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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任务:净化风魔龙】
女士。
罗莎琳。
清野风吟轻声道。
来自鲁斯坦,不,来自于他曾经的记忆,在胸膛中轻轻颤动着。
他不会去否认这一件事情,因为鲁斯坦就是他自己。
过往的一切事情都想起了。
清野风吟捂着心脏,闭上眼睛,那些事情仿佛都在昨日,一旦稍稍回想,他便能再次闻到战场的火硝味,听到魔龙杜林肆虐嘶鸣的吼叫,腐蚀的毒血侵蚀他的皮肤,他无力地倒在谷底。
真是奇怪,他那时明明已经死了,记忆也早已终止了,但他依旧能感受到眼泪。
少女的眼泪,湿润而晶莹。
他曾经写信给她,叫她那段时间不要回蒙德,偏偏这个傻姑娘要回来,让她瞧见了自己丢脸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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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说来也是可笑,她外貌明明变化这么大,披上了绯红色的面具,褪下了学士服饰,换下了少女的白裙,在清野风吟的印象中,她明明常常戴着一顶兜帽,因为她害羞而胆小,她与人说话的时候,老喜欢躲在身后,攥着清野风吟的袖子。
但现在她却不一样了,她是那么的骄傲,她身着深黑色的礼裙,拖曳着大氅,她变化真的很大。
【清野风吟,你要告诉她吗】
人理问道:
【你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吗】
“不。”清野风吟道。“我不会。死也不会。”
【为什么】
清野风吟踩在晦暗冥寐的山间小道上,他一边赶路,一边道:
“因为我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从他继承鲁斯坦的记忆那一刻开始,磨损便无法阻挡地降临了。
【是的】
他咳嗽了一声,那股寒气在肺部乱窜,
“我曾经学到过这么一句话‘不可结缘,徒增寂寞’,若注定会寂寞,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结缘,我现在要死了,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寂寞而已。我本就是来了结这段缘分的,而且...”
【而且?】
清野风吟顿了顿,他垂下了眸子,感受着体内那股阴寒的气息,这段来自罗莎琳的元素力。
清野风吟身体崩溃开始,这股伤及根骨的力量有很大的功劳。
“我不想让她知道,也许是她害死了‘鲁斯坦’。”清野风吟道:“她会很难过的。”
“旧的遗憾尚未结束,的遗憾又升起了。”
【尽管她会杀了你?】
清野风吟耸了耸肩:“磨损开始后,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就不要再死前叨扰别人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让她毫无牵挂地继续走下去。”
清野风吟表情认真,“在今后的岁月中,她回忆起来这段事情,就只是冰结,也许是杀死了一个普通的蒙德骑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她就不会伤心了,也不会遗憾了。”
“我不想让鲁斯坦的残魂来纠缠她——我希望她能安心继续她所选择的道路。”
【你觉得她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不,我并不认为。我不认为她的道路是正确的。”
清野风吟摇了摇头,他眺望着残薄的月色,低语森林随风发出低沉的歌声,在丛林的尽头,便是清野的目的地了。
不动心中空明一片。
能感受到那个水手,麦卡的气息,他还活着,生命的火焰在黑夜里摇曳着。
“但我尊重她的选择。她本是个任性而骄蛮的女孩,但她有主见,她为了她的道路坚持了五百年。”
“我没资格否定她的坚持,也没资格否定她这五百年来的意义。”
【人类真是奇怪】
他顿了顿,道:“就像..额,就像稻妻的那个雷电将军,是雷电将军吧?她坚持的那个啥永恒之道,我就不信那时的我觉得这很对,这是个锤子玩意,但那又如何?”
“清野雷鸣会尊重她的道路,哪怕他并不赞同。”
尊重。
【你们现在应该是敌人】
“是的。”
清野风吟轻轻握住了神切,神切发出微微的颤动声,“我会用尽全力挣扎。被她杀了也是行,杀了她也行,这都是尊重,敌人就是敌人,”
【你要知道】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你的身体尚未成熟,你此生的任务也亦未完成】
【不要犯了和上次同样的错误】
【你现在不该去救那个水手,他只是个普通的人,而你有更重要的意义】
清野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意义?我又有什么特殊的,咱们都是凡人!都是小老百姓,我有个狗日的意义?”
