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哪!”刘瑞对着满脸戒备的豆丁念道:“朕的长女就拜托你了,请你帮朕把她教成有能耐的皇帝。”
卫去病:“……”他就知道这人有病。
一旁的李:“……”陛下是不是初为人父的压力太大,所以开始说胡话了。
他瞥了眼同样无语的卫去病,羡慕后者年纪轻轻就入了圣眼的同时,也为对方的心里健康捏了把汗。
“陛下……”卫去病刚想甩掉肩上的重任,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皇帝为何要说这话?
即便是以玩笑般的语气说出让幼儿教导皇长女的事,也不该由卫去病这刚刚擦到外戚边缘的幼儿成为被打趣的当事人。
除非……
这一刻的卫去病血液发冷,随即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
刘瑞:“……”完了,说错话了。
事已至此,他只好对卫去病开诚布公。反正大汉在他手下建得也算有声有色,卫去病对刘瑞抱有再多得不满也不可能让他退下——一是大汉的臣民不会相信皇帝是妖孽,二是皇帝真退位了,上来的那个兴许还不如妖孽呢!
“好吧!就是你想得那样。”有恃无恐的刘瑞大方承认道:“所以帮我教出一个守成之君吧!”
卫去病:“……”他知道你露馅了,但你好歹装一下吧!装都不装,你是吃准了他拿你这妖孽没有一点办法吗?
…………
好吧!
确实没有
一旁的李再次感叹陛下真是小孩心性,对卫皇后的娘家人也确实不错。
“李。”
“奴婢在。”
“让少府令和卫女史过来见我。”刘瑞瞧着气鼓鼓的卫去病心情大好,原本的教育压力也散了一半:“记得找卫小公子的阿母。”
卫去病的神经被“阿母”一次微微跳动:“啊……”
他突然从案上起身,如饿狼扑食般撞向刘瑞。
“嚯!”刘瑞条件反射地接住对方,避免让他磕在自己的肩膀上:“急什么。”
刘瑞揉着努力挣扎的卫去病的脑袋。
可怜的冠军侯,即使有着八百骑入匈奴腹地的能力,也不能在婴儿时斗过一个战五渣:“我是让你阿母过去照顾孩子。”
“放手。”此时的卫去病虽吐词不清,但也可以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
“靠近点,朕告诉你个秘密。”
卫去病将信将疑地凑了过去,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无语的李。
“朕上辈子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两千年后的汉人女子。”
卫去病:“……”他就知道你是妖孽。
李:“陛下真是小孩子气。”
卫去病被这话雷得里焦外嫩。
更雷的是李突然古早文的管家上身,说出让卫去病气吐血的话:“阆中长公主出生后,陛下便越发地像个小孩子。”
卫去病:“……”他人都麻了,谁来管下他的死活。
“往好的地方想,朕不会犯前人之错。”
卫去病虎躯一震,随即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刘瑞。
“朕不会覆前人之辙。”刘瑞见卫去病从无语变得活见鬼,决定给他吃上一颗定心丸:“朕可是两千年后的女人……而且在成为皇子前就过了双十的女人日子。”
卫去病:“……”
李:“……”陛下真是太投入,哄孩子还负责善后。
卫去病的表情回归无语,但是想到刘瑞的后宫仅有一位成天想着出去打仗的皇后,宣室别说年轻宫婢,连过了四十的女宫婢(刘瑞怕惹人误会)都屈指可数,直到将近二十有才生了一女,而且还兴师动众地行大祭,铸鼎器……
这么一想,卫去病对刘瑞升起一丝同情——这是啥命才会女穿男,而且还接手一个中等难度的待兴之国。
