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天空,倏然笼罩起了密不透风的漆黑。
成片成片的乌云,从世界的四面八方翻涌而来。
层层叠叠地,覆盖在了增城大学的上方。
不留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更是不允许丝毫的光芒,穿透乌云。
黑暗降临,隐约雷鸣。
我昂起了下颚,只看到了万千乌云凝聚一团,犹如蓄力爆发的枪支一般。
轰然,爆射出了一束浑厚而又可怕的雷光!
幽蓝的雷光,自高天之上轰然直下!
目标,正是我们刚才置身着的校长室。
一瞬的雷光,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霎时间,我再也看不到雷光的闪烁。
突然爆炸的雷鸣,短暂地剥夺了我的听觉。
耳鸣不止,就与我身后爆炸的校长室一般永远不停息。
我的眼前,时不时的,也会落入一片漆黑。
恍惚之间,我只知道我的腿脚,终于是踩落在了地面之上。
我看见李一英搀扶着我的身躯,大张着嘴巴,似乎是在呐喊着,问我有没有受伤。
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
勉强着自己,抬起了头颅,又看向了那一片高天。
乌云环绕,雷鸣不停。
隐约可见丝丝雷电,于乌云之间微微闪烁。
腿脚在微微发软,胃部像是吃下了闷臭三天的梅子,甚至是在挤压着其他五脏六腑。
昏黑降临之前,我的眼睛一眨一眨。
终于,我是在闭眼之前,看向了那一片高天。
“真是麻烦啊,这就是天道的可怕之处吗……?”
如同损坏殆尽的八音盒,声音听起来走调、失真。
被器物碾压至抽搐的老鼠,想必也不会像我此刻这般丢人现眼。
头脑还是在止不住地抽搐,五脏六腑在上下移动,妄想突破我的身躯,流淌一地。
无言的漆黑,一如何医师披戴一身黑纱,缓缓地向我走来。
……
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唯一看到的,便是一片白炽灯。
首先在我耳畔响起来的声音,是一道我熟悉已久的女孩声音。
“老师,徐稷先生他醒过来了。”
张泓司的声音,裹挟着一丝矜持的狂喜。
我彻底地撑开了自己的眼睛。
张泓司那微微带着些许苍白,眼下乌青的面容,便落入我的眼中。
“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是要死了啊,没有白费我与老师辛苦几天,将你从地府拉扯了回来啊。”
见到我清醒了过来,张泓司摘下了戴在了脸上的无菌口罩。
确认病人安然无事以后,张泓司的模样,像极了医院之中的医生们。
待在了何医师身边那么久,张泓司看起来真是越来越像是一名医生了。
我只希望,张泓司不要被何医师那一份恶趣味给传染了。
“醒了就好啊,让我来看看,他有没有傻掉了吧。”
哒哒的高跟鞋声响,随着女人的声音,一并靠近到了我的身侧来。
我抬起眼,又看到了何医师的身影。
何医师的模样,却是有几分不同于我之前的印象。
她看起来憔悴了几分。
面色一如既往的惨白,眼中,似乎是多出了不少的疲惫。
我鲜少见到何医师这样疲惫的模样。
往日里,就算是成日泡在了暗局与实验室之内,一步不出大门。
何医师也从未展露出一丝一毫的疲倦。
她就仿佛是时刻充满了活泼与精力,热衷于研究着任何奇奇怪怪的事物。
只有在今日里,我见到了何医师这样脆弱的模样。
“孩子,来,跟我一起说,啊啊啊,何医师天下第一美。”
何医师拿起了微型的手电,一手撑开了我的眼睛。
“……那么蠢的口号,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我与自己的嘴巴挣扎着,与语言组织挣扎着。
最后,终于是调和着身体的各个部位,说出了这一句成功组织完成的言语。
“讨厌,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的嘛,那就让你再多晕一会儿好了?”
何医师噗嗤地坏笑了一下,顺手从张泓司的双手之上,接过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姐姐,冷静!”
一看到了手术刀,我整个人都慌了。
“该冷静的人是你,先别说话,你的声带乱了,我给你处理一下哦。”
何医师却仍然笑得像是狐狸,丝毫不搭理我的求饶。
她捏着手术刀,转而来撑开了我的嘴巴。
我虽是看不见,却是能够感觉得到,异物从嘴巴之中探进去的恶心之感。
我的老天爷啊!
何医师这个疯女人,是把她的手术刀伸进了我的嘴巴里面来啊!
而且,听何医师刚刚说的话。
我的声带乱了?
什么意思?
想要调整声带这种东西,难道不就需要把我的整个喉咙都给割开来了吗?!
我想要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奈何张泓司掏出来的微小蛊虫,轻易地就控制住了我的身躯。
而何医师的手术刀,也已然是深入至我的嘴巴之下。
我更是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我生怕一丝一毫的动弹,都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那样的话,我的声带就不是乱了,而是整个都被手术刀给切废了。
“乖孩子,乖孩子,你要是一直像是刚才那样乱动的话,我免不了要给你来上一刀的。”
“没办法,手术刀可是非常锋利的啊,轻轻一碰,可都是会误伤了你的哦。”
何医师见到我没再胡乱动弹,她像是非常满意一般,微微地笑了起来。
我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只能够任由着何医师这样恶劣至极地摆弄着我。
我不是人,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白鼠而已。
手术刀似乎是深入至底,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拖张泓司的那一只小蛊虫的福,我什么痛苦都没有。
唯一的感觉,便是能够感受到,那一个手术刀在其中的抽动。
那手术刀似乎是触及到了什么,开始小心翼翼地切割着。
我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来感受这些可怕的触感。
我宁可现在还置身于昏厥之中,感受不到这些犹如地狱一般的可怕折磨。
终于,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何医师已然是将手术刀给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