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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吕德胜番外
    天熹五年,小年

    七工院集体放假,然后韦文骞、周从光等人呼啦一声,全都没有再待着。

    太累了,他们太累了!

    当兴趣变成工作,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喜欢还是喜欢,毕竟他们干的这些活,不仅给他们带来了金钱,还给他们带来了荣耀,甚至更换了门庭。

    只是大明建立之后,他们的强度,真的太大了,他们都有点不堪重负。

    吕皇知道了,迅速安排人给他们解决了困难。

    累是吧?你们带点徒弟,或者给你们多安排点助手,把不重要的活分摊出去,自已主抓重点不就好了?

    吕皇都这么说了,他们只能咬着牙根,拼命干啦。

    但干归干,他们还是累啊,所以他们要出口气。

    “你们不回家,跟着我干嘛?”吕明志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位师兄。

    盛裴光咬牙切齿地道,“今天我们要去你家!”

    吕明志:???

    韦文骞、周从光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等着大出血吧你!

    他们不敢去叨扰吕皇,只能相约一起到小师弟吕明志府上吃大户。

    “可是今天我爹娘来府上了。”吕明志弱弱地道。

    韦文骞、周从光不管,“那我们也要去!”太上皇吕大人嘛,他们也熟!

    当他们一行人刚回到硕王府,抄小道到客厅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在湖边玩雪的小家伙。

    然后几个小家伙的对话挺有意思的,他们就驻足偷听了。

    “吕骢,你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

    吕骢和吕骅是他一对双胞胎儿子。

    “我想当大将军,又想当大官,还想当……”

    “等等,你到底想当什么嘛?”

    “我还不知道呀,总之不想像我爹那样,又忙又累,像条狗狗。”

    韦文骞、周从光等几个师兄同情地看向吕明志,想不到小师弟竟被儿子嫌弃至此。

    吕明志磨了磨牙,臭小子,说什么呢?是不是屁股痒了?

    他想从暗处走出去,却被几个师兄联手按住了,甚至连嘴巴也被人捂住了。

    吕明志:……

    他们指了两个方向,示意吕明志看过去。

    吕明志一看,好嘛,除了他们这一伙,还有两方人马在偷听?他爹还有孩子们的夫子……

    他看过去的时候,他爹也冲他这边瞪了一眼,暗含警告。

    吕明志一下就无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偷听什么机密呢?

    行叭,那就接着往下听吧。

    “吕骅,你呢?长大了想干嘛?”

    “我想学祖父!”

    闻言,吕明志心一紧,儿子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小子想学你祖父,是想当御史大夫?还是做礼部尚书?还是当太上皇?

    “我想学祖父当御史。”

    一旁偷听的夫子宋时屿暗暗点了点头,学你爷爷吕德胜当御史?那确实有前途。

    整个大明朝,没有比你爷爷更舒服的人了,连吕皇都不行。

    前阵子,有人为讨好吕皇吕家,提议将万松书院、白鹿书院以及嵩山书院三绝碑上先帝宋秩的名字划掉。

    这个人马屁无疑是拍到了马腿上,当场就被吕德胜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心胸狭隘的,你连康成帝一个死人都容不下,还能容得下什么?”

    其他大臣则在心里腹诽,这大黎和大明两朝,到底谁最心胸狭隘啊?若论心胸狭隘,记仇,谁能比得上你啊?

    不过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了,谁让人家现在是太上皇兼礼部尚书呢。

    偏偏人家偶尔还抢御史台的活,御史大夫还没话说。

    御史大夫王东:……

    他没有意见!

    这事一出,周承中心头的滋味最复杂。

    康成帝没有看走眼,当初康成帝护着吕德胜的性命。现在吕德胜护着康成帝的身后名。好一对相互成就的君臣!

    那个人是个新上任的翰林编修,对前朝之事知之不多,他一下子就被骂懵了。

    没办法,谁让骂他的人是吕德胜呢,但凡骂他的人是别人,他都不至于那么懵。

    其他人简直不忍直视,这家伙就是个棒槌!

    秦珩大将军迎吕皇进长安时,吕皇都没有对宋氏王室的人赶尽杀绝,杀了一些必要的人之外,其余人,全部都打包送到晋王那边去了,卖了晋王好大一个面子。

    就这,都可以看出吕家对前朝宋氏王室有一定的礼遇的。

    后来,沈碗等大黎旧臣才知道晋王去了扶桑后,反过来,给了平州多大的帮助,那一船船的白银啊,还有后来借给平州的粮食……

    当即,这些老臣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晋王啊,你糊涂啊,你这么做是自家人害了自家的母猪啊!

