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黑锅里冒着烟,半锅油在翻滚。
里面有黑色的块状物,在浮浮和沉沉。
油炸的香味和莫名的臭味交织在一起,考验着甲字营的军卒们的神经。
丙字营甲字队的人,却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伙长,啊!”
霍山对着陈玄帆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你手断了?”陈玄帆刚夹起一块油炸秘制臭豆腐,正要往嘴里送,这家伙闻着味就过来了。
冲着我张嘴啊是什么意思?
娘的,难道还得老子喂你呀?
“太拼了,没劲儿了。啊!”霍山面无表情的说道。
“……起开!”陈玄帆没理他。这就是糊弄鬼呢,这都歇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歇过来?
“哎呀,啧,”霍山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的腿,“我肩膀上这一爪子,是帮……唔。”
陈玄帆筷子上的豆腐,还是到了他嘴里。
“烫!”霍山皱眉。
陈玄帆笑骂他活该:“烫死你!”
“嗯,好吃,抢来的就是好吃。”霍山却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位置。
露出了一脸不情愿的金少爷,冲着陈玄帆:“啊!”
给陈玄帆彻底整懵了:“……什么毛病你们这都是?”
“队正说了,你得一人喂我们吃一口。快点,啊!”
“……”行,行叭。
砸碎了石座把黑毛僵放出来这事儿,是陈玄帆自己说的。
在辛朔询问的时候,他没有隐瞒这一点。
因为不知道那把青石座椅和黑僵的出现,到底存不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如果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万一之后猎妖军进入墓室,再碰到同样材质的椅子或者其他东西,却做出了陈玄帆之前一样的动作,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那就糟了。.
……虽然有人会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一旦出现了,就可能会有人因此丧命。
何况就算是说出来,对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而且若说要追究的话,勘察将军坟后将其做为丙字任务下发的朱雀军,没能查探出真正的危险,也应该受到惩罚。
但是所有猎妖军的军卒都明白,这样的意外根本无法避免。
谁都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将一切危险都摒除在外。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事还得自己谨慎小心。
毕竟,碰上妖魔邪祟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发生。
猎妖军就是干这个的。
朱雀军的存在,也不过是将实力不足的军卒,不至于面对完全不能完成的任务。
但如果真要遇上了,也时运不济,只能怨自己实力太差。
所以虽然得知很有可能是陈玄帆放出了黑僵,但也没有人怪罪于他。
无论是辛朔还是刘一勇都没有说什么。
让他给所有军卒喂上一口饭,是因为大家都在刚才的战斗里拼了命。
而且都是一个队里的同袍,喂上一口饭,事情就过去了,谁也别在心里有情绪。
陈玄帆之前的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哪会有人对他有情绪?
甲字队的军卒排队笑嘻嘻的张着大嘴,冲着陈玄帆:“啊!”
一个个像是嗷嗷待哺的崽子,场面十分好笑。
“啊!”喂完了一圈,陈玄帆刚想回去,毛三和苟四同时冲着他张开了大嘴。
他被气笑了,骂道:“你俩好意思吗?你们又没出战!再说了,没有你们两个,后面能有这些事儿吗?”
“……我们差点鬼吃了,还差点被炸死。”毛三装可怜。
“活该!你们还拿兄弟们编故事。回去给我掏半个月大粪!还有,堆肥施肥也是你们俩的活!”陈玄帆也不惯着他们,直接把碗往他们手上一放,说道。“敢不听话,我用勺爷敲你俩的蛋!”
“好狠。”
边上围观的都觉得胯下一凉。
这会儿,甲字营的援兵,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了。
甬道之内跑出来的黑僵尸基本被消灭干净,只是偶尔还有一两只出来,然后被军卒们引开杀死。
所以,丙字营甲字队这边发生的事情,轮流休息的甲字营的军卒也是看的忍俊不禁。
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也是难免好奇。
只是却没人过来要求分一杯羹。
……这帮家伙吃的太生性了,那锅里炸的东西,可是从僵尸身上刨出来的。
直到辛朔见到刘一勇过去蹭了一口,也跟着过去要了两块臭豆腐尝尝,才有甲字营的军卒,想要试试看。
最后派了老刘过去,讨要了一碗。
没敢多要。
……
从陈玄帆他们跑出来到现在,至少有两百只左右的黑僵尸被干掉。
其中的大半都多少贡献了一些臭豆腐。
这次陈玄帆一块都没留,全都给下油锅炸了。
丙字营甲字队的军卒们,每人都分到了几块。虽然吃不饱,不过也算吃的过瘾了。
醋和辣椒的点缀下,加上油香味,陪着储物袋里的补气丹吃,刚好。
还有把面饼拿出来,切开放进去,当夹馍吃的。
在吃这方面,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吃完了之后,感觉腹内有团温热的甲字队这些人,就开始不约而同的,找阳光最好的地方盘腿坐下,运转功法练功。
从之前跟陈玄帆学之后,在闲暇时刻,没事就运功调息已经养成了习惯。
虽然还没有产生气劲,但这样做却可以平复气血。
之前的战斗激荡的血气,在打坐中逐渐平缓。
阳光和气血,是驱散煞气的绝好之物。
感受着暖阳和体内涌动的血气,像平常一样一遍遍的按照功法上的口诀调息,然后尝试调动血脉中的血气,随着呼吸不停的冲刷经脉。
和皮肉中的气劲相呼应。
气血凝聚,走经脉,入气海,凝为真元。
然后真元散为真气,运转全身,淬炼肺腑和筋骨。
这些功法,每一个甲字队的军卒都烂熟于心。
只是在等待成真的那一刻。
然而谁都没有想过,那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感受这体内一丝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气劲,在经脉里缓缓运行了一周天,霍山再睁开眼睛,里面有难掩悸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