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四楼店铺需要四名临时售货员：

    1.烟酒茶水铺（三楼、1人）：

    2.书店（三楼、1人）：

    3.药店（四楼、2人）：】

    今天是星期三。

    他们会在晚上十点之前上班。

    苏摇铃和阎小满,因为昨天电器店的“火爆营业”，所以今日的营业任务早就完成了，只有沈亦和图苔,还需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至少一笔业务。

    对图苔来说很简单，苏摇铃给了穷鬼一张券，到时候只需要在十一点之前,去图苔那里消费就行了。

    当然,穷鬼也可能放鸽子，所以，苏摇铃把这件事和图苔说了,却也让他做好穷鬼不会来的准备。

    毕竟,那可是十元的购物券。

    过了午夜十一点就是周四，但商场在周四全天歇业开门,究竟是几点开门，谁也不知道,过了十一点是不是就强制歇业,更没人知道。

    苏摇铃问过穷鬼，但穷鬼也说不清楚。

    他们似乎没有时间的概念,每天就是浑浑噩噩,能消费就消费,有顾客来了就割肉,反正所有的鬼结论都很统一，包括那个穿着保安服的塑料模特,也这么说——你们出不去的,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进了红星商场，就没人能出去。

    但商场在周四开业的信息,不仅是员工和顾客手册上有写，就连广播里也出现过。

    现在没有任何提示，甚至是暗示表明，广播可能被污染。

    苏摇铃也遇到过广播被污染的情况，比如七号地铁上后面一个车站，但有信息提醒过——“不要相信广播”。

    红星擅长的手册被污染了，却也留下了破绽——矛盾的规则，以及页面上的红色数字，尽可能提醒他们，这些规则没那么安全。

    红心商场和污染力量互相牵制，如果广播真的被污染，那商场要提醒他们可太容易了，在手册上就可以提醒，或者在商场内部放置提醒标志，都可以避开广播和手册，对他们进行提醒，甚至可以借着保安之手。

    但商场没有给出任何广播可能被污染的警告和提醒。

    那么，广播大概率是安全的——

    是大概率，而不是绝对。

    既然广播是正确的，那么周四商场大门打开，大家可以离开的消息，也是商场传播的，而不是被篡改的。

    但现在，每个鬼都告诉她，不可能出去。

    现在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广播被篡改了，周四开门这件事根本就是谎言，但苏摇铃看不出，修改这一条对污染力量有什么好处。

    污染力无非就是想把他们骗进电梯，电梯绝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出口，真有个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口摆在那里，那红星商场也太好逃走了。

    所以手册上被更改的内容，处处都在试图让顾客精神崩溃，让顾客接受污染，让顾客拿保安的污染源头，让顾客进入电梯。

    但告诉顾客，周四可以离开，不符合污染力量的目的，暂时看起来，对它没有任何好处。

    但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不仅有些过分，还有些幼稚——商场故意欺骗他们，放出周四可以离开的消息，逼着顾客们、售货员们在这栋恐怖商场大楼里支撑多日，但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人都是死的死，疯的疯，很多人是支撑不到周日的。

    而那些活到周日的人，只是少部分，他们会发现所谓的周四开门，只是稳住他们的一个虚假谎言。

    这是一个特别低级的谎言，很容易被人拆穿，随便来个人，写个字条，说周四开门是个谎言，都会留下痕迹。

    她之前就捡到过一个笔记本，而商场也是送笔的，原本是让他们用来标记模特。

    只要有笔，也可以在商场任何一个地方的墙壁上留下这种信息。

    要么，是这种信息被商场以绝对干净的清除方式和谐了，所以才没有留下一点马脚，要么，就是根本没有人留下过这种痕迹。

    所以，苏摇铃才会觉得这个谎言十分低级，很容易被戳破，虽然是低级谎言，但不否认，这条规则成为了很多人支撑下去的动力。

    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没有倒下，就是在等一个周四。

    这条规则，不仅阻止了顾客们崩溃，还延缓了他们彻底疯狂和乱杀的速度，的确是符合商场的目的。

    但苏摇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商场的谎言，不该如此低级才对。

    沈亦见她看着面板上的工作岗位有些出神，问：“在考虑去哪个店？”

    苏摇铃：“不。”

    她说，“我好像有个地方想错了。”

    图苔问：“什么？”

    苏摇铃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员工手册，翻到了第一部分，【红星商场购物须知】，“这一页有数字一，按照我们的推断，有两个地方是更改过的，但是我看了很多次，都看不出来是哪里被修改过，除了第六条，第六条是有修改价值的。”

    【6.商场周四全天歇业开门，大厅出口大门打开，你可以在周四离开红星商场】

    图苔说：“现在呈现出来的内容，第六条是可以稳定顾客情绪的，是符合商场利益的内容。”

    苏摇铃说，“是的，所以我认为，污染力量不会动这条，但我刚才想到了一点，污染力量要的是顾客进入电梯，如果一个精神稳定，又害怕电梯的人，是不会进入电梯的，但是一个疯子例外。”

    沈亦明白了她的意思：“在第六条上，商场和污染力量是站在同一边的，只要进入商场的人被稳住了，对于商场来说，可以继续它的‘被需要’剧情，进行购物和销售活动，对于污染力量来说，可以避免这些人提前开始自相残杀，或者采取极端方法，既然周四可以离开，他们就会等到周四，但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就会被污染。”

    图苔惊出冷汗，接着沈亦的话题，“然后，再进入电梯！”

