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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英帝悠哉悠哉地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陛下,汉王求见。”门外,刘宽低声垂首道。
正英帝眼眸里,闪过一丝颇为无奈的光泽,当时他是想让汉王接受忠君报国的德行教育,待人以仁,现在只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仁不仁,正英帝不知道,但汉王是把那些儒学大臣的执拗劲学了一个明明白白。
“也罢,今日没有早朝,朕就见她一面。”正英帝呷了一口茶,他放汉王入东宫,可不是请汉王来烦他的,若是真惹恼了他,过个一年半载,再把她逐出东宫也不迟。
“儿臣见过父皇!”汉王一进来就是俯首请安,她这次来,当然不是无聊到弹劾什么晋王。
这种事情没有意义。
晋王后面做出来的事情,是她的性格使然,是晋王在当上女帝后,无人进行正确引导下,不知道干什么,就开始自己随心所欲,没有任何顾虑地乱杀一气。
试图学习陆成安的大开杀戒,来给自己立威。
正向作用看不出来,反向作用挺多的。
但,毕竟是晋王上位后的模拟,晋王要做什么,汉王后来已经是麻木了,不想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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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现实,汉王只想做些对国家有益的事情。
她认为当下最有意义的是保全陆成安的有用之身。
拿陆成安的命换父皇回到京城,汉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值得,太浪费的感觉,她一度为自己诞生了这种想法而感到深深的羞愧。
但是,汉王不想罔顾事实。
父皇回到京城,作用是什么?
目前看来,父皇除了帮晋王稳固了登基后的局势外,只剩下在南宫替晋王教导晋王嫡子苏为英的成长。
做完这两个事情,父皇整个人就没有作用了。
那么问题来了。
陆成安的作用是什么?
汉王的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又一个词条,先抛开那些不够振奋人心的词条,浅说几个,那就说封狼居胥吧。
父皇回到京城,他能做到封狼居胥吗?
不能。
那他能做到大陆小陆一同在世时的燕然勒石吗?
那也不能啊。
陆成安还能用【一条鞭法】为大晟朝启动变法之大计,甚至于可以说每一次模拟,都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走文臣可以当千古一相,走武臣可以拓疆土敌蛮邦,你把陆成安送过去当亲卫,然后当场嘎了,岂不可惜?!
更别说隐士档,陆成安堪称一己之力扶大厦之将倾的逆转之能。
这就让汉王感受到了作用上的差距。
父皇这波回京城,起到的作用,本质上是微乎其微,他不回来,晋王靠着河北勋贵集团,也能稳定朝政,只是父皇回来,让晋王的上位具备了更高级的合法性。
至于教苏为英?
那可是四世三贤中的一人,天生异象,一出生就跟个闪闪发光的小金人一样行走在天地间。
还需要父皇教导吗?
苏为英的下限就摆在那里!
而陆成安如果能活着回来,他还能正确地引导晋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样一来,晋王估计就不再是这般穷兵黩武,一通乱干的模样了,甚至是陆成安在教导苏为英的路上,也能把苏为英这个儿子的高度越带越高。
理论角度,陆成安回来,晋王和陆成安的结合是能打出更高层次的模拟发挥。
陆成安死了,父皇回来,父皇的作用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汉王这里,绝对是很客观的看法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已经找不到说服自己这样请‘父皇赴死’,再去找个‘让陆成安活下来’的理由了,在她眼里忠孝是很重要的。
不可能直白地就这样说让父皇赶紧死吧。
汉王只能拿价值这一点来安慰自己。
毕竟让陆成安活下来的实质作用确实是比父皇活下来的实质作用更大。
这也让汉王不得不感叹,人的生命力脆弱,哪怕是像陆成安这种在模拟之中经常发挥亮眼的人,那也是说死就死的。
然后回顾前面的情况。
汉王看出来了,问题就在【改土归流】这个策卡的问题啊,削土司太急了,引起了土司和藩王的连锁反应,一起叛乱了。
当然父皇这个南巡的做法,也是格外地搞心态,自己故意往人家地盘上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英帝看着请安的汉王,问道:“瑜舟今天过来,所为何事啊?”
“父皇,【改土归流】虽然是上策,但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啊!”汉王开口道:“削土司,土司是地方政权,说透了,就跟地方上的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
“这【改土归流】其中很多办法,都可以沿用、再拿来去削弱藩王在地方上的实力,若是引起各地藩王的猜忌,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汉王憋红了自己的小脸说道。
今天,就是父皇要把她赶出东宫,也要尽力去劝说父皇,不要当一个害人精!
