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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野风吟的心轻飘飘的,流淌着近乎玫瑰般的颜色,比起像是心脏,倒更似一颗宝石,琉璃色的宝石,浅浅地折射着单薄的月光,晶莹而剔透。
那颗心脏依旧温暖。
凡人也能拥有如此美丽的心脏吗?
女士端详着这颗心。
清野风吟最后说的话,她依旧还记着:
‘请把我的心交给国崩’
国崩...是【散兵】吗?
在某次闲谈中,女士曾听散兵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不理解。
这个少年明明要死了,却想着将自己的心送给他人。
他是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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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
女士轻轻地放下了这颗心,她将目光探了出去,日色依旧灰暗,铅色的夜幕尚未破晓,像是裹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
很远很远。
那个失去心的少年就躺在沙滩上,胸口空洞洞的,双眸微微睁开,紫萱色的眸子黯淡而无光,面色白得像是初雪,呼吸近乎停止。
但他其实还活着。
尽管身体寒冷得犹如冰窟,面颊因失去了心脏供血而褪去色泽,但他依旧还没死。
他孤独地躺在沙滩上,峭冷的寒风拍打着他的身体,他微微蜷缩着身子,肩膀颤抖着,没有一个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正孤独地死去。
【女士】当然知道他还活着,或者说苟延残喘。
凡人不可能骗过愚人众的执行官。
清野风吟装死的演技,显然没有骗过女士,她只是假装离开了。
事实上,女士只是离开了沙滩,她登上了山崖,在少年见不到的角落,平静地俯视着清野风吟,平静地注视着他的死亡。
女士一直擅长躲藏,在还是普通少女的时候,她藏在广场的楼上,向下窥望,幼狼的鲁斯坦都没能发现她。
很显然,五百年后,清野风吟也没能发现她。
她并非是有什么残忍的癖好,像那个行刑官一般,以观赏他人的死亡为乐。
女士的目的简单而又纯粹,便是继续‘钓鱼’。
她一直没有忘记此行前往蒙德的目标,那便是夺取‘风神的神之心’
愚人众盗走天空之琴,只是因为风神想要平息龙灾,需要天空之琴。
他们盗走了天空之琴,只是为了引风神出来。
现在,天空之琴在这个将死的少年手中。
女士很容易就能猜出他的目的。
他之所以还在苟延残喘,之所以假装死引愚人众离开,就是为了在弥留之际,将天空之琴交给巴巴托斯。
女士要利用这一点。
等风神现身的时候,趁她情感动摇的时候,展开突袭,挖走她的心脏。
直到死亡,依旧还想要去拯救蒙德么,孤独地死在沙滩上...女士注视着那生命亦如残烛的少年,微微垂下了眸子。
又是巴巴托斯。
那个无用的神明,这个无用的城市,值得你们献出生命吗?
无所谓了。
女士要利用少年的死亡。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罗莎琳了,她已经将少女的一切埋葬在那场大火中了,她的心也如灰烬。
为了实现理想,女士早已决定去蔑视一切,利用一切,道德也罢,自由也好,这个少年的生命也好,都将统统化作大火中的柴薪。
她终将点燃这个世界。
只是。
夜幕慢慢褪去了,一同褪去的还有今夜的潮汐,冰冷的浪花一朵又一朵死在礁石之上,它们的尸体被离去的月亮拖回水中,只在沙滩之上留下一道一道泪水般的痕迹。
清野风吟孤独地躺在泪水的中央,呼吸越发的停滞,他将一个人迈入坟墓。
只是,她有着莫名的既视感。
海滩上只有清野风吟一人,只有那个少年,他的同伴,朋友,西风骑士团的那些骑士们统统都不在,只有那个少年孤独地死去。
他肯定很冷吧...?
就像五百年前死在谷底的鲁斯坦一般。
鲁斯坦离开的时候,也想有人陪伴他吧?
