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一番解释，我才知道，她其实是暗局派遣来的间谍。

    她隐匿在集水村之中，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

    原本的李婷婷也并非是这样一幅狰狞、丑陋的模样。

    她只是经过了自己的特殊秘法，又凑巧与河神心神连接，得以在集水村中隐瞒下去。

    说来神奇，那河神原来一直都是站在了人类这一边的。

    正是因为信任人类，信任暗局的人，河神才会一直帮助着李婷婷隐瞒身份。

    遗憾的地方就在于河神也受控于罗英村长的邪神，无法摆脱此地的控制。

    那些被罗英拿来献祭的村民们，河神将他们保留在了神河之下，沉睡着，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刻。

    而看守祭坛的王铁柱与看守箱庭之地的周二狗，分别是警察与最高法的卧底。

    好家伙，这三个负责看守集水村重要之地的家伙们，其实都是外地的卧底。

    这整个集水村，除了罗英村长之外，重要干部全都是二五仔。

    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心中又是乐呵又是喜。

    这下子，我就能够轻松一点了。

    有了李婷婷的帮助，想要说服王铁柱与周二狗一起来帮忙反抗村长，就变得容易了不少。

    王铁柱与周二狗其实一直都是在等待着，一个能够将整个集水村掀翻，控制邪神的时机。

    他们将我的到来，视作终结整个集水村，毁灭邪神的时机。

    王铁柱所掌控着的，是整个集水村的兵力资源。

    村子里的壮年伙子，都归属于王铁柱管理。

    同样的，因为这些壮年伙子需要出力气，罗英村长并没有让他们吃下了那些邪药。

    那些药物本质上，就是外头洋人贩卖的麻毒。

    经过了罗英的加工，注入了祭坛邪神的力量，变成了一种能够磨损意识与大脑的坏东西。

    人类一旦吃下去，轻则意识模糊，在日渐疯狂的日子之中摇摆着。

    重则直接扭曲了心神与身躯，变成了我在祭坛之中看到的那一些怪物们。

    集水村也并不是像我所想的一样封闭。

    在合适的日子里，集水村外会有洋人来送物质。

    香烟、食物、药物、衣服。

    什么东西都有，难怪，集水村自我封闭多年，也不见有丝毫物质匮乏的情况。

    罗英并不是孤军奋战的。

    在罗英的身边，环绕着的那一些触手怪物，正是罗英收回来的稚童。

    那些孩子刚刚见得天日，就被带到罗英的身边开始了改造，变成了怪物。

    这也是罗英疯狂鼓励集水村妇女们多多生孩子的原因。

    我也因此，决定要早些将罗英这个反人类的邪祟给处理掉。

    我与李婷婷他们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将决战的时间定在了祭典的那一天。

    河神的祭典，其中需要献祭上的祭品，就正是我在之前见到过的那一个小女孩。

    阿兰。

    阿兰的母亲，也是那个被喊去陪村长罗英的老女人。

    在祭典的那一日到来以后，阿兰难得换上了一身干净而又精致的红嫁衣。

    那或许是阿兰这辈子里，唯一一次打扮精致的时候。

    阿兰的母亲挺着孕肚，死水般的她发疯了，嘶吼着，要保住阿兰。

    她被罗英一巴掌扇到河水之中，险些被翻腾的河水吞没。

    最后，还是李婷婷神神叨叨着污染神河，破坏祭典为由，将那个老女人救了回来。

    姑娘嫁人，本该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落在了集水村，反而是一件天大的悲事。

    迎接着阿兰，并不是什么俊俏的少年郎，而是一个不知真相的河神。

    阿兰的神智已然恍惚，我想着叫唤她的名字，她却是回都不回我。

    她有时候会瞥向我这儿一眼，那一眼，恍然、迷惘，不见理性。

    只有被河水吞噬的疯癫。

    风雨欲来，神河劈开了半面，迎来的一大片水花，轻易地卷走了阿兰。

    阿兰被上下翻腾着的河水，牵引至神河的中央。

    若不是我知道阿兰会被河神妥善保护，我早就要直接掀桌子，把在场的集水村人都给杀干净了。

    所幸，我们动手的时机也到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们直接就大杀四方。

    主要的攻击对象，还是村长罗英。

    其他的集水村民基本上都是战五渣，没有丝毫的战斗能力。

    一见我们开战，纷纷躲闪开来，无人胆敢阻挡中间。

    罗英像是早早猜到我们会动手，他一招手，招揽了无数触手怪物。

    日光之下，触手怪物们显现出了他们本来的模样。

    依稀可见的人脸。

    断裂的肢体拼凑而成的扭曲之身。

    狰狞的，恐惧的，含着泪光的眼睛。

    他们也曾是人类，脸庞维持在了死前的最后一刻。

    裂开的嘴巴之中，爆发出了难听、尖锐的嘶吼。

    战斗持续至中旬，罗英自知处于劣势，又召唤来了箱庭与祭坛的邪神。

    那箱庭与祭坛的邪神，分别是修为年龄上千年的怪物。

    只不过，那并不是我们本土的神明。

    邪神的实力骇人，我们险些被击溃，全军覆没。

    幸好，另外几班车的暗局同事们迅速地赶了过来，帮忙一起顶上来。

    同事之中，不少人是之前就处理过集水村麻烦的老前辈。

    他们清楚着应该如何来解决掉这些麻烦的邪神玩意。

    一波猛烈的持久战打下来，我们终于是摆脱了一切的麻烦。

    罗英败了，却还打算念起咒语，让置身于集水村之中的我们为他陪葬。

    何医师的到来，打破了罗英的美好幻想。

    她早猜到是罗英是背后搞鬼。

    罗英是何医师的仇敌后人，祖祖辈辈仇视着何医师，妄想能够击溃何医师。

    为击溃何医师，罗英世代炼药，只为灭绝何医师那不老不死之身。

    而如今，何医师亲手送走了这仇家的最后一个年轻人。

    那伪装成老人的二十岁青年罗英，就这样死去了。

    这次集水村行动，我立下赫赫战功，得到了无数奖励，从此也在暗局之中安得高位。

    意识到暗局的工作正好适合我，我决定就此留下来。

    苏灵在毕业以后，与我一起加入了暗局，我们并肩战斗，无数痛苦无法击溃我们。

    战斗永不停息，世间的恶似乎也无法停息。

    但是，至少，我们还在战斗着，并且会一直战斗下去。

    此刻的安宁与和平，并非永恒之物。

    我等只有努力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