古人的局限性让卫去病下意识地以为刘瑞生前(刘瑞:我这是穿越,不是死了)绝对是个王公贵族,甚至有很大的概率是老刘家的直系后代。
“您……”卫去病对武帝还是有怨的,毕竟他的姨母、表弟都是死于武帝之手,而且他的弟弟一家也都死于宣帝之手。或许他的亲人都有不无辜的地方,但是把卫霍两家如篦虱子般篦了一顿,把卫霍的旧部一一下狱……他这流着卫霍血统的凡人就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但你要说真的放下提拔他,教导他,在他心里如师如父的汉武帝,卫去病又没法说服自己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刘瑞也看出对方的纠结,于是给了卫去病条破局之路:“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好好庇护你的亲人,好好守护大汉的江山。”
这话听起来没啥问题,但是一个封建帝国的皇帝没有强调摆在“爱国”之前的“忠君”,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他不在乎卫去病效忠是他还是武帝,反正只要卫去病的心在大汉、在卫霍两家的身上,他就处于不败之地。
“别想那么多,好好长大为朕开疆拓土。”刘瑞从桌上的杂物里找出一枚玉环,将其用锦绳串在卫去病的身上:“你叫去病,那朕也给你取个小字。”
“长寿。”
刘瑞的话让卫去病的心尖一动,眼眶更是泛出水光。
“长寿去病……”刘瑞觉得卫去病既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去病”,那还是以长寿为名,去病为字要来得合适:“加油,朕等封尔冠军侯。”
卫去病侧身擦点快掉的眼泪,正儿八经地抱拳一礼:“诺。”
拿下这个冠军侯+权臣训练者的刘瑞心情大好地让卫去病跟着自己去看偏室的阆中长公主。
此时的阆中长公主刚好处与喝饱奶的假寐状态,听到屋里有脚步声,她立刻从假寐状态睁开眼,脸上写着“你们放着正事不干,来骚扰我作甚?”。
刘瑞:稳了,是系统出品的高智商继承人。
卫去病:怎么说呢?总有看刘瑞第二的不适感。
“朕的女儿就拜托你了。”刘瑞亲自把卫去病抱到床边,指着一脸无语样的长女说道:“你还年轻,所以担负两代人的开疆之责没问题吧!”
“开疆之事,何足挂齿。”卫去病在重生前的最大遗憾是无法打下匈奴之地,所以对刘瑞的重任欢迎至极。
刘瑞也是高兴对方如此好哄,不仅卖身现任皇帝,甚至还担负下任的教育之责,军事之责。
唉!要是大汉的所有官员都有这种雄心壮志就好了。
刘瑞的梦想就是文臣全是诸葛亮、于谦,武将全是岳飞、关羽。
资本家附体的刘瑞:谁不爱拿一份的工资干五份的活的员工?
以现代的乐子人为例,生活中对资本家重拳出击,但在STEAM的基建游戏里全是要挂路灯的角色,甚至把造桥游戏完成贪官模拟器。
………………
因为是大汉的使臣,而且还有百骑兵,一千步兵护送于此,所以包括国君在内的楼兰人都十分热情——毕竟除了兵力充足,刘瑞给大头兵们的出差经费也非常丰厚。
二十一世纪的老美虽然又拉又贪,但二十世纪的老美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微操与资金分配上绝对算是大英子弟,而且在西欧的风评一度较好——因为他们有钱有闲,十分好骗。
二战时的美军阔绰到什么地步,想必听过用“发动机造冰淇淋”,把“午餐肉罐头到处乱丢”的近代史爱好者都心里有数。
刘瑞在当大汉CEO前曾看过一部用于教导新兵蛋子的二战动画——《大兵斯纳福》,里头就描述了美军拿着战时补贴到处挥霍,以至于在战争结束后沦为乞丐的悲惨经历。