    他不用看苏摇铃手里的手册，都能清晰记起上面的每条内容，“那第六条是谎言？！”

    苏摇铃想通了，“污染力量虽然动了手册上的内容，但是导致的结果是商场需要的，所以商场才没有对我们使用任何警告的手段，给出提醒。”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员工手册因为是这个世界核心规则的体现，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世界规则，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则，客观规则是不会撒谎的，但商场可能会。

    再大胆点猜测，商场或许并不具有这本手册的完全掌控权。

    也就是说，它自己没办法修改手册上的正确规则，但它有它存在的意义和目的，所以，在某些条款上，它也想更改其中的“绝对正确”的内容，但是它做不到。

    正好，污染力量出现了。

    它利用了可以修改世界规则的污染力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商场一方的力量和污染力量，都是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但都不蠢，甚至还很狡诈。

    那么，第六条看起来完全没有矛盾的内容，究竟被修改了哪一部分？

    阎小满听不懂刚才这三人的一顿分析，甚至跟不上他们的脑速，但是她明白了一件事——商场周四开门这件事，极可能是一个谎言！

    也就是说，商场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会开门，那个塑料保安模特说过，没有人可以离开商场，如果门真的能开，为什么没人能离开？

    苏摇铃看了一眼黑板：“是真是假，今晚十一点过后就知道了，先上班吧。”

    她这抬眼看黑板的时候，发现四楼的工作后面已经写上了沈亦的名字。

    苏摇铃：“？”

    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等等，后面怎么还有自己的名字。

    谁给上去的。

    沈亦：“我知道你也想上四楼看看。”

    苏摇铃：“我选三楼。”

    图苔真以为她要去：“你想去三楼哪个店铺啊？”

    苏摇铃说：“不用当真，三楼的店你和阎小满分就行。”

    阎小满小心问道：“我能选书店吗？”

    死了还想着看书的鬼……应该，多少是讲道理的鬼吧？

    图苔看了眼沈亦，又看了眼苏摇铃：“你们真的要去四楼？”

    苏摇铃说：“四楼估计只是鬼多一些，环境诡异一些，精神污染高一些，你和阎小满这种精神强度上去，可能下来就疯了。”

    图苔：“……？”

    只是？

    多亿些吧！

    但他随后感动道：“你们两个真是太善良了，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住你们对我的帮助的，只要我没死，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

    沈亦：“？我什么时候帮你了？”

    图苔摇头，“你们是好人，我见过很多来自大城市的幸存者，但是他们都不会像你们一样，不仅不伤害别人，还帮助我们活到现在，遇到危险，全都冲在前面，把最危险，最苦最累的工作留给自己，把最大的生存机会留给别人，我真的……”

    他的眼眶红了，深深鞠躬，“很感谢你们！”

    苏摇铃说：“我是好人，他不是，好了，到点上班了。”

    **

    往下走的楼梯，越走越冷，到了三楼，四个人分开来，图苔和阎小满去了三楼，苏摇铃和沈亦继续往下走。

    这里的温度低到说话都能看见气。

    楼道里极度的阴冷，那种冷似乎能刺入骨子里，让人的精神极度紧绷，头皮发麻，但这种低温却并没有造成冻伤，仿佛是某种阴郁死气。

    沈亦说，“可惜了。”

    苏摇铃：“可惜什么。”

    沈亦回答，“如果没被禁止异能，我可以吸收这里的所有死气，到时候升级一定很快。”

    苏摇铃：“你是懂努力的。”

    去四楼的楼梯比其他楼层的长多了，两人差不多走了五分钟，才看见前面一道楼道门。

    他们仿佛已经走到了这栋大楼的最底层，没有继续往下的楼梯了，另一侧是水泥墙，四楼的楼道门是他们唯一的出口。

    推开门，幽蓝色的浅光照在地上，两侧是非常宽广的店面，而且都没有安装店门。和三楼的肉团遍地，血光满眼不同，这里更像是还未完工的水泥大楼，巨大的方形水泥柱子伫立在两侧。

    走在其间，仿佛是走在废弃宫殿的路上。

    两侧都是空荡荡的空间，没有货物和店门。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五六分钟，终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店门，门框也是水泥，水泥之中不知道浇筑了多少人，只露出手脚，看着和照相馆里那片墙壁很相似，但不同的是，这里的店门十分宽大，高度至少有两层楼。

    门槛也是水泥浇筑的，有人的小腿那么高，其中露出很多手脚。

    两人跨过门槛，进了店里，看见密密麻麻的巨大柜子，店里的空间十分巨大，就连柜子也看不见尽头，隐没在后面的黑暗里。

    最外面的柜子上，每一个抽屉都贴着字条，像是巨大的中药店。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回头，发现凭空出现了一道门，那道门紧紧闭着，门上贴着一张纸。

    【红星商场药店工作须知】

    1.在本药店工作，没有营业额要求，无需完成每日营业要求。

    2.可以食用现金。

    3.工资没有提成，完成本日工作，可以获得100元工资

    4.你的工作范围如下：

    （1）将侧门送来的药品放入写着对应标签的柜子中

    （2）除售货员外，不要让其他“活人”进入药店

    （3）只有“死人”是本药店的营业对象，请找准对方需要的“药品”，绝不能给对方错误的“药品”。

    （4）药店营业时间：10:00-12:00，以店内钟表为准。

    （5）区别“活人”和“死人”的标准，在于对方是否有呼吸和脉搏。

    在这张纸上，有一个红色的数字，仿佛用血写成。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