他将怀中揣的酒端出来喝了一口,温润的热酒温暖着他的肠胃,麦芽的香气顺着食道向上涌——这下完蛋,清野风吟此生也爱上喝酒了。
【现在别死】
“所以我就说啊!”清野风吟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呼了一口热气,畅快地道:“我会尽力挣扎的!”
-
已经不愿意挣扎了。
麦卡咳嗽了一声。
他略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单薄的月色透过稀疏的枝干,披拂在了他的身上。天灰尘尘的,像是蒙着一层厚布。
不远处,是他的船。
这位水手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三十年了,海洋的痕迹似乎已经纂刻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至冬国是很残酷的国家。
对于叛徒的处置,也早已经写进了法律规定里。
今晚,他便要被处刑。
他其实不怎么后悔,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解决。
这几日来,麦卡老是回想起从前的事情,回想起在大海中航行的那些日子,咸腥的海风吹拂在他的面庞上,粗粝的磨着他的皮肤,他也会想起自己的孩子,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了吧?
他们过的怎样呢?
麦卡想着自己的墓地,他不需要墓地,若是能将他直接埋葬在海里,那就很好,他会随着海浪去看孩子的。
“喂。水手。”
愚人众的行刑官,戴着深色的鬼面具,提着很长的一柄砍刀,凛凛的刀光映衬着麦卡的面庞,那位行刑官大人攥起了水手的海蓝色长发,将他的脖颈露了出来,砍刀架在了后者的咽喉处。
“你准备好了吗?”他道,目光轻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最后有什么愿望。”
行刑官很讨厌这个男人,或者说他讨厌所有凡人,又弱小又无力,还囔囔着要保护啥要保护啥的,结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真是可笑。
他最喜欢斩断他们的脖颈,听着他们绝望的哀嚎声,鲜血从他们虫豸一般的脖颈喷涌而出,那真是美丽的绝景。
但现在,行刑官大人不介意最后给男人一点时间,他蛮想听听男人求饶的声音。
“您现在还没有杀我。已经两天了。”
“这不是愚人众的效率。大人。”
行刑官愣了愣。
但出乎意料的是,麦卡没有哭喊,他甚至表情都没有改变,他只是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想留着我,引那个少年出蒙德城吧?那少年是个西风骑士,他也许会来救我。您肯定是这样打算的。”
“他来救我的时候,您就可以用我的性命威胁他,让他有所顾虑,甚至投降。”
他跟了愚人众的大人们一辈子,对于他们的手段自然是了然于胸。
若少年真的为了他前来,他们两个都活不了。
没人能战胜楼上的那位【女士】大人。
...这个平民还有点聪明啊。
但那也是平民,没有神之眼,没有邪眼的凡人,和牲畜没有两样。
行刑官嗤笑了一声,他抬了抬眸子,轻蔑地注视着这个男人,“那又怎样?贱民?”
“你猜的很对,那个小畜生马上就来了,而我们也会杀了他,你又能怎样?”
“大人。大人。我是个贱民。”
麦卡抬起头来,水手深褐色的眸子倒映着海水的光泽,
“我这辈子为了生活,低了一辈子的头,但我不想也如此卑微地死去,死亡是一生的形状,我无法忍受这个,无法忍受无能为力地等着别人救赎,那还是一个孩子,也不如累赘般死去。”
“你想说什么?”行刑官嘲弄地笑了笑,“你又能做什么?”
...
他又能做什么?
他只是个水手,航行了三十年的水手,他没有神之眼,他没有邪眼,他无能为力。
“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死的,死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
“什么?”行刑官问道。
麦克又想起了那个少年,如果他能见到儿子的话,他的儿子应该和这个少年一般年纪吧?
他们走的时候干了一杯,干了一杯就算朋友了吧。
“我的心是属于那片纯净海域的。我不会玷污它。大人。”
麦卡悍然道,他双目圆瞪,后槽牙咬紧,眸子像是血一般的红,他咬着牙齿,像是要将那些事情都咬碎,将那些词语都咬碎,那真真是发自喉咙深处的声音。
“我将要展示给您的,是作为凡人,是作为一个水手的心灵。”
——“我死亡的形状,是这片大海!”
那柄砍刀就搭在麦卡的脖颈面前,原本只是行刑官故意吓唬他用的。
但麦卡却顺势顶了上去,速度很快,连行刑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瞳孔紧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那个混蛋,竟然是要赴死!
