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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送陈狱卒一个远达前程
    随着陈玄帆的实力提升,他的生活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具体的表现就是,他的饭量又增加了。

    许多。

    整天带着他的狗兄弟,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找饭吃的路上。

    监牢的一人一狗,在县衙里都有了一些名气。

    然后没过几天,上面的封赏就下来了。

    抓邪教徒、诛杀饿死鬼和女鬼的赏银一同下发。

    总共给了两百多两银子,两张辟邪符,一小瓷瓶的丹药。

    陈玄帆把银票和辟邪符揣怀里,重点放在了丹药上。

    小瓷瓶有他巴掌那么大,里头的丸药倒出来,一颗有鹌鹑蛋大小。

    黑红色,有些光泽,很像是手搓的中药丸子。

    凑近了闻一闻,也有股中药材本身的味道。

    简单的说就是有点难闻,但又不是那么难闻。

    甚至想要舔一口。

    事实上陈玄帆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先舔了一口。

    嗯,入口微微有点苦,还有点甜。

    “这药丸要怎么吃?”陈玄帆虚心的像来送赏赐的猎妖军军士问道。

    穿着红底黑纹胸口有金线绣猎字的猎妖军军士,年纪不大,只有十八九岁的摸样,看到陈玄帆伸舌头舔药丸的愚蠢摸样,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除了严肃之外的神色。

    可见是受过特殊的训练。

    但他还是被陈玄帆的问题,问的一愣。

    “什么怎么吃?”

    “我是说,”陈玄帆想了想,找到另外一个问法,“这个药丸这么大,该不会要用水吞服吧?”

    “……放嘴里嚼着吃。”

    “哦,原来是这样。”

    “噗!”县尉在边上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赏赐送下来,他陪在边上的次数不少了,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

    陈玄帆有些莫名其妙,这有什么问题吗?

    吃药之前谨遵医嘱,难道还有错了?

    懒得理不是很熟,没见过几面的,也没请他吃过饭的县尉,陈玄帆直接把手里的药丸扔进了嘴里。

    嚼了两下。

    嗯,越嚼越香。

    微苦中带点甜,还带着点涩的口感,提神醒脑。

    吃的时候一张嘴,嘴巴里面还会有些凉,像是药丸里有薄荷。

    县尉和猎妖军的军士走了,朱巡游却留了下来。

    “这是猎妖军日常修炼用的补气丹。”朱巡游看的有些眼馋,“这么一颗在黑市上能卖五十多两银子。”

    “这么便宜?”陈玄帆有些惊讶。

    传说中的丹药,就值五十两?

    “丹药?这个算也不算。”朱巡游道,“修行界将炼药师所炼出的能补充法力和真气,提升修为的,才称为丹药。而世俗界,则将炼药师所炼的所有,能用于修炼的药丸,都称为丹药。”

    补气丹只是一种能给武道修行之人,补充气血的药丸。

    所用的也多是世俗中的药材,并没有蕴含灵力的灵植。

    吃完以后,补充的气血也有限。

    所以只是作为低阶修士,日常练功所需的寻常药丸。

    瓷瓶里共有十颗。

    按照朱巡游所知,猎妖军的军卒十日可分一颗,陈玄帆这里已经是三个多月的量了。

    算得上大方。

    十颗,一颗五十多两,那就是五百多两。

    四个巡游给自己的五张辟邪符是这个价,猎妖军给的补气丸药也是这个价。

    啧,难道这里流行见面礼按照五百两的标准给吗?

    “朱兄,你要不要来一颗尝尝?”陈玄帆不是小气的人,倒出一颗在手里,要给朱巡游。

    朱巡游却是一摆手,“不必了,哥哥我想吃,自有门路能买到。我留下是有事儿和你说。”

    “说吧。”陈玄帆见他不想假客气,也就点点头没为难他,直接放进了自己嘴里。

    这药丸挺懂事,长得不大不小,放进嘴里一咬刚刚好。

    “王县令将于明日中午宴请我等四位巡游,卢仵作作陪,让把你也叫上。”朱巡游说道。“这一来是为了……”

    “哪吃?”陈玄帆就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为了什么吃饭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哪里吃,吃什么。

    于是打断了朱巡游的话,希望他可以直接说重点。

    “翠红楼。”朱巡游心领神会,并做了延伸,“凡灵猪全席。还有县令家中送来的一尾鲤鱼。”

    “那鲤鱼有讲究?”陈玄帆眼睛一亮。

    “比凡灵猪稀罕。”朱巡游道,“县令出身太原王家支脉,家中特意送来的东西,差不了。”

    “ok!去!”

