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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永恒孤寂的封闭空间。
极目的尽头,是绯红的落日,将那血红色的色彩涂抹在断壁的神社鸟居上,荒芜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废墟。
名为雷电影的神明轻踏在神社之上,暗紫色的发辫自然垂落在身后,她穿着紫色的和服,领口纹着龙胆花,左右振袖分别垂下,露出纤细素白的柔荑。
柔荑反握着一柄流转着雷光的薙刀。
她微微垂着眸子,眸子深处唯有空无般的情绪。
那薙刀穿透与她外貌一摸一样的人偶。
但人偶是杀不死的,她依旧会复苏,正如这一片虚无空旷的世界永远都不会有所变化,
厚重的云霭堆积在铅色的天穹上,整个天幕呈现出灰白的色泽,虽然有云,但这片心灵却从未下过雨,因为没有雷能击碎那重重的云霭,短暂的闪烁,没有雷来唤醒,固然不会下雨。
所以此处永远压抑而干燥。
时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唯一能存续的只有无止境的厮杀。
每次抬起眸子,望向那阴霾的天空,便知道与往日亦是同样,永远都再没变化,这份永恒不变能让她感到安心,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她能寻觅到永恒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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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于是她便不再向外界眺望,几十年,几百年...时间变得毫无意义。
轰隆。
今日也本该是如此。
轰隆。
能听见隐隐雷鸣。
许是幻听。
那如幻般的雷鸣声微弱而若有若无,浅浅地敲击在云层上空,可终归是有的,当那熹微的雷光顺着云层间隙泄露几粒,点点滴滴地散在空无的土地上时,影那空无的眸子轻轻动了动。
鸣神的眸光再次向外眺望,越过那重重的云霭,她终于是看到了短暂须臾的雷光,映衬在稻妻的上空,雷于是便回来了。
影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上的薙刀,很少见的,那永远平静的眸子深处浮现出惊愕的色彩。
——她认得。
亦能感受到。
那是清野的雷鸣,亦是清野雷鸣的一刀。
虽然微弱而渺小,但却真的闪烁在远方的上空,闪烁在...镇守之森的上空。
‘不动一刀’,唯有那道雷光是永恒不变的。
作为武士,影对许多事物都迟钝木讷,但唯有对武道记忆,无比的敏感。
可为什么呢?
雷分明已经死了——影无比确信这一点。
雷鸣余响终将散尽,可为何会再次回响在稻妻的上空呢?
雷电影不知道。
疑惑。
——要去看看。
在长达数百年的厮杀中,她头一次生出了想要离开此地的念头。
她还感受到另一股气息,笼罩盘踞在鸣神岛上,与那雷霆碰撞。
——那冰寒而强大的气息,象征着至冬的权柄。
她要出去。
因为雷声将歇了。
越来越微弱。
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要去看看那雷——这份意愿也越发的强烈,可影却发现自己走不出这片永恒的土地了。
她走不出这片自己所创造的净土,也无法返回真实的身体,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将军。”影神色冰冷地道,眸子倒映着面前的人偶,“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雷电将军平静地注视着影,将军亦拖曳着薙刀,刀刃在地面碰撞出火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意愿。”
“而我只是履行你最初的意愿。”
“影,你之前也这般说过了吧‘在战胜你之前,我不会再出来了’”
雷电将军道。
木屣踩在荒芜的神社间。
伴随着某种机械的转动声,雷电将军周遭的空间浮现出虚幻的人偶手臂来,“你所产生的一切变化,遭受的一切磨损,都是因那须臾的雷光所致,须臾与永恒本就是对立,不可再交错。”
“若是再次交错,只会摧毁影立下的永恒。”
“我现在所做的...”雷电将军平静地道,“只是纠正错误,我会去杀死掉那个‘错误’的。”
“你也曾说过了,那雷已经死了。”将军手中的薙刀跳动着雷霆,“既然错过了,便不可相逢了。”
雷霆停歇了。
“让开。”影声音冰冷了下来。
“影。”将军面无表情地道,“已经迟了。”
“从你踏入此地那一刻开始,便已经迟了。”将军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波动,“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错过了。”
“让开...”影攥紧了薙刀,隐隐有雷霆纹路编制而成的眼眸,自她身后缓缓睁开,至威至怖的雷电在慢慢汇聚。
“从来都不是我挡在了你的面前。”
“自始至终。”
将军的眸子倒映着影的面容,“真正挡住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而你却从未察觉到这个事实。”
"你曾说若能重逢,结局便会有所不同,可事实上,即使相逢,你也未曾注视过凡人,如那一百年前那般。”
...影怔住了。
她薄唇轻轻动了动,“...什么?”