但自己不在。
她在须弥,她在生他的气,她没能赶上他的死亡。
她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日子,每一个黄昏和清晨,她也是躲在高高的楼上,观察着那个叫做‘鲁斯坦’的少年,从清晨到夜幕。
无论被放了多少次鸽子,那个笨蛋每次都来了,他说这是骑士的诺言,直到那天暴雨,滔天的雨水浇灌在少年单薄的身上,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狼。
——那时候的少女,也是这样在高处。
女士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挥去这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一切都结束了,今夜过去之后,
缠绕她多日的杂念都会消失。
真是美丽的夜晚。
淡青色的眸中倒映着银灰般的月光,女士轻声叹道。
天慢慢亮了,最先褪去的是铅色的夜幕,海平面慢慢被染红了,条条道道的熏色匹练铺陈在空中,海岸慢慢地亮了起来。
世界即将破晓——
并不温暖的晨光披在了少年的身上,清野风吟微微地颤了颤眸子,手指动了动。
终于出现变化了。
女士安静地观察着他,并留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许是回光返照,少年睁开了眼眸。
他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也许是出现了幻觉,也许只是死前的喃喃自语。
“哪有什么满不满足的。”他轻声道。“我不想再瞎折腾了。”
女士见他说话的模样:少年低着头,眸子晦暗,肩膀也是耷拉着的,双手无力而自然地垂落,他似乎很疲惫,很疲惫。
像是一颗内部已经腐朽了的老树——女士有这样的错觉,一颗腐朽垂落的老树,树叶枯黄,高大的树干中心已被虫蚁啃食殆尽,悠久的岁月摧毁了树的一切。
这不像是一个少年人死前的反应,他明明这么年轻,却死在了崭的年华,他的语气应该更多的是不甘,愤懑,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耄耋老人般疲惫不堪。
他很累,他很孤独,他不想坚持下去了。
“下辈子,我不想这样了。”
清野道。
“我想要开心快乐地活一生。不想做这么多事情了。”
“没心没肺开开心心,谈一个老婆,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
面对自己的死亡,没有愤怒,没有悲怨,少年只说他想要开心快乐地活一生。不想做这么多事情了。
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谈一个老婆,没心没肺开开心心——这只是很平常平常的事情,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但却是这个少年的梦想。
失去心脏的少年垂着脑袋,和熏的海风拍打在少年的身上,他面朝大海,说这话的时候,落寞地像是一只小狼。
为什么,他不愤怒不憎恨呢?
女士的心化作了灰烬,她深深怨恨着这个世界,而少年失去了他的心脏,他却只是落寞和疲惫。
“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可以把那份记忆给我了。”
没头没脑的话语。
女士听着他那近似喃喃的话语,轻轻地抿了抿唇。
但他的确是要死了。
女士能感受到残存的生命气息在少年躯体中迅速褪去,他现在之所以还很说话,还能动作,也许只是因为‘回光返照’罢了。
少年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残存的一点时间了。
在生命的最后,他想用这点时间做些什么?
女士有些好奇。
他慢慢撑了起来,身子很迟缓,背后是一片平整的礁石,他利用其支撑着身体,让自己不会倒下,他面朝着大海,顿了顿,向着远放招了招手。
果然,一切不出女士所料。
天空之琴。
风托举着天空之琴,降到他的手上。
女士已经准备好出手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的正事。
绯红色的眼影下的眸子,冰冷一片,她平静而冷漠地俯视着这一切,冰元素在掌间慢慢地汇聚,只要等那蒙德风神出现在海滩,她便会展开突袭,夺走神的心脏。
时间慢慢地过去。日头越升越高,海岸也越来越亮了,少年的生命已是陌路残烛。
出乎女士意料的是——
少年什么也没有做。
清野风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靠在礁石上,似乎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他嘴角似乎在微笑,噙着笑意,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在生命的最后,没有怨恨没有憎恶,他甚至在微笑,尽管疲惫不堪,但少年依旧爱着这个世界。
爱着日出,爱着蒙德,爱着这片大海。
他只是想要为它们唱唱歌。
“..什么。”女士轻声道。
歌的旋律,既熟悉又陌生,那来自灵魂深处,来自记忆废墟中被封存的小木箱,木箱里落满了灰尘,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但那些音符就藏在那小木箱里。
人理曾经说过,人类很奇特,有些触觉永远也忘不了,比如味道,也比如声音。
远在异乡,吃到了家乡的菜肴便想起了童年的,想起了巷子口的大槐树想起了村口的樱花,听到了乡音,便想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旧友,记忆真的是很神奇的事物。
无论你怎么忘记,怎么埋葬,怎么离开,哪怕你也早不是你,你一辈子都改不了你的口味,你一辈子都忘不掉你的乡音,你始终都深深地思念着那个人。
「西方的风会带走酒的香气」
果酒湖的雨夜。
天空之琴的弦色悠扬而又宁静,轻盈得像是风,熏暖的春风吹过蒙德的街道,吹过黄昏下的蒲公英,也吹过了许多许多的时间,那个金发的少年微笑地注视着她:
“唱的很好听,是果酒湖的雨夜吗?”这是少年对少女的第一句话。
「山间的风带来凯旋的消息」
“有什么烦恼可以向我倾诉,为女士分忧是骑士的职责”
【远方的风牵动着我的心】
“鲁斯坦,你呢。女士?”
【沙沙地唱着我对你的思念】
“你为什么又要掐我?”