    “嗷剋是什么意思?”

    “就是嗷行的意思。番邦外族粗疏之语,没听过很正常。”陈玄帆这话明显带着点个人感情色彩。

    ……

    在陈玄帆的盼望之中,第二天的中午,终于来了。

    他早早就等在了药王庙的门口,和卢仵作一同去赴宴。

    “你不必特意来等老夫,去翠红楼的路,老夫还是认识的。”卢仵作见状笑道。

    “不行。”陈玄帆一晃脑袋,“我不仅得等你老,等会儿我还得挨着你坐呢。”

    “哦?这是为何呀?”卢仵作问道,难道是为了照顾老夫?

    “你老这身份作陪,我坐你旁边,那大鲤鱼摆的位置,除了主人就肯定离咱们最近了。”

    “……”

    就这吃心眼,都放在修炼上,还不得原地飞升啊?

    过了片刻,卢仵作见陈玄帆怀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还有呼噜声,眉毛忍不住就抖了抖。

    “你怀里,该不会是你那只狗兄弟吧?”

    “要不说你老英明呢,正是我兄弟阿黄。”陈玄帆得意的挺起胸膛。

    胸襟里露出一个丑丑的狗头。

    冲着卢仵作凶狠的:“嗷呜!”

    卢仵作眉毛乱跳,赶紧撇开脸,“这么个丑小狗,亏得你走哪都带着!”

    “哎嘿嘿,这不是兄弟情深吗?它这么小,我不带着,万一被猫叼走了可怎么办。”陈玄帆把阿黄塞回怀里。

    好像真有人要抢他的一样。

    卢仵作想骂一句,猫都嫌弃你兄弟丑,想了想,到底没说出口。

    到了宴会上,陈玄帆果然挨着卢仵作。

    朱巡游他们先到了,县令后到。

    卢仵作给县令抱拳,他也跟着抱拳。

    县令请卢仵作入座,他也跟着入座。M..

    县令请卢仵作尝菜,他就跟着伸筷。

    还不忘给狗兄弟要了个小碟子,放在脚底下。

    于是,县令他们在桌上推杯换盏,陈玄帆和小狗子一个在桌上,一个在桌下,吧嗒吧嗒吃的欢快。

    当然,吧嗒吧嗒的是小狗子发出的声音。

    陈玄帆的餐桌礼仪还是很不错的。

    但卢仵作的眉毛仍然跳动个不止,反倒是县令很和善,还笑着问陈玄帆,“陈狱卒在县衙,可有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告诉于我。陈狱卒护持本县安宁有功,虽然上面给了封赏,县衙应该有所表示。”

    陈玄帆看向卢仵作,这能说吗?

    卢仵作微微摇头,能别说就别说了。

    陈玄帆点点头,可是他有一个点,还是很想说。

    于是,委婉的说道:“明府,我,在下觉得县衙一切都好,只是有一点,还有改进的余地。”

    明府,是大唐对县令的尊称。

    刚学的。

    这顿饭没白吃,还学个知识点。

    虽然没有人出卷考这题,让陈玄帆有点遗憾。

    “是吗?哪一点?”王县令仍是平和的问道。

    “饭堂的饭菜太少了,不够吃。还有,若是多些肉,就更好了。”陈玄帆嘿嘿一笑,说道。

    “……”王县令似乎被这个过于朴实的要求镇住了,愣了一下,才笑道,“好,本官回去便让饭堂每日多准备些饭食,多准备些肉,定然让你吃饱!”