越战后的美军待遇确实像屎,但二战时的美军待遇绝对不差,甚至在美国强征德日的在美资产后,连俘虏在内的美军都能按天分得政府补贴。
刘瑞从近代史摸着老美到处渡河,并且在百越之地取得良效——因为本地的汉人汉军有补贴(相当于左手转右手后免一半税),而配偶是汉人的越人享受同等待遇,所以无需刘瑞多言,本地的融合非常顺利。
当然,也有人能看出这里的种种不公,但刘瑞不是奥斯曼第二,嘴上说着众人平等,实际却让基督徒缴全国之税。
刘瑞的做法是众人都缴纳一样的税,但朝廷每年都从巴蜀、关东购买盐布,然后以实物补贴百越的汉人。
要知道,古代的衣服是能拿去当铺换钱的,甚至在二十一世纪的不发达地区都有这种古老操作。
如此一来,汉地的越人就有种想发火却无从发火的憋屈感——
你说它不公平吧!所有人收一样的税;并未出现越人养汉人的离谱操作。
你说它公平吧!旧越地的汉人却有中央补贴,每月拿到的粗盐麻布就能省去成开销,甚至还有转卖越人的离谱操作。
也是有在越地的社会实验,刘瑞对边境的汉胡家庭也是同样操作,然后把目光放到楼兰国那儿。
西域的盐湖很多,并且有着全国最大的哈密盐湖。
早在汉人抵达这里前,西域人就开始制盐,并且与羌人闹出不少矛盾——因为西域的盐水多在东南之地,与羌人的地盘略有重合,所以在划清盐湖的分布前,东边的西域诸国与羌人的关系真不算好,也没吃到制盐业的大头。
靠巴蜀的虎符盐在西域进行直接交易是行得通的,但不能像量大管饱的糖块般满足各层的交易需求。
在甜菜传入中国前,新疆的出糖量比内蒙还低。
而在甜菜传入中国后,新疆的出糖量高了一点,但因适合生产甜菜的区域不多,所以还是产糖量比内蒙更低。
而到唐代与近代,新疆人吃糖不多(至少跟两广和云南比还算克制),但借糖贸赚得盆满钵满(因为中亚和新疆一样,只能靠甜菜产糖,空缺极大)。
甜菜只是甘蔗的替代品。
跟一亩出糖600到700斤的甘蔗相比,出糖量最多只有200斤的甜菜□□得稀碎。
利好大汉的是甲午战争前,中国与古巴、印度、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並称五大蔗糖生产国。
目前没有美洲航线,没有一个统一的印度。
所以…………
“这就是长安发行的糖引?”安归亚与颜异见面后拿到出版的大汉糖引:“摸材质不像是麻纸,倒像是丝绸。”
“原材料里确实混了丝绸,但本质还是纸。”一想到墨者工坊里的烧钱大亨,颜异的内心就在滴血——为了研发难伪造的糖引,这群人在少府的支持下把绸绢当废纸造,气得颜异想骂人却无可奈何。
好在墨家造归造,东西还是搞了出来。
安归亚将糖引放到阳光下看,发现有条反光的“金”线刺得眼睛疼。
“这是什么?”安归亚把糖引放下,揉着眼睛虚心求教。
“墨家的弄的防伪标识。”颜异虽对墨家不爽,但也承认他们的造诣:“将糖引放到不同时辰的阳光下会显示不同的颜色。”而这也是参考现代的防伪线。
“把糖引给我。”颜异向安归亚伸出手,后者将糖引交给对方后只见其将糖引放到烛上烘烤,不一会儿有蓝中带金的“汉”字现于正中央的“长安糖引”上。
安归亚:“……难怪汉皇对糖引有着让人惊讶的强大信心。”
就这防伪,别说是西域,哪怕让罗马或是大汉本地的富商仿造都会被庞大的成本干|得碎。
“其实除了以上几点,还有一处标识可做糖引的防伪。”颜异指指右下角的编号道:“大汉会确保市面的糖引数量。一旦有糖引兑成糖块会立即烧毁。而且每个交易糖引的钱庄都有最新版的‘糖引名册’,相当于每个糖引都有它们的传验。”
说罢他还特意叮嘱道:“交易糖引,请认准大汉钱庄。”
安归亚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就算有人假扮大汉钱庄,那也得有钱有糖。”没钱没糖的你拿国际商人开心哪!