“我所隐瞒的事实是——”
将军平静地注视着影,“在你荡平影向山污秽时,你与那道雷鸣错身而过,你从未落下过目光。”
“我只是人偶,可我也看见了他。”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了。
你从未注视过他。
不对...
影身子微微晃了晃。
...不是这样的。
她低垂着眸子。
雷霆的最后残响在消散,慢慢地淹没在了冰封的河床中,无想的一刀掠过,影使刀向将军的脖颈抹去——
“所以说。”
将军轻声道,“百年前也好,现在也罢,永远都是一个结局,影。”
“只有错过。”
轰隆。
当最后一抹雷光消弭于天际后,雨终于落了下来,世界只余下断壁残垣。
再也走不出去。
...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了。
国崩注意到清野豆腐店的装饰,与上次见到有很大的不同。
曾经的豆腐店是老旧而严肃的,无论是橱窗还是被炉,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显示出一丝不苟的态度;但今日所见...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觉得有些...活泼?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蒸笼里那黑漆漆的玩意。
“牛奶团子。”狐狸小姐察觉到国崩的目光,解释道,“不过做坏掉啦,某个家伙想拓展的业务。”
她提及到某人的时候,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
“那个家伙?”
“啊。我招的伙计。”狐狸小姐动了动耳朵,“是个笨蛋,请不必在意。”
她不打算暴露清诺岩的存在,因为她对国崩从未放下过戒心,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说,清野风吟的‘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野风吟便是清野雷鸣这件事,八重神子早有定论,那风吟便亦是雷鸣的心,她所在意的是...为什么女士拥有清野雷鸣的心。
“按照女士所言。”国崩沉吟了一会,道,“那是在蒙德取得的战力品。”
“‘我将其制作成了艺术品...’”国崩回忆起那日女士的言语,“‘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观赏那凡人孱弱的心脏跳动,可真是有意思’——她曾这般说道。”
话音刚落,国崩便注意到了神子有些不对劲...有些压抑。
或者说,可怖。
嘴角还噙着笑意的,但却感受不到微笑的情绪,她的眸子更是没有一点表情,直直地盯着自己。
昏暗的烛火在她的面颊投下阴暗的倒影,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得犹如从冰山中打捞出来一般。
“再说一遍。”
女士。
‘将其制作成了艺术品’
女士。
‘观赏凡人那孱弱的心脏跳动’
女士。
‘可真是有意思’
女士!!
八重神子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她顿了顿,嘴角依旧噙着没有温度的微笑,“那位【女士】如今在何处。”
今生也是...今生也是女士在通缉清诺岩。八重神子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深重的仇恨,是如何的怨毒,才让女士生生世世不肯放过那个老家伙。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
...只能杀掉她了啊。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国崩没想到只是提及这件事,城府森重的八重宫司竟表露出如此情绪。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清野风吟。”国崩直直地与神子对视着,略有些急切地询问道,“与清野雷鸣究竟是什么关系?”
究竟是什么关系..?
