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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我就...不应该嘴硬的。
错了,真错了。
投降了。
这是清诺岩醉晕过去前的唯一想法。
好难受...
早上喝酒好难受。
加枸杞也没用。
感觉脑袋像是要撕裂开来了,视线颠簸昏沉,闪烁着厚厚的昏影,胸口沉闷难受,五脏六腑随着呼吸发出阵阵的**,胃酸跟着上涌....
哇啊啊,感觉要死了。
少年此生根本就没喝过酒,曾经的记忆经历全部清空,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做什么都是全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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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饮酒。
他是个纯良好少年,对酒精的抗性低得离谱。
而桂花酒,本就是高纯度的白酒再酿制而成的,度数本就不低。
只不过看钟离此人一口干杯颇有一番江湖意气风范,清诺岩觉得这很酷,便嘴硬着也要跟着一口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具有大人模样。
闷掉第一碗时,他还心中不屑,骄傲暗道:
呼呼,感觉这酒也不是那么厉害嘛,呼呼。
现在算是尝到苦头了,头晕胸闷,换身乏力。
被荧搀扶回旅店,倒头就睡,一觉从清晨睡到黄昏,睡得天昏地暗。
清诺岩再睁开眼的时候,夕阳收拢于重峦间,日影涣散,窗外飞鸿叫断西风,暮色黯淡了下来,已经是深夜了。
依旧很难受。
出了一身的汗,外套已经被脱掉了,单薄的衬衣贴在少年的锁骨上,嘴唇干涸,嗓子像是被火烧了般干燥。
“把这个喝了。”
近似命令的声音。
少年抬起头来,迎面对上那双冷冽的灿金色眸子,荧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
这是一碗红豆汤。
还冒着浅浅的热气,水雾顺着蒸腾而上,浅红色的汤底浮着鲜红的红豆,圆润如玉,倒像是粒粒珍珠。
“我听别人说,红豆润肺醒酒。”她道。
清诺岩接过碗来,昂起光滑的脖颈,喉结上下地吞咽,将热汤尽数灌入肺腑中,那道暖意一直顺着食道蔓延到五脏六腑,身子也随之暖和起来。
“喝干净。”
“哦。”
荧盯着少年咕噜咕噜将汤喝光,又冰冷地道:“碗给我”
清诺岩将碗递给荧小姐,后者接过碗后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便要走。
哇...
她好暴躁啊。
但这也是清诺岩理亏。
他也知荧为何如此生气,定是因为钟离吃了太多的菜钱,让这人莫名其妙占了便宜,荧心中肯定不爽。
若是换他来结账,心中也定是不爽的。
“荧..不要生气啦...”
必须要发挥他的高情商说些什么话来弥补一下,他强撑着身子,邀功般地道:
“其实荧,我们没亏钱,我早看出钟离这小子脸皮贼厚,想宰我一刀...为了不让他占我们便宜,我狂旋他带的桂花酒,那酒可贵了...”
他拍拍肚子,醉醺醺地宣布道:“我都喝回来了!”
打了个酒嗝。
少年说这话的神情,也昂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样子,像一只打架打赢了的小公鸡。
“...”
荧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盯着清诺岩,薄唇抿成了浅浅一条线。
这家伙,酒还没清醒过来。
“我没有生气。”她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因为我...花太多钱了。”清诺岩到临头还嘴硬道:“但我本领大酒量好,都给他喝回来了...嗝,没醉,真没醉。”
“我为什么生气?”荧平静地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不生气嘛...
真是喜怒无常。
清诺岩觉得自己高情商不够用了,道:“因为我花太多钱了...”
“我为什么生气?”
荧注视着他,她眸光凛然,明明表情很平静,却莫名其妙有一种威严,在这股莫名威严中,清诺岩不由自主地拜下阵来,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我为什么会生气?”她又问道。
沉默。
半晌,清诺岩才自暴自弃地承认道:“因为我喝醉了...让你担心了。”
月色朦胧窗外的松柏剪影,清诺岩拍拍熏呼呼的脑袋,像认错的小孩,认输道:
“不好意思啦...荧,我让你担心了...”
“道歉没有诚意。”荧轻轻地哼了一声,神色冰冷,眸中像是冻着一块坚冰。
啊...
女孩子生气时就是这样,又说自己根本不生气,又要逼问你她生气的原因,矛盾而奇怪,你绞尽脑汁怎么也答不上来,她就会更生气,刁蛮而又任性,说什么道歉要有诚意要有态度,真真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我听别人说,红豆润肺醒酒。’
和这类生物相处,要仔仔细细,就像是和一只小猫交流,要不能听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清诺岩想着那碗红豆汤,荧都这么生气了,却还耐着性子询问他人什么最醒酒,给自己熬红豆汤。
自己昏睡了一天,睁眼地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也许她守了喝醉的自己一天了。
要看她做了什么...