【这些伤疤渴望你温柔的爱抚已久。】
“可我没有开玩笑啊”
——“我想要握着你的手。”
【搅扰了我晨间的梦,你已悄然离去。】
“行礼收拾好了吗?”
“好好好,我一定给你写。”
【你的气息,如浆果般清香酸甜,又如紫丁香般的阵阵馥郁】
“送给你。”
“水时计,它走完一周的时间等于你在教令院进修的时间,等水时计彻底走完,我就能见到你了”
【在果酒湖的雨夜,我愿追随那狼闯入狂风骤雨。】
“亲爱的罗莎琳女士,你好。”
——
一曲终了。
那首歌停止了。
风也停歇了。
太阳也已经升起了,阳光铺天盖地浇灌在这个世界,春天也已经降临了。
女士甚至没有意识到风已经停歇了,她顿了顿,下意识地抚摸额前的面具,冰冷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面具之下的伤痕又发出了隐隐的刺痛,那类似灼烧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空落落的,她似乎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她却不知道那件事情是什么,只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一件事,她又缺席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那个少年已经死了,死在了阳光最盛大的地方。
但他却并不痛苦,他嘴角似乎噙着微笑,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死去的。
那只魔兽——风魔龙,就陪伴在他的身旁,哀伤而温柔地注视着少年,安静地听着少年的歌声。
直到风停止,少年再也拨不动弦,他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龙垂下了纤长的脖颈,用触角轻轻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似乎想要少年醒过来,似乎想要少年继续陪他玩,但清野风吟却再也做不到了。
于是龙发出哀鸣声,像是一只围绕着朋友喵喵叫的小猫,它始终得不到回应。
眸子中哀伤而又落寞,它最后舔了舔少年的脸颊,拍拍翅膀,飞走了。
清野风吟死了。
最后一位朋友离他而去,他孤零零地靠在礁石上,风也停息了。
女士忽然想要去看看他,这份情感陌生而又突然,更显得莫名其妙,死的只不过是蒙德的一个骑士,只是个陌生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陌生人死去,为何要去在意呢?
女士是理性的【执行官】。
对于执行官来说,对于愚人众来说,对于女士来说,‘理性’便是一切,是她五百赖以生存的法则。
理性能轻易地压制住莫名其妙的情绪,或者说,女皇赐予的寒冰,不仅冻结了她内心的火焰,更冻结了她的内心。
‘鱼’马上就要上钩了。
尽管过程发展超出女士的预料,但结果却是正确的。
巴巴托斯要来了。
女士已经感受到了风的气息,千风离海岸越来越近。
她在催动千风赶路,看的出来,她很急迫,正是如此,才暴露了她的踪迹。
蒙德风神,巴巴托斯。
那个无用的神明。
女士再一次见到了她。
原来是你啊。
那日在广场上见到的游吟诗人。
翡翠色的眸子颤动着,额前躺着细细的汗水,胸口微微起伏,轻轻地喘着气,那个少女焦虑而又混乱,她显然是看到了沙滩上的清野风吟,她最开始的速度很快,但渐渐慢了下来,到了最后,近乎驻足不前。
你又迟到了,巴巴托斯,你的骑士又死在了你的面前,而你什么也做不到。
女士心中升起了快意,但在快意之下,她的心脏莫名悸动着,而她不知道这份悸动感的来源。
在谁也无法察觉到的阴暗处,女士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时机,淡青色的眸子中映衬着巴巴托斯的面庞。
清野风吟,似乎最后给她写了一封信,用的是树枝。
那封沙地上的信离女士太远了,字迹也很模糊,看不清。
蒙德风神显然是在阅读那封信。
“笨蛋。”
...
“因为我怕忘记了你。”
橘黄色的阳光裹在蒙德风神的背影上,她垂着头。
“笨蛋。”
“笨蛋。”
“我想要...”
...
“我想要和你一起去看。”
...
“这是我们的梦想啊。”
她在喃喃自语。
...
女士听着她的话语,顿了顿。
那个风神似乎很伤心。
女士能感受地道,风神的内心在动摇,就像是这躁动不安的海风。
那个少年对于她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梦想...
女士轻轻地啧了一声。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还要在等待...要等风神最脆弱的那一刻。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她的内心空明一片,多余的情绪都被排除了,平静冰冷的犹如万里深的冰窟,只有最冷静的状态下,女士才能保证一击必中,心中越发的平静,她忘记了果酒湖的雨夜,忘记了广场上的约定,忘记了那些信,将一切杂糅的情绪都给抛去。
她要前进,她必须要前进。
女士的眼中只剩下了目标。
只剩下了,那颗心脏。
日头越来越高,天越发的明亮,繁花盛开,细细的海浪追逐着蒲公英,时间慢慢地过去,蒙德的风神一直低垂着头,忽然,打破了沉默,她不知道向谁道:
“喂。”
“我要帮他...像上次那样,下一个人生。”
什么意思。
女士怔了怔。
什么意思...