她当然知道她住进东宫,给她带来的政治优势有多大。
哪怕父皇没有册立她为皇储,没给类似于监国的太子之权,但是放她入东宫就是一种默认下一代继承人的行为。
换而言之,汉王现在对于人才的吸引力是无限上升的,她的背后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父皇替她当了靠山。
只要不去惹恼了父皇,她汉王利用住在东宫的这个特殊地位,可以招揽很多人,无论是被弃用的勋贵还是朝廷上的其他群臣,都会考虑一下汉王。
因为,长孙家支持的是秦王,使得北方士人多数支持秦王,而不少勋贵支持的是晋王,这些人都是看在母系的身份上。
汉王的母系身世清白,若是助汉王,成了从龙之臣,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这是汉王最大的劣势,也是吸引人才之中,最大的优势。
投靠汉王的人,不用担心受制于外戚。
跟着汉王走,是不会像秦王和晋王那两个派系的人排外那么严重。
秦王那边的人,只有长孙系的受重用,晋王的,只有和吴家关系好、关系亲近的勋贵会受青睐。
天底下,不可能所有的文臣都是一家,长孙家代表着北方世族的利益,在朝堂上是猛干南方士族的。
而这勋贵也不可能全部都跟着晋王走,开国功臣之间,那也是有亲疏之分的,河北吴家这个勋贵跟所有勋贵的关系都很亲近的话,就离死不远了。
只不过跟河北吴家这个勋贵集团关系差的那批勋贵,现在不受重用罢了,但这不代表他们是没有潜在力量的。
汉王入住东宫所隐藏的财富,就在于这里。
南方士族是不可能一辈子被长孙系的人压在朝堂上的,弱人一头的他们,是会寻求外力相助的。
他们跟秦王一系天生为敌!
又不可能跟武夫走得近的晋王玩到一块去。
现在汉王入住东宫,是正英帝的默许,加入汉王一系,有可能间接得到皇帝的青睐,对于这些人而言,这就是有收益的事情了,若是朝堂上能把秦王一系的长孙家给干烂了,不就是他们南方士族的翻身机会吗?
对于那些被河北吴家排斥的勋贵而言,汉王也会成为一个可以靠拢,甚至于效力的对象。
由此可见,东宫这个身份的重要程度,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汉王是想要闷声发大财,留在东宫之中慢慢发展的,但是陆成安比这些弯弯道道都要重要!
汉王这次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去进言的。
哪怕被父皇恼了,哪怕被父皇赶出东宫。
汉王也绝不退让,今个儿,至少也要把这个事情给说清楚为止!
正英帝岂能不知道削土司和削藩王有异曲同工之妙,又岂能不知道【改土归流】之中很多手法,能换过来削藩。
正是知道,所以他才认为陆成安是个人才。
正英帝很早就成为了大晟朝的继位皇帝,可是中间足足有十年的时间,是他那位五皇姐临朝称制,替他行使权力。
他的这位好皇姐死了以后,还有其他皇姐想要趁机入京,试图再次临朝政治,成为摄政王,把他当成一个可悲的玩具来随意操控。
但正英帝这十年里,又何尝没有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
“朕削土司之后便是要削藩,【改土归流】之法,朕势在必得!”正英帝不怒自威道:“你乃是朕的皇女,身处此位,又岂能不知藩王之弊矣。”
正英帝奇了怪了。
怎么他就操之过急了。
拥兵自重的藩王难道不该被削吗?为乱一方的土司难道不该被灭吗?
“儿臣当然知道藩王的危害!”汉王深吸一口气道:“可是,此法一出,藩王之中人心惶惶,势必会引起叛乱啊父皇!”
“她们有人敢叛乱,朕就去平叛!”正英帝还没等汉王说完,直接就是压了回去,“朕有天下兵马几十万之众,岂会惧怕区区藩王,何况镇藩之地,还有朕的府卫兵,随时能够盯梢藩王的一举一动,朕这是阳谋啊。”
“瑜舟。”
“朕是依此计以削土司,再看看谁人敢反,谁若胆敢轻举妄动,朕就要让谁国除于晟!”
“若是藩王无人敢动,那朕就能温水煮青蛙,一个一个慢慢来,让她们这些藩王安心当个富家婆去。”
可是模拟中的你,那是被打得狼狈逃窜,连龙袍都丢了,整个人更是颜面尽失啊,我的亲爹啊!
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你模拟中,那波南巡的行为艺术,说句发癫、犯蠢,其他皇女,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的。
汉王有些急眼了。
她是真想让父皇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蠢,但汉王发现她压根就没办法给父皇传递这个消息。
但汉王也学聪明了,这么寥寥几句听下来,她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父皇了。
那就拿点其他东西回来。
“父皇,既然您心意已决,儿臣只有一事相求。”汉王这样说道。
“但说无妨。”正英帝有些诧异汉王的突然开窍,以前那都是往死里劝,一直劝到他烦为止。
现在怎么知道进退了?
“我想找您要五百个将士。”
“儿臣在练兵上,忽然有了一些奇思妙想,想要实践一番。”汉王冷静无比地说道。
她是想给陆成安要些人手,把这些人丢给陆成安去练一练,但是汉王不可能对父皇说,她认为陆成安很有才能,想要五百个人,让陆成安去带一下。
这不现实,大晟朝对于兵权还是管得很死的。
名义上,这五百人还得是汉王的人,才是合理的。
而且五百人的人数不多,一定是在父皇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到时候交给陆成安来练一练,就能在现实中起到锻炼陆成安的作用,提前激发他的潜能。
之后,这练出来的五百人,说不定还有奇效,能保护到陆成安的安危。
这次的模拟,陆成安的死,让汉王意识到了亲卫的重要性,若是当时的亲卫队训练有素,非常能打的话,陆成安还能死吗?
这是不是无形之中增加了陆成安的存活率?
虽然不能直线拯救陆成安,但是曲线拯救陆成安,那也是拯救。
从父皇这里要到人,汉王想了想,她甚至还能顺势拿这个理由回汉王府见一见陆成安。
她不能总让晋王那满脑子都是男人的孽障天天缠着陆成安了。
说实话。
汉王现在是被这个晋王和父皇默契无比的联手‘摆烂’,弄得是心态很炸,真给他俩弄得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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