个字。
主要是,谦虚这事,他不是很熟练。
他娘的,听上官夸自己,明明是事实,却还得谦虚,这滋味一点都不好。
别扭呀。
还不如,听敌人对手来夸赞呢。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只要你夸我,我就爱听。
“刘队正,逸有一不解之处,不知可否能问?”王逸称赞完了却不打算走开,而是接着问道。
“王将军请问便是。”刘一勇道。
陈玄帆嘴上动了动,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信不信咱队正当场说不行,给你一个没脸?
要不然他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不行试试?
真想作死一试呀。
王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对刘一勇正色问道:“刘队正,你可知,这诛杀凶兽肥遗,行云布雨周济百姓,虽然都是善行善举,功德无量。可也会牵扯上大因果。”
“其中凶险,你们可清楚吗?”
“等等,王将军,本王有点没听明白。”
不待刘一勇回答,蜀王突然开口道。“这杀凶兽肥遗灭蝗灾,会身染灾气,这一点本王知道。可这行云布雨,为何也会牵扯大因果?这从何说起呀?”
说到这,他自己就先皱眉道:“说来,本王的确极少听到,有修士行降雨之事。”
“殿下,不止是没有修士降雨,旱灾水灾蝗灾等等,修行之人都多会袖手旁观。”
王逸叹息了一声道,“有悲天悯人者,道门登台祈雨,佛门大做法会,但大多都不会动用修为行事。”
“这是为何呀?”
“因果孽债本为一体,修士最怕沾染。”王逸微微摇头道,“便是我等,也不敢如此行事。譬如这布雨,蜀中大旱,你等降雨了,百姓自然感激,可他处再旱,你该如何?”
“他日,若蜀中又大旱,百姓纷纷传颂呼唤你的名姓,你该如何?”
“若是不灵验,便会受到埋怨,甚至是咒骂。”
“万民之口的咒骂,无疑于一种诅咒。”
“你领了百姓供奉的功德金光,却不能救民,这便是孽债。”
“何况雷劫之下,心神能安否?”
所以越是修为高,能办到的人,越是不愿意去办。
修为不够的修士,人数众多,也许有人愿意去做。
可惜,实力不济。
因此,百姓祈求的风调雨顺,除了求老天就是求自己。
别无它途。
“这……”蜀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江山社稷是姓李,可若要他父皇开口让人付出这许多,他都觉得实在过分。
不由面色复杂的看向刘一勇等人。
“在下也是武道修士,当然清楚其中凶险。但我们是大唐猎妖军,事关无数百姓安危,岂能因此就袖手旁观?”
刘一勇不知道王逸为什么这么问,但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怎么回答。
甚至他还从陈玄帆着逼出了一句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等责无旁贷!至于其他的,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好!好哇!”王逸很是激动的拍手道,“好诗!好个刘队正!能亲耳听到这两句诗,逸不虚此生!”
他是武道修士,却也爱读诗书。
何况刘一勇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诗,说的是大义。
大义凛然!
好话人人会说,可有些话就看从谁嘴里说出来。
刘一勇他们办了那样的大事,再来说这样的话,就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假大空了。
这样的人,一辈子也碰不上几个。
是要记载在史书上的。
那不得将自己问话之人也记上?
王逸的激动可想而知。
……
“队正,咱们的请假,肯定能被恩准。”抱着小老头从蜀王府出来,陈玄帆忍不住对刘一勇小声说道。
“嗯?”
“我那两句诗可不是白写的,你看王将军激动的,胡子都在抖呢。”
“……”
自己夸自己,咱陈伙长从来不跟自己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