她在和谁说话?
下一个人生?
蒙德的风神安静地矗立在沙滩上,她似乎在等着谁回应,琥珀般剔透的眸子闪烁着熹微的光,但很快,她似乎听到了回复,那束微光黯淡了下来。
她似乎不愿意相信,她在质问,女士不明白她究竟在质问什么,她究竟是在向谁质问。
“为什么?”
她道,“我是巴巴托斯,天空之琴也在我的手上,为什么我做不到...”
莫名其妙。
女士暗道。
她已经疯了。
罗莎琳微微弓下了身子,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寒冰收拢于纤细的手指间,她抬起眸子,注视着温迪的后背,开始在心中倒数——
“鲁斯坦,鲁斯坦那次,我也做到了。我帮助了他。”
...什么。
鲁斯坦。
她提到了鲁斯坦,可她为什么会提到鲁斯坦呢?
帮助。
罗莎琳顿了顿。
毫无关联,毫无联系。
鲁斯坦已经死了,女士亲眼看见他的身体散作了片片碎片,就在她的面前,鲁斯坦已经死了!
孤独地死在了那个谷底。
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你们懦弱地躲在城邦里,看着他死去,你们做到了什么!
但温迪的眼神又那么的真挚,又那么的哀伤,她蹙着眉头,清澈的眸子仿佛闪着泪光,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中,银牙紧咬。
似乎,她真的很不甘心,似乎,她曾经真的做到过。
所以这次,她才会如此的不甘心。
风。
忽然吹起了风,风吹动了沙子,清野风吟留下的信散在了风中,温迪想要抓住那风,想要抓住那沙子,但她做不到,沙子与风在她的指缝间逝去。
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看着那风中的沙,女士心中那份悸动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有什么东西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她误解了,就像是五百年前,鲁斯坦最后寄给她的那封信,她完完全全误解了那封信的内容,于是她犯下了悔恨一生的错误。
如今,又有什么东西被她误解了,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寂灭的火焰开始躁动,她又看到了许多多的幻像...焚毁的森林,破灭的大地,废墟的谷底,到处都是灰烬。
幻觉。
这是幻觉。
这是陷阱。
她咬着唇,眸子颤动着。
没错,这是幻觉。
邪眼闪烁着。
邪眼在她的心中无限的膨大,寒冰冻结着那些火焰。
什么也听不见了。
神之心,只有神之心。
“我依旧试一试。”温迪道,“我还能调用神之心的力量,这是风神的权柄,总能帮助到他。”
少女的眼眸中,认真而又倔强。
沉默。漫长漫长的沉默。
人理系统终于道:“...试试吧。我来引导你”
“静心。”
翡翠般的眸子动了动,温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一定能做到。
她一定能做到。
清野风吟就在她的面前,鲁斯坦就在她的面前,少女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能做到,哪怕风追不到,她也要去追,哪怕风已经死了,她也要将风挖出来。
希望。
唯一的希望,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她需要静下来心来,机会只有一次,她不能被打断。
温迪半蹲了下来,纤细的手按在了清野风吟的胸口上,她的心脏颤动着,发出微弱的光芒,轻柔而美丽,那份微光在跳动,风听从了她的呼唤。
清野风吟的身子动了动,那散去的灵魂似乎在慢慢聚合想,犹如聚沙成塔。
也许有用,温迪嘴角噙着希冀的微笑,但下一秒,她顿住了。
痛楚。
风从她躯壳中被抽走了,风声停止了。
温迪迟缓地回过头来。
昏沉,疲惫,以及,绝望。
空白,深深的空白。
神之心被夺走了,连带这所有的希冀,所有的风,都一并被夺走了。
女士。
“罗莎琳...”温迪死死地盯着女士,那翡翠的眸中深处,只有了深深的恨意,“你做了什么!!”
风吹过了,清野风吟躯壳在慢慢地消散,在慢慢地崩溃。
像是那沙。
随风消融在了初春的阳光中。犹如五百年前,消散在罗莎琳的怀中。
温迪想要抓住那风,但她再也抓不住了。
不顾身体的虚弱与疲惫,她昂起了头,崩塌情绪终于是冲破了她最后的理智,她盯着女士的眸子,近似恶毒地道:
“他是鲁斯坦。”
温迪哀伤而又痛苦地道:“...他是鲁斯坦。”
“你又一次杀死了他。”
“罗莎琳。你又一次杀死了他!”
明明是春天,但这句话落在女士的心中,却如寒冬般冷冽。
“...什么?”
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