若换个角度看,这类生物也没那么难懂而复杂了,相反,还觉得很可爱的,真是一只高傲的小猫。会叫你回家吃饭,会给你擦头发,会照顾喝醉了的你。
荧生气的样子也像是小猫,腮帮子气鼓鼓的,灿金色的眸子也像是猫咪,她插着腰,冷冷地盯着自己,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了。
“道歉没有诚意。”——荧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句话也像是小猫,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清诺岩酒还没醒,醉醺醺的,莫名其妙地就联想到了更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小猫生气了该怎么哄呢...他昏沉沉地站起身来。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欸?”
荧怔了怔,瞳孔因惊异而放大。
清诺岩轻轻地抱着她,伸出手来,轻轻摸摸她的脑袋。
他确实是脑子醉迷糊了。
少年的身子轻盈而温润,带着淡淡的玉石香味,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清诺岩那精致而白皙的侧脸快要贴到荧的面颊,只要荧微微侧身,便会触碰到一起。
“对不起啦...”
清诺岩近似咬着耳朵般地道,潮湿温润的热气打在荧的脖子上,痒痒的暖暖的——他醉醺醺地道: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肉眼可见的,荧白皙的脖颈迅速地浮现红晕,红霞般的色彩晕染开来,在肌肤上涂上了火烧云般的光泽,那些红霞还有蔓延地趋势,向着少女的脸颊,耳廓也微微泛红。
“你...”荧之前那凛然清冷的气势瞬间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她近似炸毛般地道:“你你你您...你你,你做什么!”
炸毛的猫咪。
“道...道歉啊。”清诺岩在她耳边沉沉地道。“我在道歉。”
“你你...你先放开我!”她慌乱地挣扎道:“别在这撒酒疯..”
这家伙明明是喝醉了,荧却挣不开。
“你先原谅我。”喝醉酒了,智商就要下降,清诺岩下降得就比较厉害,"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
“我才...不原谅你。”
荧只觉得有些热,头顶似乎要冒出蒸汽来,灿金眸子中的坚冰已经融化掉了,但若就这么放过这家伙了,那她荧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这家伙还得了?
“你走开,去和你那个狗肉朋友继续喝,不要和我说话...你走开。”荧嗔道。
“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
“我才没有生气!谁会因为一个酒鬼生气?”
“你就是...在生气。你说话...又开始矛盾了。你若不生气,你就不会说道歉没有诚意了..”
这醉酒的酒鬼逻辑都比生气的女孩子清晰。
清诺岩认真地盯着她,喝醉了,话便多了,且思维极具跳跃性:
“荧...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早上不会喝酒啦,每天黄昏前回家吃饭,我会听的,你不要生气啦。你的红豆汤很好喝,对了,你知道红豆的典故吗,我听说过一句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后面一句是什么呢...”他抱着荧纤细的身子,在后者耳侧轻声道:“是,好像是,入骨相思知不知...嘿,我还记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赖皮...
赖皮。
荧咬着唇,心中暗暗嗔道,仗着自己喝醉了便说这些话来,真是赖皮的混蛋!
千年前他也是这般赖皮,仗着他要死了,就要求自己去旅行;在蒙德时也是个赖皮鬼,仗着死了就可以不遵守承诺;
到现在还是个赖皮鬼,仗着自己喝醉了...就,就说些让人羞恼的话来!
你这样的赖皮,自己还...
还如何生气?
“你...”荧咬着唇,声音很低,她低垂着脑袋,轻声道:“你放开我啦。”
“不生气了?”清诺岩问她。
“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有一点是多小?”
“玲珑骰子那么小。”
“红豆那么小吗?”
