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帆说这话,还就是认真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说出去的话,非不必要的情况之下,都会尽量不食言。
还是那句老话,道德标准和底线是要有的,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变成了一副,自己都不认不出的鬼样子。
所以,虽然是借着“龙神”的名头,从龙神使者的嘴里说出去的话,但却是他陈玄帆做的决定。
他没有理由去推翻自己刚刚才做出来的承诺。
所以不管花楠星信不信,事情都是要去办的。
“队正,要不然今天就不走了吧?咱们明早再离开。”陈玄帆想到这伸了个懒腰起身,找到了刘一勇说道。
“嗯?”刘一勇闻言,便抬头看了看天色。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到了午后的未时。
军卒们吃了地龙干正在打坐炼化。
地龙干和他们之前吃的黄精,都是土行灵气之物。
土行之气是五行灵气中最温和包容的一种,服用之后打坐炼化它的同时,也能一起炼化体内丹药中的药力。
再加上地龙善清解高热的药性,这里挨着大河边上,水汽很足,足以抚平军卒们身上的燥热之感。
倒也不用急着进入水中吸纳导引水行灵气。
何况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入水之后前行不了半天,就得再找地方停靠休息。
下一个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等着他们。
刘一勇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陈玄帆,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再走也好。”
也让他缓一缓。
在这八里寨遇到这一头土龙怪,他们算是有惊无险。
除了陈玄帆之外,他们这些兄弟是全程当了回看客。
可担心是一点没少,毕竟是那么多百姓在场,一个不好就是人命关天。
再休息一晚上也好。
让兄弟们再享受一下修为精进的幸福。
下次停泊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过想到吃到肚子里的地龙干,刘一勇又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不太平了。
……刘队正的心不禁在平安无事的一无所获,和担惊受怕后丰厚颇丰之间来回游弋。
他痛并快乐着。
甚至有点上瘾。
……
陈玄帆当然不知道,刘一勇现在对他祸福相依的能力,是多么的坚信不疑。
他只知道队正同意了再在里八寨里待一晚上,便转身朝着烘制过的土龙妖躯走了过去。
边走边将右手抬起,把脑后的刀爷请了出来。
拇指轻轻一勾,将菜刀在手掌之中转了几圈。
右手握住刀把,左手在刀面上抹了一把,刀身顿时变长,化作了一把大环刀
陈玄帆单手握刀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跃而起,反手一刀朝着屹立的地龙妖躯,横劈了过去。
锐利的金红色刀芒从刀身射出,犹如一道流光,无声无息的落入土龙妖尸之上。
一闪而逝。
接着一口黑锅落在了紧随刀芒而至的陈玄帆左手之中,并且瞬息变大了数倍,比土龙躯干最粗的部分还要大一圈。
他右手的大环刀收势而回,刀背朝向土龙身躯,轻轻一磕碰。
上半段的土龙身躯便被推的落在了,他另外一只手的大黑锅中。
然后在陈玄帆在错身落下之前,将手在剩下的半段土龙尸上一抹,将这半段收入到了储物袋中。
周围的百姓们,便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眨眼,那比树还高的土龙尸身,便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再一看,一半在那大锅里头。
另外一半,则是彻底消失了。
陈玄帆的这一手,让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只省下了一个念头:“这位神龙使者,果然是有大本事的。”
人群中的老里正,面上是欣慰,喜悦,愁苦和悔恨等等复杂情绪交织在一处的表情,一时间显得面孔都有些扭曲了。
他嘴巴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叹息一声出来。
可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玄帆信手拈来的将土龙一分两半,取了其中半截土龙段到锅里,便将大灶台也拿了出来。
准备将土龙尸磨成粉末。