锋利的刀刃切切实实地划开了水手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朵朵血花盛开,月色流转在血水之中,麦卡大叔无力地栽倒一地,他眼中的光芒迅速地消退而去。
“开..开什么玩笑!”
行刑官无法理解,他也不能理解!
他从未见过如此凡人。
为了一个陌生少年做到如此地步?
计划,计划全乱了,他狠狠地咬着牙齿,行刑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露出如此失态的表现。
那双眸子明明已经黯淡下去了,但行刑官却觉得那双眸子还活着,里面透着骇人的光芒。
凄楚微凉的月色覆盖在水手的身体上,海浪随着潮汐轻轻拍打在沙滩上,麦卡倒在了沙滩上,倒在了离海洋最近的地方,他缓缓地合上了眸子,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漂泊了三十年的水手,终于在今天回到了家乡。
每个水手心中都有一片纯净无暇的海域,麦卡在海上航行了三十年,他终于抵达了那片安宁祥和的海洋,永远也没有风暴了。
水手的死亡形状是大海。
——
清野风吟顿了顿。
他停住了。
【怎么了?】
人理问道。
“那团火熄灭了。”清野轻声道。
【不可能,愚人众用他来威胁你,必然不会在此之前就把筹码杀掉,这不符合逻辑】
“他是自杀的。”
清野风吟道,他明明毫无根据,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抬起眸子来,紫萱色的眸子倒映着昏沉的夜空。
半晌,他垂下了头。
掏出了一卷吸烟,裹着烟草,用火柴点燃,抽了一根。
在烟雾散尽的时候,熄灭烟,清野将麦酒倒在了泥土上。
热酒蒸腾在地面,也腾起了淡淡的水雾。
寂冷的夜风摇动树叶,低语森林发出簌簌的歌声。
【..我永远也不明白你们人类】
人理悠悠道。
【你打算怎么做?你应该离开,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
“我要继续走。因为杀他的那柄刀还活着。”
【我永远也无法明白你们人类】
【老是喜欢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清野风吟迈步,继续向前走去,清澈的风裹挟在他的身上,清野风吟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已然拖出了重重叠叠的残影,,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地褪去,他不断地向前,不断地向前,沿途经过的树林,尽数被那风压弯腰。
这个低语森林,都随着清野风吟的脚步而吟唱。
行刑官狠狠地踢了那个水手尸体一脚,啐了一口,他今日实在是恼怒了,实在是恼怒!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白痴为什么不像其它家伙一样,跪地求饶,乖乖听话?
这下计划全部乱了,该怎么和船上的【女士】大人交代!
一想起【女士】大人,行刑官就不寒而战。
女士大人的命令历历在目:
不准杀死这个水手,用他来威胁清野风吟,若计划成功,将水手洗去全部记忆。
但现在水手死了,那个蒙德骑士也没有出现,他完全地违背了女士大人的命令。
自己有什么下场,不敢想象。
越是思考,行刑官便越是愤怒,他又狠狠地踢了水手一脚,皮靴捻着后者的头颅,辱骂道:“混...”
但他那句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低语森林的风穿过了他的肩膀,他本想提起砍刀,再砍一刀来泄愤,但这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这是一瞬间。
刀连着他的左手,冲天而起,被卷在风中。
树林摇曳,尘土飞扬,千万枚叶子散在空中,很久很久才落地。
鲜血,顺着神切的剑刃,滴答在沙滩上。
清野风吟振去神切上的鲜血,转过身来,紫萱色的眸子没有一点感情波动,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个男人。
【愚人众.行刑官】
【lv.65】
比刚才遇到的那个债务执行人等级还高,应该是仅此于女士的好手吧。
“嘶...嘶。”
行刑官捂着断掉的手臂,恶鬼面具下的眸子瞪大,因兴奋而显得嫣红,嘴角夸张地裂开,“你居然依旧来了,好啊,好啊。很好。”
他是个疯子,似乎没有痛觉,手臂被斩断,他却在笑。
清野风吟回来了,他当然要笑了。
行刑官拾起了地上的砍刀,摘下了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邪眼就镶嵌在他空洞洞的左眼眶中。
他低下身子,邪眼之中光芒闪烁,瞬间消失在原地,砍刀向着清野的面容掠来。
清野没有言语,不退翻进,前进一步,神切向前递出,挡住了砍刀,剑上的风凌厉而灵活,顺着行刑官的手腕往上,先是挑断了后者筋脉,穿体而过,摧毁肌肉纤维,将骨骼碾碎。
“欸..”