“我只是例行提醒,并没有想戏耍你的意思。”颜异也很无语,但是皇帝既然提了,他就得履行职责:“听说巽伽王朝已经与汉达成合作,向外发行大汉糖引并掌管世界的糖类市场。”
“您的意思是……”
“大汉的糖引与钱庄是值得信赖的,但别的地方就不好说。”
颜异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作为大汉的使者,提醒到位总没过错。
而之后事实证明了刘瑞的远见。
急于北上的巽伽王朝为了购买更多的军备、雇佣更多的军人而发行自己的糖引并以大汉钱庄的名义让盟友买单。
对于这种绑架大汉商业信用的行径,大汉自是停了与巽伽王朝的糖贸往来,而寄希望于大汉会给巽伽王朝买单,或是单干的巽伽王朝能有大汉信用的商人也□□|得稀碎,最后在各国的斡旋下勉强理了这笔乱账,同时也为身毒的地缘埋下暴雷。
颜异离开楼兰国时,拿到好处的楼兰王一改之前的左右摇摆,同颜异这个汉使称兄道弟的同时也磨搓着为楼兰争取更多利益:“汉皇既有在这儿建立大汉钱庄的念头,何不把糖库也一并建这儿?而且楼兰家家户户会揉皮革,会织羊毛,您何必又舍近求远,把活计交给其他人呢!”
“殿下,我只是按陛下的章程办事,不敢妄改陛下的决策。”颜异还是彬彬有礼地拒绝对方,最后在楼兰人的遗憾眼神里再次出发,前往位于中央的龟兹。
汉匈一战后,龟兹这个西域中央的小老弟便开始他那汗流浃背的日常——匈奴……的王庭还在休养生息,但右贤王部与乌孙便是番两次地过来敲打,提醒他要忠于自己,别因汉人的小恩小惠忘了本心。
龟兹的国王也是狠人,应付完两拨人后还能接见大月氏和楼兰的使者。
大月氏的使者不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想从大汉拿到货源的安息帝国,而楼兰的使者就更直接了,他是代表大汉借着龟兹的地盘与安息聊着两国贸易,然后把交易的地点放在龟兹。
至始至终都没人询问龟兹的意见。
更尴尬的是龟兹在名义上属于大月氏,实控上却偏向匈奴。而划给大汉的精绝又位于不好通商的塔里木盆地区,所以在多方制约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龟兹……毕竟它位置优越,四通八达。
快被吓死的龟兹国王:谢谢,并不想要这种福气。
楼兰的使者看在同为西域人的份上安慰他道:“也就是借用你的地盘几年,等大汉通了精绝之路,你就不必担心受怕。”
“那就承你好意了。”龟兹的国王只能抱着这丝期待艰难度日。
然后……
然后他向贸易带来的金钱屈服了。
再然后,大汉修好楼兰通往精绝的商道后,龟兹国王百般阻扰国内的钱庄搬家,甚至派人前往长安说服刘瑞不要换地,还在龟兹继续交易。
刘瑞:“……”他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所以说真香定律永不空军。
………………
“咱们还有多久抵达赛里斯国?”卡塔利亚等人在马尔基安纳修正一月后由八百人的部队送往龟兹。因为是优质商品,所以她和安德烈亚斯都享有骑马的高级待遇。
“不知道,但总归是还要几月。”安德烈亚斯的耐旱能力比长于埃及的卡塔利亚差了一点,但是靠着运动员与土木老哥的底子还能聊天:“看管我们的官吏说,赛里斯的使者会到西域的……的……”
“西域的龟兹国接手我们。”一旁的希腊学者有气无力到:“天知道还有多久抵达西域。”
卡塔利亚的母亲见状,翻出水袋让他们缓缓:“别说话了,留点力气与赛里斯的使者面谈吧!”