“和红豆一样。”
荧终于推开了诺岩,她拍拍自己脸颊,缓缓吐了一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她昂头盯着清诺岩,轻轻地道:“和红豆一样...和红豆一样行了吧。”
“不生气...就好。”
清诺岩咕哝了一声,他脑袋昏沉沉的,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少年倒在床上,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太好了...”梦中,他砸吧砸吧嘴,似乎在说梦话。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如水般倾邪在少年的身上,淡色的长发铺满了床铺,他睡着的嘴角微微噙着笑。
荧无奈地注视着睡去的少年,认输般地叹了一口气。
白痴,会着凉啊。
她将被褥轻轻盖在清诺岩的身上,将腋角塞紧,做完这些之后,荧小姐坐在床沿边,托着腮,目光有些出神。
窗外,似乎下雨了。
所谓蒙蒙细雨,便该是这么点点滴滴淅沥沥,这处旅店正挨着山林,夜风吹拂而过,枫叶沙沙作响,又听得满山的松涛和蛙鸣,嗡嗡沙沙的,像是耳膜隔着一层雾。
这自然之声倒也助眠,若是再枕着这雨声如睡,梦的内容想必格外有吧。
荧小姐注视着睡着的少年,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半晌。
虽然下雨了,但今晚也继续吧。
她拍拍身子,站起身来,推开门回了自己的卧房,神切安静立在案牍上,荧拿起了剑。
神切入手,温润而光滑,剑身的纹路轻轻震动着,发出风的声音。
荧动作很轻,旁边派蒙和小七七两人正歪七竖八地抱在一起睡觉,荧没有惊醒她们。
她拿了剑,又给自己带上了兜帽,便推门出了旅店,沿着小路走到了僻静的后山。
细雨繁花,映天素白,夜风朔朔,花叶簌簌。
荧小姐调整呼吸,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调动身体里的风元素力,拔出了神切。
她在练剑。
荧以前是个很懒散懈怠的姑娘,喜欢旅行喜欢美食,讨厌锻炼...不过她现在每天都在修行了。
老粽子带着小粽子白天做广播体操,荧就晚上开始悄悄练剑。
从黄昏夜幕,到天际破晓。
自己需要前进了。
需要改变。
时间并不会等着她。
从清野风吟死去后,或者说想起了千年前的事情后,她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弱小的人,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争取不到...
这个世界便是这样,你是弱者,你便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等在家中,像个傻子一样被抛弃,像个傻子一样期盼着希望期盼着他能回来,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死去。
不要。
不想要。
荧不想要再当傻子了。
不想当谁都可以糊弄的傻子了。
为了做到想做到的事情,为了守住想守住的东西,她需要前进。
荧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必须前进。
必须前进!
神切发出轻轻的风吟声,引导着荧的元素力划过每一滴落下的雨丝,繁花簌簌随剑而动,荧倾听着神切的声音,那风吟声,像是在诉说。
鲁斯坦是怎么斩断大雨的,清野风吟又是如何斩断那场大雨的..?
西风剑法。
她的心灵随着神切的轨迹,空明的心中,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被斩落,溅成片片碎碎的水花。
还不够。
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些境界。
荧知道,自己远远不够。
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打湿了荧的发丝,顺着兜帽的帽檐滴落,
明明叫清诺岩不要淋雨,她自己倒不带好头。
不知道练习多久了,只知道东方已然素白,小雨慢慢停歇,朝霞渐渐晕染天幕,荧吐了一口气,疲惫地撑着身子,雨后天晴,温暖的霞光映在少女精致的侧脸上。
看着那如洗般的天空,荧露出了微笑,那笑容也似朝霞。
天快亮了。
回去洗个澡,再补一个时辰的觉,便该叫那两个粽子去练习‘七彩阳光’神功了。
也不知道,那个老粽子的酒醒了没有。
能满不在乎一脸平静地说出那样的话,肯定以前经常说。
想起昨晚的事情,荧耳廓又微微有些泛红,那个赖皮鬼!
荧不知道自己在羞什么,那家伙没心没肺吊儿郎当,肯定是趁着酒劲全部忘光了。
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瞎想而已。
自己这样子,岂不是让那老粽子见了笑话?
不值当!
——
“哈...”
谁在说我坏话。
清诺岩睁开眼眸,直起身子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感觉脑袋断片了。
他揉揉太阳穴,忽然顿了顿,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
"喂,喂喂...喂喂,喂喂..."清诺岩嘴唇颤了颤,他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昨晚都嘴嗨了些什么啊!”
荧小姐其实想错了,清诺岩也并不是很淡定。
少年将被褥罩在头上,像是一只鸵鸟,耳朵也微微的泛红。
总之就是懊悔。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绝对不喝酒了!
清诺岩对于喝酒有了的认知。
醉酒真可怕。
半晌,清诺岩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穿衣下床。
要淡定,不能露出奇怪样子来,不就是一个拥抱么...很正常的,多大点事。大家都是成年人。
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意,岂不是要被笑话。
旖旎的春光照耀在窗棂上,外面阳光明媚,又是崭的一天,清诺岩打了一个哈切。
【第四个约定:前往绝云间奥藏山,供奉珍珠翡翠白玉汤,摩拉肉,松茸酿肉卷三道祭品,并三叩首三稽首】
三叩首三稽首么...这是很大的礼节啊。
这是第四个约定了。
绝云间...好远啊。
——
绝云间,奥藏山。
这里是甘雨长大的地方。
甘雨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那个人死后,她再没回过此地。
几日前的年,师尊来拜访她了。
按照礼节,作为弟子的她,也应该回访。
甘雨微微抬起头,注视着那仙气缥缈的山峰,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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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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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开头那段只是描写的醉酒,且是清诺岩嘴硬,和四咕无关,不是真情实感,请不要联系到现实,奥密克戎不堪一击。
ps2:这章的字数也是2.5章哦!两次2.5章合成一个5章!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