行刑官发现尚好的右手也使不出力来了,无力地垂落而下,清野风吟微微扬起左腿,骤然加速,结结实实地揣在行刑官的腹部,他只觉得全身的内脏都颠倒了。
巨大的风压穿透了他的背脊,他犹如被发射的一发炮弹,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重又一重的巨树被撞碎,每一次碰撞,他都会断掉一根骨头,等他撞碎了十颗树,他的胸腔完全地塌了下来。
树木倒在地上,掀起了重重的尘埃。
尘埃散去,神切划破灰尘,直直地插入了行刑官的小腿,将他狠狠地钉死在了地上。
清野风吟从尘埃深处走来,走到他的面前,垂下紫萱色的眸子,平静的俯视着他。
嘶。
行刑官右手伤势迅速恢复,他摸出腿上藏的匕首,迅速向清野的咽喉处抹去,快得犹如闪电。
但清野风吟眸子却眨也不眨,风刃虽心而动,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他的手。
犹如庖丁解牛。
行刑官终于是感到了恐惧,他并不恐惧死亡,他只是恐惧少年的目光,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他现在也成了他曾经行刑过的‘凡人’,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不知所措。
“饶..饶命。”
“求你,饶命...”
他颤了颤唇,想要说些什么话来,但清野风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应该没有求饶的。”清野道。
行刑官怔住了。
神切切断了他的头颅,行刑官的头颅冲天而起。
他惊恐胆颤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他的尸体上。
清野擦了擦剑刃上的鲜血,将神切收回剑鞘中,脚步踩在沙滩上,重来到了水手的面前。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沙滩上。
真是奇妙。
清野风吟垂下头,注视着这个大叔。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已,喝过一场酒而已。
轻柔的微风慢慢抚平了衣服的褶皱,也擦去了那些鲜血,清野风吟帮助他合上了眼睛。
他顿了顿。
“混蛋。”清野突然骂道。
“我本来就活不久了。”他轻声说着,“谁需要你啊?”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海浪轻轻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
“我允许你安葬他后。”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再去死。”
绯红色的面具,绯红色的眼影,拖曳着华美的礼服。
【女士】
她语气平静地宣布着这个结论。
清野风吟回过头来,注视着她,罗莎琳...不,女士,她已经不是印象中的少女了,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们之间,与昏黑的夜色交错分割,海岸线间,一半是阴影,一半是如水的月光。
清野风吟不知道自己在光明中还是黑暗中。
他已经很累了。
“为什么?”清野道。
“我厌弃弱者,但我尊重强者。”女士平静地道,“那水手值得一场葬礼。”
——
天色将近破晓了。
清野风吟焚烧了麦卡的身体,看着他在火焰中一点点化成了灰烬。
潮汐很美丽,他将灰烬抛洒在了潮汐之中,浪潮裹挟着他的灵魂,翻起了层层叠叠的波涛,清野风吟注视着那月色下的大海,轻声道:
“真好,死了也能浪。”
他笑了笑,取出了纸烟来,又抽了一根,烟雾慢慢散在空气中——真是糟糕啊,他又染上抽烟这个恶习了。
前世的清野雷鸣这么爱抽烟喝酒,是因为他也有许多伤心的事情吗?
真是可笑啊。
“轮到你了。”女士平静地道;“我说过,下次见到你,我会杀了你。”
她盯着那个少年,那被纠缠的过去又浮现在眼底,她很厌弃这种既视感。
女士要将这段过去彻底地埋葬。
而且,杀死了愚人众的执行官和讨债人,无论什么原因,少年都已经是愚人众永远的敌人。
触犯了愚人众的权威,只能是死亡了。
“罗莎琳”
但少年却哀伤而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紫萱色的眸子流淌着这样的情绪,初阳慢慢地升起了,映衬着少年的眼眸。
“若这是你的愿望,我会让你杀死的。”
他轻轻地道,攥紧了神切,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
“但不是现在。”他说。“很快了。”
“我的意义还没有完成。我不能辜负别人的死亡。”
少年的声音很低,但落在轻柔的沙滩上,却又显得很重。
“你逃不了。”罗莎琳道,她尚未反应过来,少年为何知道她那被抛弃的姓氏。
【主线任务:净化特瓦林】
“所以——”清野笑了笑,“在被你杀死前,我会拼命挣扎。说不定,我还能反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