    话说回头,吕明志听到儿子的回答,松了一口气之余,就看到他爹跑出去了,抱着吕骅就是一顿乱亲。

    “好,祖父的乖孙哦,有想法有志气!”

    小家伙顺势搂着他祖父的脖子,“祖父,听说你有个小本本,能借给我看看吗?”

    吕德胜:……不是,他有小本本的事,连小家伙都知道了?

    “祖父,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嘛?”小家伙撒着娇问。

    “可以可以。”吕德胜发现自已遭不住,当即投降。

    “但是,你告诉祖父,你为什么要看祖父的小本本啊?”

    “我听说您将您讨厌的人都写在上面了,我也有讨厌的人呀。”

    吕德胜抱孩子的动作一顿。

    偷听的所有人:……

    你个小家伙,才八岁,丁点大,就有了要记在小本本上的人了,他们能说不愧是吕家的种吗?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下子就来到了吕德胜七十三岁寿辰那日。

    此时,太女秦萱已经即位,吕皇秦帝已经退位让贤,游山玩水去了。

    两人在位二十五年,将大明治理得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此时吕德胜搂着重孙子吹牛呢。

    “崽啊,你知道太祖父在大黎朝当官时,别的官员,对我最是恨得牙痒痒的时候,都只形容我是一颗老鼠屎,而没有骂我搅屎棍,你知道为什么吗?”

    吕德胜的大重孙子是个老持成重的性子,听到太祖父的问话,迟疑地回道,“因为人家斯文有礼?骂这个词有辱斯文。”

    “大哥,不是的。”边上,一个小姑娘扯了扯小少年的袖子。

    “嗯?”

    “衡儿,你来说。”吕德胜一脸高深莫测,看向小姑娘时,眼中划过一抹慈爱,他这重孙女肖似她二姑母,人也聪明。

    小姑娘看着她哥无奈地道,“如果太祖父是搅屎棍,他们是啥?”

    “屎?”小少年懂了,行吧,他还是太年轻了。

    “对,所以他们再愤怒,也不敢这样骂我。”吕德胜一脸得意。

    当然不敢骂您啦,骂您,不是把自已也骂进去了?

    门外的吕致远和吕明志都是一脸无奈,爹啊,你还挺得意。

    吕德胜身份贵重,他的寿辰虽然不是整寿,但也办得简单而隆重。

    吕颂梨和秦晟都没有回来,不过在此之前已经来过信了,并且将为他准备好的贺礼提前送来了。

    吕德胜也能理解,闺女的威望太盛了,一现身势必会影响到初掌皇权的外孙女。

    一日的热闹过后,吕致远和吕明志两人合力将喝了酒的吕德胜送回房。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一会,如果爹没有吐,我再离开。”吕致远对吕明志说道。

    近日他们娘因为换季的原因,身体不适,两老暂时分开来睡,况且这会她已经睡下了。

    两刻钟后,吕德胜感觉好多了,然后他发现了是大儿子一直在照顾他,难得温情地道,“老大是你啊?我没事了,天晚了,你也回去睡吧。”

    离开前,吕致远迟疑地道,“爹,我能问个问题吗?”

    “想问什么就问呗。”

    “爹,你想过我们吕家能出一个女皇吗?”

    “没想过。”吕德胜瞪他,“但不许我们吕家祖坟冒青烟吗?”

    吕德胜心想,或许冒青烟都不行,得冒火!

    “二妹当年变化那么大,这不是祖坟冒青烟可以解释得通的。有没有可能,有没有那种可能——”吕致远问出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疑惑。

    吕德胜打断他,“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吕致远依旧在纠结。

    “就算你二妹妹当初性子大变又怎么样呢?都更改不了她身上流淌着吕家血脉这一事实。她既是吕家血脉,那和吕家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与吕家的关系是剥离不开的。

    难道就因为她性子与之前不同,就不认这个女儿吗?不存在的。他和孩子娘更愿意相信,孩子是受刺激了,才改了性子。

    吕德胜的话让吕致远陷入深思。

    “行了,回去吧,这一辈子眼见着都要过去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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