    “多谢明府!”陈玄帆这声谢说的真心诚意。

    这顿饭,是真没白来。

    这鲤鱼,也真是好吃。

    翠红楼的全猪席,比上次朱巡游他们请的可多了不少菜。

    味道也是没的说。

    临走的时候,陈玄帆还舔了下嘴角,感叹道:“要是天天有这么好的饭吃,那可就太好了。”

    王县令对这个长相俊秀淳朴少年郎颇有好感,又因为他是修炼者不免高看他一眼,闻言便笑道:“日日都吃,怕是本官也请你不起。不过若是有人请本官,本官倒是不介意带上玄帆你。”

    “那就太好了,多谢县令!”陈玄帆赶紧道谢。

    县令,百里侯。

    比后世的县长可牛气。

    吃拿卡要都能明着来,那还不得顿顿山珍海味,天天有人请吃请喝?

    赚大了这回。

    卢仵作和王县令先走,朱巡游他们跟上,陈玄帆留在了最后。

    把脚底下的狗崽子抱起来,掏出块布来给它擦了擦嘴,然后把县令要是来吃饭,他们就能来蹭饭的好消息告诉了它。

    轻拍狗头道:“这下饭堂里敞开了吃,还能到翠红楼加餐,日子美如仙呀有没有。你跟着我,算是享福了。”

    阿黄汪呜汪呜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不管它听没听懂,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它可是帮了陈玄帆大忙了。

    刚开始他还能在翠红楼等到王县令,后来就等不到了。

    可是只要揣着阿黄从翠红楼前过,它的狗鼻子动两下,冲着里头汪呜汪呜一叫,那县令肯定在里头。

    叫几声就是在几楼。

    上去之后,包厢门口挨个走过,一找一个准。

    当然,如果没叫,就是王县令没来。

    换地方了。

    带着阿黄回去,在街市上随便找条狗问问,很快就也能找到王县令。

    好家伙,背靠陈玄帆——手中的窝头,号令群狗,谁敢不从。

    两个月之后,王县令实在受不了了。

    把手下的佐官和身边的书办,都叫到了县衙签押房。

    就陈玄帆的事儿,商量出个对策来。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王县令直白的说道,“本官带着他吃那么几顿饭倒是无妨,可县衙饭堂之内,两个月竟吃掉了数十贯!长此以往,不可想啊!”

    县丞瞥了一眼王县令,两月来似乎越发稀少的头发,忍不住的叹息。

    看看陈狱卒都把明府逼成什么样了。

    赶紧再加把劲,把这狗东西逼死才好。

    县尉却道:“明府,在下也觉得不能再如此下去了。”陈玄帆不止蹭县令的饭局,连他的都没放过。

    还带着一条狗崽子一起来。

    不过他发现去喝花酒陈玄帆不跟,这才比王县令好过点。

    王县令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也看不上县内的花楼。

    “你有办法?”王县令问道。

    陈玄帆是个小修士,和卢仵作朱巡游等人又亲近,要对付他重了不行,轻了不管用。

    而且他除了爱蹭饭吃得多,也没做太过分的事儿。

    到了酒席宴上除了吃什么都不干,不听不说不传话。

    当然,当着他的面也不能说别的,可王县令是和谁吃的饭,这点也没传出去过。

    所以,在如何解决这件事上,王县令很犯难。

    杀了埋了,不至于。

    敲打一番,没有用。

    “名府,在下以为,将其打发走是上上之选。”县尉提议说道。

    “这点本官还能不知?”王县令没好气的道,“问题在于怎么打发他走。”

    陈玄帆有修为在身,加上卢仵作他们似乎有意护着他。

    王县令之前提过,想让他去安阳县下辖的村镇上做外派巡游,不过漏出个口风,便被朱巡游劝住了。

    陈玄帆和大户张家与万家也颇有渊源。

    棘手呀棘手。

    “明府,既然不能忘抵处打发,那便往高处送神就是了。”县尉这时候又道。

    “哦?送往何处啊?”王县令一听,顿时来了性质。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他之前当然想到过。

    只是这往高处送,可比往低处打发麻烦。

    往上面送就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但县尉此时说这话,明显是有成算了呀。

    “明府,两月前猎妖军的军卒来给陈玄帆送赏赐,曾经提起,今年猎妖军要在河东道招募新卒。往年新卒入伍都是中元节之前,如今已是五月底了,想来猎妖军的文书也该到了吧?”

    “好!”王县令一拍桌案,起身笑道,“好啊,好得很。就让我们齐心协力,送陈狱卒一条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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