这得尽快完成。
他刚才在众人面前显露了那一手,除了是想要震慑百姓们之外,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妖尸内的气血和灵气。
借助刀芒劈开妖尸的瞬间,他也用自己的灵力,封住了可能会有的溢散。
灶膛去了出来安置好,陈玄帆点起了灶火,将大黑锅放在上面,然后取出铲兄来,手起铲落便将干透了的土龙段几下拍的碎成一团。
接着便是不断的翻炒。
受热之后的土龙段在翻炒之间,还在不断的变得更碎。
直到变成最大不过指甲盖大小。
炒到这个时候就不用再炒制了,陈玄帆将铲兄收回换成了少兄,用勺子底部,在大黑锅里来回蹭了几下。
便将那些碎片都碾碎成了粉末。
他熄灭了灶火将炉子收了起来,锅里的粉末也被趁热倒进来一口大坛子里。
半人高的坛子,装了有三分二满。
这坛子上画有藏灵纳气的法阵符文,高阶的灵物当然是保存不了,但是放这些土龙尸粉还是能存上许多年的。
“陈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花楠星有些好奇了。
画了符文的陶土坛子,除了作为魂瓶之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
存灵物存不久又存不好,若说是放骨灰的话,这个头也太大了一些。
他想不出为何有人要买这样的东西。
“很奇怪吗?”陈玄帆不以为然,“这坛子我是打算用来存放酒水的。”
存放泡了低阶灵植灵果的酒,防止灵气消散。
这玩意是从钱粮官那淘来的宝贝,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便宜。
一张符纸的价格,就能买上一个。
他又没有什么值得花费大钱购置容器存放的好酒,灵植灵果就算有也是到不了能泡酒的地步,就全都吃完了。
不说一百多号兄弟们,老陈家子也好几张嘴呀。
从这么多张嘴里逃脱,那些灵物是极难做到的。
所以,低阶灵酒加上一些药材,这些粗制的水缸够用了。
花楠星点点头,不再多问。
“花兄,看到我家的狗兄弟和猫小花在哪了吗?”陈玄帆将水缸装进储物袋,拍打了一下身上和手背,问道。
“嗯?我方才好像看到它们和听莲姑娘在一处。”花楠星转头找了找,指着一个方向到,“好似在那里碰见的。”
“行,多谢花兄。”陈玄帆抬腿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陈兄,你找它们是不是要喂它们吃土龙干?既然它们躲着你,那就是不想吃。依我看,还是别难为它们了。”花楠星见陈玄帆挽袖子,赶忙劝道。
“那怎么行?”
陈玄帆连连摇头,郑重的说道,“做家长的必须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太偏心。大青吃了它们不吃,孩子会有意见的。再说了,我喂了阿青却不喂它们,这不会是挑拨三只之间的感情吗?”
他可没有那么坏。
土龙干,猫小花和蛋黄谁也没跑成,全都哭丧着脸吃完了属于它们的那一小节。
难吃的猫小花舌头好半天收不回去,全身的毛毛在太阳下根根竖起,炸成了一个球。
蛋黄就淡定的多了。
这能吃又吃不死的,它基本都能接受。
吃完了舔舔鼻头看着陈玄帆,甚至还想再来一点。
“想吃啊?那你之前躲什么?”陈玄帆搓了搓狗头,偷着给它又喂了一小片。
“汪汪!大家,都,跑。”蛋黄张嘴叼住了叫道。
它不是嫌难吃,是为了显得合群。
为了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个偏心的家长,陈玄帆还给小老头陈长生也塞了一片,让他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咂摸滋味。
小孩儿还挺喜欢,小嘴吧嗒吧嗒的忙活了半天,最后含的化了才吃下去。
……
“老里正。”
“神使。”老里正见陈玄帆过来,赶紧躬身施礼。
龙神庙已经炸的面目全非,庙前的地面也被挖出了许多的坑,露出
被里正叫过来的老弱妇孺,在吃完了自己那份土龙段之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让他们必须吃完了再走,是陈玄帆的意思。
要是让他们把东西带回去吃,十有八九到不了他们自己嘴里。
不是让给家里更受宠的,就是给干活最多的。
这就违背了陈玄帆的初衷。
天气是热起来了,但毕竟是还没到最热的时候,被浇了一身水再吹了风,身体弱的百姓说不定还是会生一场大病。
有了这地龙干滋补,他才觉得稳妥。
如今人都散去,这地方就剩下老里正和几个族老还有一些青壮了。
陈玄帆便招手将老里正叫到了一边。
见他还是这么一副恭敬的模样,称呼自己神使,便笑着摆手道:“行了老里正,就别在我这装了。你难道还能认不出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