你可以怀疑克利斯提尼的人品,但不能怀疑他的商业信用。
为了让赛里斯皇帝十分满意,马尔基安纳的巴赫拉姆总督从西域请来“精通汉语”的专业人士(实际上的汉语水平还不如安归亚,也就是和约雅斤五五开的程度),给货物的主菜做了特训。
能被克利斯提尼选上的倒霉鬼都智力不差,其中不乏常年游学的语言大师,所以在关乎未来的特训里十分认真,即便不能达到汉语的native水平,也能伴着手势进行日常对话。
卡塔利亚和安德烈亚斯在路上坚持汉语交流,二人的水平在商队里绝对称得上佼佼者,至少跟还要比划的旁人相比,他们已经脱离需要手指辅助日常交流的境界。
“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一想到在汉使接货后还要赶上数月之久,我就想一头倒这儿。”安德烈亚斯接过水袋后润了润嘴唇便传给他人。
卡塔利亚没有回应,只是在那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吃了一周的风沙才抵达龟兹。
和悲惨的希腊奴隶相比,颜异一行即便称不上吃着火锅唱着歌儿,也足以让颠簸了一年之久的安德烈亚斯气急败坏。
刘瑞是个大方的人,所以在汉人的钞能力下,沿路的西域国家都十分好客,给汉使的补给也都又好又多。
他们抵达龟兹地时除了被风沙吹得皮肤发干,竟没有像长途跋涉者般露出疲态。
“找个地方梳洗下吧!”因为是与安息的使者初次见面,所以颜异高价买了清水让官吏整理仪容仪表,同时翻出压箱的朝服在接应点等着对方。
长相不同的安息人与汉人在龟兹的市场里无比醒目,更别提为彰显各自的国家实力,无论是安息的使者还是汉使都打扮富贵,竭力展现最好的精神面貌。
时隔近两年,约雅斤比初见时多了一把浓密的胡须,而随他前往龟兹地的还有瓦尔滋家的直系子嗣阿萨西斯(其名致敬于帕提亚建国前的某位部落首领),是巴赫拉姆的长子,目前担任父亲的侍卫长。
和巴赫拉姆般,阿萨西斯习惯打扮得十分富贵,从头到脚环佩叮当,衣服层叠。
安德烈亚斯在看到对方的那刻十分担心他会热晕过去,但狠人之所以是狠人,就是因为其有着让常人敬佩的耐力。
而看对面的赛里斯使者……
这还是安德烈亚斯第一次看到赛里斯人。
怎么说呢!
“罗马人说素未谋面的赛里斯人是东方的罗马还真没说错,因为赛里斯人同样有着较深的发色眸色,也像罗马人般喜欢穿着垂地的衣服,并在外头披上用于装饰的外套。不同于罗马人爱剃须修头,赛里斯人的头发更长,也像希腊人和安息人般留有胡须。
比起罗马的男人顶多用桂冠或做成桂样的金饰装点高傲的头颅,赛里斯人的花样,喜欢用不同款式,不同纹路的布匹制成不同样的高帽式,并且用玉石或金属的细棍将其固在发上。”
——安德烈亚斯所著的《赛里斯游记》。
因为是两大强国的初次见面,所以在龟兹王的配合下,偌大的市场被彻底清空,只留下给二者谈判的桌椅与服侍的奴隶。
颜异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安息人,对方也同样审视着素未谋面的赛里斯人,并从对方的排场、衣着来评价其后的国家实力。
“安息马尔基安纳总督之子,阿萨西斯。”瓦尔滋家的子嗣上前,向颜异伸手。
颜异没有回握对方,而是行大汉的见面礼:“汉使颜异,官拜中郎将。”
被扫面子的阿萨西斯也没有生气,并且一个值得尊敬的国家值得安息的特别宽容。
二人在市场的中央落座后由各自的奴婢上酒上茶。
龟兹王倒想让自己的奴婢过去赚上一笔,可事关两国的正式交流,他又担心出了岔子让自己买单。
和之前间接交流的内容一样,大汉与安息确定贸易的规模,内容,税收等重要问题,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讨价还价。
“怎么连皇帝都是斤斤计较的商人德行。”安德烈亚斯见状,不满地嘀咕道:“丝毫没有大国的气质。”
卡塔利亚见状,不动声色地踩了下对方的右脚,压低声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双方签完贸易合约后又一同饮了安息的酒,大汉的茶。
颜异打算离去时,阿萨西斯叫住了他:“安息有礼物想送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