神子不愿意告诉国崩真相。
因为清野雷鸣树敌众多,在生前更是愚人众的眼中钉,若消息泄露出去,便会引得祸事上身——她不信任国崩。
可神子不坦白真相,国崩也不会告诉女士的位置,这番谈判一下子便陷入了僵持。
打破这份僵持的...是隐约的雷鸣。
最开始只是低沉的轰鸣,云霭慢慢地散开,在云层的裂隙间,那纯白色的雷光倾泻而出,短时间照亮了远方的天际线,绀田村的白樱也投下了婆娑的花影,随着雷光转瞬而逝,花影也消弭在夜的沉寂中。
轰隆。
影子随着雷光明灭。
那份熟悉而陌生的雷光,也照亮了豆腐店,照亮了国崩与神子的面颊。
轰隆——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瞳孔微微放大。
推开窗棂,他们看到在极目的尽头,在遥远的镇守之森上空中,雷霆生灭,划过寂寥的夜空,又慢慢地淹没在冰海之中。
那是什么?
——
呼。
今夜的雨依旧在下。
凄楚的冷雨斜织着寂寥的夜空,雨中的森林泥土中带着潮湿的气味,雨线敲击在衣衫上,慢慢沁湿身体。
呼。
虚弱而沉重的呼吸声。
清诺岩感受到肺部在抽动,伴随着每一声呼吸,气管中都流动着冰屑的寒冷,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淡白的长发结成一层浅浅银霜,面颊也是雪一般的白。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也许已经出了镇守之森了罢。
“喂。该减肥了。”
他背着名为虎千代的鬼族少女,后者的面颊抵在清诺岩的肩头,眼眸紧闭着,似乎睡着了。
虎千代那曾经华贵的十二单已然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与尘埃。
一只小狸猫从黑暗深处窜了出来,它的动作相当的机警,一溜烟便爬到了清诺岩的肩膀上,“前面没有发现愚人众!可以休息。”
小狸猫五百藏虽然好吃懒做,乃至沦落靠着扮演石像混饭吃,但唯独在侦查方面很有一番天赋,曾在两人一神一派蒙的眼皮底子下偷走烤鱼...
想来也是,它在村子里偷鸡总要会侦查敌情的。
现在,这份天赋总算是发挥用处了。
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
“盐巴神。”清诺岩对盐尺轻声道,“你感觉咋样?”
盐尺没有回应。
就在不久前,他与愚人众的那位女士正面对决。
但说是正面对决,倒不如说...是莉雅与女皇的一次博弈。
他与女士只是代言人而已。
冰之女皇短暂地注视了此处,又下放了一部分权柄。
而莉雅则将盐神的权柄全部给与了清诺岩,他又短暂地达到了魔神的层次。
赫乌莉亚终归只是魔神,而女皇则是货真价实的尘世执政,便连女士都远强于清诺岩...但令人意外的是,清诺岩没有被留下来。
当他以魔神之身握紧那柄神切时,他又感受到了许多东西,他看到了那抹雷光,短暂而须弥的掠过稻妻的天空。
在零点三秒的闪烁里,清诺岩学着模仿那道雷霆的轨迹,心灵深处空明一片,跟随着神切的指引,于是他做到了,他成为了那道雷霆,划过了天际。
而现在,清诺岩背着虎千代,要逃离镇守之森,
镇守之森到处都是愚人众的士兵,他穿行在幽暗的森林中,压低自己的气,努力不被人察觉,躲避搜查。
他与荧失散了。
但荧肯定见到了那滔天的动静,正往这边赶来。
可荧也很难找到他——为了躲避愚人众的搜查,清诺岩隐藏了气息,消去了足迹。
所有人都在找他。
国崩,神子,荧,乃至女士...
清诺岩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他已经很累了,斩出那刀的代价便是身体被撕裂,凄楚的寒意冲刷着他的意识,在跌倒于地的最后刹那,他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是谁呢。
他轻声喃喃。
..
ps:呼!又进行一个睡觉!睡!
还有,再重申一遍啦,本文的设定相较于原作是有改动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